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槿湖放棄了模擬考試,任憑班主任和母親怎麼問,她都不說原因,父親抽着皮帶還想再打她的時候,她揚起面,說:你打啊,你打,你把我打死就最好了,還不都是因爲你,都是因爲你!我告訴你,你這十幾年對我和媽的打罵,我會一次性的還給你的!
父親張着嘴,啞然了很久,慢慢放下了舉起的皮帶,沉重的坐在了竹藤椅上,他累了,他覺得自己太累了,對於這個孩子,他又愛又恨。
白槿湖問過母親關於自己身世的問題,她懷疑自己不是父親親生的,可能是撿來的,否則哪有親生父親這樣打女兒的。每次問,母親都支支吾吾臉上掛滿了難堪,像是要哭了出來,白槿湖也就不再問了。
其實還用問嗎?
就算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白槿湖也不會把他當成父親那麼親了。她從五歲那麼大就想着逃離他的控制和打罵,她一直都隱忍着,等着自己長大,就把這麼多年的打罵一次性報復給他!她要帶着母親走,讓他孤獨老死去吧!
模擬考試通知下來的那天,很多同學都擠在那裡看成績,白槿湖不用看就知道答案,保送的名額一定是林流蘇,在這個學校,除了白槿湖,沒有人會是林流蘇的對手。
林流蘇果然獲得了保送上海復旦大學的唯一名額,讓白槿湖措手不及的是,林流蘇還獲得了兩萬塊錢的獎勵金。
不是說保送生沒有助學金的嗎?白槿湖心一下就提了上來,她不知哪裡來的衝動,她骨子裡,其實,並不是一個柔弱的人,林流蘇,你騙了我!白槿湖一口氣從學校跑帶了林流蘇的別墅門口。
此刻,林流蘇全家正沉浸在喜悅中,當然,那兩萬塊錢獎勵金不算什麼,重要的是林流蘇如此輕鬆不用再煎熬三個月就保送復旦大學,林流蘇已經將書都拿回了家,別的人還在緊張備考,林流蘇正商量着要出去旅遊。
林流蘇,你給我出來!白槿湖站在**樹下,對着林流蘇樓上窗戶喊道。**花開的很豔,靜靜的開放着,誰會懂得白槿湖現在的心情,那是一種萬箭穿心兵荒馬亂的感覺。
林流蘇穿着橙色的瑜伽服下樓,戴着遮陽帽,已經預料到白槿湖會來,她裝的就像是什麼也不清楚似的,一臉甜蜜笑容的說:槿湖,你來了啊,我還正想告訴你我的好消息呢,你一定是來恭喜我的,對吧?
這樣一說,白槿湖倒覺得自己這麼暴躁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她尷尬地說:祝賀你!
林流蘇撅撅嘴,說:我明天出去旅遊,等我回來給你帶紀念品,還沒想好是出國旅遊還是在國內。
祝你玩得開心!白槿湖說完轉身離去。
林流蘇之前想的那一堆藉口準備應付白槿湖,沒想到白槿湖沒有追究,林流蘇看着白槿湖瘦瘦的背影,她開口喊住白槿湖,說: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會有兩萬塊錢的獎勵金,都怪我,要是你參加了,今天榜上有名的,就不是我,是你了。
其實林流蘇怎麼會不知道,她只是太小,還不夠壞,有些於心不忍,纔對白槿湖覺得歉疚。林流蘇說:那兩萬塊錢,我不要,給你吧,算是我對你的補償。
白槿湖回頭,淺淺一笑,搖搖頭。
不必了。
是不必了,還有必要嗎?沒有了。白槿湖不想爲難自己,有些事,不要問那麼清楚,既然林流蘇說她不知道,那她一定是不知道了,何必要深究而失去一個朋友。算了,隨他去吧,還有機會,好好把高考考好!白槿湖堅定地對自己說。這一次和復旦大學錯過,不是還有下次機會,她一定要把握好!
她匆匆從薔薇院薔走過,四年前,那個粉紅的紙飛機,陸澍,你還記得嗎?你定是不曉得白槿湖是誰,可她記得你,她記得你就是她青春時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