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勝、蕭陸通、王書允、蘇爾妙、謝由晉和劉赤水幾人又坐回了原位,顧仁青一行卻不肯上前就座,和穆氏兄弟一起只在一旁看着。
祁白舉手對萬巫和白皚皚二人道:“你們兩個娃兒過來,老夫有要事跟你們說!”
萬巫和白皚皚相互看了一眼,齊地起身移步至祁白身旁坐下。
祁白給萬巫和白皚皚二人添了碗筷,又自先舉杯將酒飲盡,隨後才道:“咱們邊喝邊談。”
當下衆人便一邊喝着酒、一邊閒談了起來。談到萬巫的師父“萬毒神君”曹子良時,祁白不由一陣嘆息,復對萬巫道:“你師父那極端霸道兇險的‘炸屍神功’,你可習得麼?”
萬巫一點頭道:“晚輩自十年前武功略有小成後便開始習練‘炸屍神功’——我師父常說,武功再高的人也會有失手之時,碰上了更厲害的對手卻也不能任其宰割……這‘炸屍神功’非到萬不得已之時方可使出,其威力可在方圓三丈之內無堅不摧,發功之人本身固也會屍碎而亡……”言及此處,又念及恩師二十多年來的撫育教誨,心頭不由一陣感傷。
祁勝微微呆了一會,對祁白笑道:“白哥,那毒鳩婆子的‘天羅地網毒屍大陣’並不可怕,但她若練成了‘炸屍大陣’的話,你我兄弟可還有命在麼?或是晚節不保,雙雙成了她的裙下之俘?”
祁白肅容道:“這‘炸屍神功’端的爲天下第一兇險霸道的邪門功夫!老夫人稱‘武林學聖’,熟知江湖各大小門派、天下諸多能人異士的武功秘技,卻對這‘炸屍神功’僅只是耳聞而已……”
萬巫雙目下視,淡淡道:“前輩可是想學麼?”
祁白嘆道:“老夫本以爲自身的武學已是包羅萬象、天下無雙,這幾年方真正領悟了‘藝無止境’、‘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之真諦,故又重出江湖,一來爲維護武林正義,二來還想再學得一些新奇的武功……”又轉首對祁勝道:“勝弟,剋制那‘九轉元功’的恐怕就只有‘炸屍神功’了——我若將這‘炸屍神功’練成,你又將如何應付?”
祁勝微微一笑道:“應付‘炸屍神功’之道,我早已想出——只有一個‘逃’字,就是遠遠地避開你……”
祁白哈哈一笑道:“逃?整日東躲西藏麼?你若不練成那內氣生生不息的‘九轉元功’,你能逃得了麼?”
萬巫道:“蕭大寨主最近練成的‘洞元真氣’可把所有潛力集中一次發出,其實跟‘炸屍神功’之理大致相同……”
祁白微感驚奇,對蕭王天道:“蕭老二,你已練成了‘洞元真氣’麼?這種功夫老夫二十多年前方始練成,卻決不敢使用——只因它一旦使出,此後便真氣散盡、形同常人……故它也非到緊要生死關頭纔可派上用場……”
蕭王天干笑了一下道:“這個麼,晚輩正是爲了應付兩位前輩才練這‘洞元真氣’的……”
祁白笑道:“果真人人都有一套安身立命於江湖之上的手段啊!”頓了一頓,又道:“還有一項功夫,老夫卻絕對不想學,就是‘殭屍門’那鬼‘殭屍神功’——不過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笨功夫卻倒很有用,在諸多護體功中,比少林的大羅金剛體、外家的鐵布衫和金鐘罩之類、還有東瀛的柔術均要高明一籌——至少它沒有罩門,而且練它之人還不用是童子之身……”說到這裡,他不由捻鬚一陣大笑。
白皚皚也不由笑道:“既如此,這‘殭屍神功’還能算是笨功夫麼?”
祁勝一拍白皚皚的肩,笑道:“你這個娃兒,你自個練了殭屍功,自是這等說法!”
祁白臉色一整,正色道:“說正經事兒——臘月三十之日,當今皇帝小兒要在東京舉辦什麼‘與民同歡大會’,把‘中原武林大會’改成什麼‘天下武林第一大擂臺’,實則他是想藉此舉剷除異己勢力,穩固他趙家江山……”
祁勝點頭道:“不錯——太湖鄭家屆時固要前去鬧事,而老夫招了柴家後人做侄外孫女婿,故也決不會對此事袖手旁觀——這是就私事、小事來說。大事麼,自是梅家兩個娃兒跟党項異族勾結,若不制止他們,天下百姓必將陷入水深火熱之境,中原大好河山亦將落入異族之手!”
祁白接着道:“太湖那幫草莽英雄若在水上倒可稱王稱霸,而在東京城卻萬萬鬥不過皇帝小兒!近些年來少林、丐幫、華山、南嶽、黃山、雪山、青城、點蒼、崆峒這九大門派爲何如此人才凋零、衰落不堪?只因他們之中的傑出好手大多已被皇帝小兒秘密地網羅進了大內之中,如五年前在武林中失蹤的少**僧慧智和尚、丐幫長老‘泥鰍大仙’南宮北平,還有七年前突從江湖上銷聲匿跡的‘華山劍滑’郭正房、‘雪山刀刁’解平達、點蒼‘鐵命鴛鴦’岑珠玉和陳惜九小兩口、黃山‘金輪道長’龍根爲,再有十年前的崆峒掌門‘幽靈客’趙肖圖、青城女梟‘藍鳳凰、毒爪兒’艾夢花……而最爲高手中之高手的,便是十三年前名聲正如日中天卻突然暴病身亡的南嶽‘陰陽雙怪’張太陰、孫甚陽二人,他們假借病死,實則卻暗地裡投進了皇都大內,爲朝廷訓練御林軍……”
萬巫接口道:“便是當時流傳‘陰陽怪客至剛柔,神鬼見了也犯愁’的那兩位麼?唉,他們卻乃是我恩師的至交好友……”
祁白點頭道:“他二人一個使把大鯊皮傘,一個用兩柄巨銅錘,武功端的十分高強——老夫昔年一人獨鬥他二人,險險落敗,現今他們必是更上一層樓啦!”頓了一下,又道:“固可見皇帝小兒的實力殊爲雄厚——他還在江湖上安插了不少奸細,熟知武林各派情形、江湖風吹草動,當也深知党項異族乃是他最大的隱患,故咱們與他趙家於私怨是仇敵,於大義卻爲朋友!”
祁勝微笑道:“咱們若單憑眼下的情形,很難抵擋得住梅氏兄弟及‘殭屍門’的攻擊,故老夫想習得‘炸屍神功’,以便屆時多拉上幾個墊背的……”
萬巫抱拳道:“前輩大義,晚輩心愧!”
祁白看了一眼白皚皚,又道:“據言習過了‘殭屍神功’之人再練‘炸屍神功’的話,其威力更可大增數倍,且發功之人亦只不過會散去‘殭屍神功’而變得跟常人無異,並不會就此丟了性命——但這亦只不過是傳言,古往今來似還無一人同時練成了這兩種邪功。”
白皚皚點了點頭道:“晚輩無意之中習得了‘殭屍神功’,早已厭倦了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就算傳言有虛,晚輩倒也算是爲大節大義出過一點力了。”
祁勝一拍白皚皚的肩,笑道:“有傲氣的年輕人老夫見過不少——他們也確實值得狂傲,有藝業、有朝氣、有抱負,但如你娃兒這等不卑不亢、謙恭有禮、含而不露、精華內斂而卻又似難以捉摸揣測的年輕人,老夫倒是頭回見着——難得,難得,嗯,確實難得!”
白皚皚微笑道:“晚輩不過一個鄉下俗夫,沒什麼見識,也不懂得什麼道理,倒讓前輩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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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諸多人便都呆在了綠林寨裡,共同修煉武功,以便幾個月後對付党項“殭屍門”及梅寒香、梅竹青兄弟。顧仁青、王書允幾人雖心存芥蒂,卻也礙着祁白、祁勝和蕭王天的面子不好發作,只是每日裡悶悶地苦練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