國外的酒跟國內的不一樣,裡面不允許加利尿劑,而紀舒偏偏是一個比較注重享受的人,有些啤酒明明在國內有場子,他偏偏要從國外運過來,這就是個例子。
就算柳依依是酒桌上的常客,也禁不住這麼喝,蕭北寒低頭看了一下腕錶,她才喝下去四瓶,可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了。
柳依依還被矇在鼓裡,而蕭北寒正在等保鏢的回饋,也按兵不動,悠閒地處理着公事,偶爾分給保鏢一個眼神,等收到訊號之後,立刻笑了笑。
“柳小姐,可以了,我已經看到了你的誠意,不知道你要跟我說什麼呢?你最好想清楚再說。”
被灌了這麼多的酒,柳依依腦子裡面已經一片空白,這時候顧不上其他的,只能隨便找一件事搪塞過去。
柳依依漲紅着臉,眼神已經開始迷茫,眸中帶着點點春色,看起來楚楚動人,“蕭總,有一件事真的很說不通,我從一開始就覺得不對勁,可是又想不明白。”
“哦?”
蕭北寒突然來了興致,不由得坐直了身體,把雙手交疊在一起,放在下巴下,不再多說一個字,只等着柳依依自己說下去。
“可能是因爲需要保存的資料實在是太多了,顏律師就換了一個大一點的保險箱,安裝的那天我也在,那些文件我一個字都沒看過,但是我發現了一塊手錶。”
“手錶?”
按照蕭北寒對顏雪染的瞭解,手錶對於顏雪染來說是有着特殊含義的,如果這塊手錶真的被雪染特別保存在保險箱裡面,那麼一定有問題!
“對啊,一塊很普通的手錶,好像用了很久了,錶盤磨損也挺厲害的,款式跟顏律師現在帶的哪一款差不多,錶盤非常大。你說過她一個女人,帶那麼大的表已經很奇怪了,還連續買了兩個?也不是名牌啊!”
對於雪染來說,牌子根本就不重要,她看中的是手錶的其他功能,如果沒有猜錯,那個手錶裡面一定藏着很多的視頻。
她爲什麼要鎖着呢?
答案呼之欲出,可蕭北寒始終也沒辦法相信,難道那裡面的東西真的跟自己有關嗎?!
“我知道了。”
“啊?知道了?知道什麼了?”
柳依依還覺得自己什麼都沒說呢,蕭北寒那邊就已經說知道了,蕭北寒留下了一沓錢,說是給她的報酬,然後在柳依依詫異的目光中毀了“她的手機”。
“我已經讓人給你準備新手機了,不用跟我客氣,我只是不怎麼喜歡有人腳踩兩隻船而已。最新款的蘋果機,你應該會喜歡的吧?”
蕭北寒說完就讓人送柳依依回家,沒功夫跟這種女人磨蹭,等她想明白了,過來跟自己的坦白了再說吧。
“喂,蘇律師嗎?我這裡結束了,你可以過來了,我等着你。”
蘇皖來的時候,保潔正在清理一地的殘骸,他愣了一下,還是走進來了,只是目光始終都沒辦法離開那東西。
“這是……?”
“柳依依的手機。”
“你把她的手機摔了?”
“假的。我說怕人錄音錄像,然後扣下了她的手機,然後讓人找了相似二手機送過來,當着她的面砸了,然後給她換了一部新手機。”
“嗯?”
蘇皖還是第一次知道劇情原來還可以這麼發展的,一想到一向冷漠高貴的蕭北寒竟然像個瘋子一樣砸了人家手機,蘇皖就覺得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蕭北寒,我是不是聽錯了?你沒事兒砸她的手機幹什麼?還砸了一個假的,別告訴我這就是傳說中的有錢任性。”
蘇皖無奈地笑了笑,對這種做法持懷疑態度,不過現在他更懷疑的是自己,爲什麼一聽說這事兒是蕭北寒乾的,他立刻就覺得有玄機呢?
有這種條件反射也真是沒辦法了。
“我想查一下她的手機,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我一直都覺得沒有永遠安全的電子產品,不過這件只能交給紀舒去辦,我不行。”蕭北寒看蘇皖恍然大悟的樣子,不由得心裡生出了幾分得意,讓蘇皖坐下,問道:“你說要單獨見我,什麼事兒啊?”
蘇皖把手中檔案袋遞過去,卻沒有立刻說話,等保潔把門帶上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蕭北寒看他這樣,不由得諷刺地笑笑,難道在蘇皖眼裡,自己就是這麼不謹慎的人?在這間酒吧的二層裡面,就沒有信不過工作人員。
只是這事兒他也不會跟蘇皖明說,只一心一意看着手中的材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蕭北寒的眉頭越皺越深。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放下東西,問道:“這些,怎麼來的?”
“都是雪染爲你準備的。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其他公司的資料,但是因爲懷疑對象已經基本鎖定爲葛冰,所以我沒有帶來。”
“什麼意思?”
蕭北寒越來越看不明白了,蘇皖上次好像跟自己說他們懷疑葛冰是最近的事情啊,怎麼可能在這短的時間內,找到這麼多的資料呢?
除非……他上次在說謊。
蕭北寒這邊眉頭一皺,蘇皖就明白了,索性就把事情直說了。
“其實我並不知道你父親到底跟雪染說了什麼,不過你們家出事情之後,雪染就盯上了幾個公司,除了T.s之外,還有好幾家。不知道是有其他的根據,還是隻憑着女人的直覺,從一開始雪染懷疑地對象就是葛冰。”
蕭北寒給他開了一瓶酒,示意他繼續,自己聽着呢。
“我一開始也知道這件事,後來無意之中發現了,雪染一直不想把我給牽涉進去,她甚至說過,你們對他而言是家人,而我不同。但是我還是決定要幫她忙,商戰有多危險,你應該比我清楚,爲了幫她,我自己介入了,後來她沒辦法,只能由着我了。”
“所以這些資料,是你們兩個共同整理的?”
雖然家人那句話讓蕭北寒覺得挺暖心的,不過後面加上來的這些話,還真是讓人鬱悶啊!
“嗯,這些都是經過篩選了,過程中也不知道做了多少無用功,其實其他的問題都是小問題,就算有違規操作的地方,也不會重罰,但是這兩年的財務報表好像有點問題。”
“什麼?”
蕭北寒下意識地去翻弄材料,瑞昱上市公司來說,如果僞造了財務報表,那怕數字不是特別大,只要被捅出去了,基本證監會就要給一個說法。
只是財務報表一般都會想方設法地抹平,雪染想要從中發現問題,需要格外付出多少努力啊!一定是基礎數據想辦法都查過了,纔會看出這裡面的問題。
自己手中的材料,明明只有幾十張,可是卻凝聚了雪染四年的努力,自己看到的東西,一定只是冰山一角,那麼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她到底做了多少呢?
蕭北寒突然覺得熱淚盈眶,來的這麼迅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作何反應,原來這個自己一直深愛的女人,也跟他有相同的心思,原來在她離開自己的日日夜夜中,依舊爲了自己而活。
這些話,顏雪染從來都沒對自己說過,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跟他無關一樣,她針對葛冰的原因自己從來都沒有說明,明明爲自己操碎了心,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傻瓜,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呢?
我怎麼會知道,在我守着對你的思念艱難過活的時候,你也是一樣的呢?
如果我知道了,從一開始我就不會那麼對你,如果我知道了,就不會非要跟你在愛情中比個高低,在我自相情願的想要挽回自己逝去的愛情時,卻忘了問一問,愛情它是否真的離開過。
原來,在愛情中不說話的那個人才愛的最深。
他們都以爲心動不如行動,行動就可以說明一切,不過他們都忘了,光行動是不夠的,還要讓對方看見、知道、明白才行。
“你早就知道?”
“嗯,但是我不能說,我只是一個朋友,沒資格對別人的感情指手畫腳,有些話雪染自己都不說,你還能指望我一個外人嗎?自己的問題還是自己解決吧。”
蘇皖的這話一定要甩幹才能聽,這裡面有多少是出於私心,蕭北寒已經不想計較,他的四肢好像突然無力起來,懊悔原來還具有這樣的力量。
明明兩個人的感情都是那麼的直接明確,但每個人都只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問題,所以纔會把感情經營的如此失敗。
他好像可以看到自己的愛情如同一陣煙霧一般消失掉,過了幾秒鐘的時間,連一個影子都沒了。
“蘇皖,她好像再也不會原諒我了。你知道嗎?我有時候真的很討厭雪染言出必行這一點,就比如說現在。你說公平嗎?沒了孩子,我已經很難受了,可我還要失去她。”
“這似乎不應該是對情敵說的話吧?”
蘇皖苦笑一聲,還真希望自己有那個霸氣,指着蕭北寒的鼻子說:“既然你不能保護好雪染,那麼她以後的日子就被我承包了!”
他是真的想,然而他是真的沒有這個膽子,不是畏懼蕭北寒,只是不想再給顏雪染壓力,她身上的負擔已經夠重了!
“她不原諒你,這並不妨礙她愛你,這個道理你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