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你爲了了氣我，你跟她訂婚，現在爲了拒絕唐恩，你甚至願意跟顧煙結婚？你就這麼恨我？”
“三年前如果不是你，我不會成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恨你，但你不應該一直想拆散我跟周音，一直不喜歡周音，你可以不喜歡她，但那天她來我們這裡吃飯，你不應該羞辱，說她高攀，說她一心想勾引我想嫁到沈家！”
顧煙想起那天周音跟沈瑜去見他的父母，那時候沈瑜想跟她結婚，才帶她去見父母。想不到周音那天受到的欺辱，沈瑜還記得。
“三年前的事情你應該忘記，周音你也應該忘記。”張凌芳冷聲斥責。
沈瑜冷笑。“老媽，這些事情怎麼會忘記，你做了那麼多年的情人，你現在做了妻子，你會忘記當年那個情人身份嗎？你會忘記當年那些羞辱？”
“沈瑜！”
見他要走，張凌芳氣得說，“無論如何，你立刻跟顧煙分手娶唐恩！”
沈瑜回過頭，冷冷一笑。“爲什麼，就因爲周音現在回國了？”
“沈瑜！”
沈瑜淡漠打斷她，“你怕我又跟周音在一起，所以現在纔想立刻讓我結婚？”
張凌芳冷聲道，“你明白就好，我也有我的苦處。”
“我理解你，希望你也能理解我。”他說。
“總之，你儘快跟唐恩結婚！”
“呵。”沈瑜的表情沉在樹影裡陰寓不明，他冷笑一聲，轉身走了。
顧煙急忙閃進花叢中。
忽然，一個身影站在她面前。
沈瑜！
“學會偷聽？”他冷聲問。
顧煙覺得要跟他分手，所以也沒有以前那樣對他畏畏怯怯。她直視他，冷笑說道，“不想讓別人聽到，就找個地方鎖上門。”
他的目光閃了閃，仔細打量她。比起剛纔她進到客廳，臉色紅潤不少。“你喝了酒？”他問。
“沒有。”她搖頭，轉身走開。
沈瑜跟在後面。“我們走。”冷聲說着，邊蠻橫拽過她的手往院子門口走去。
她猶疑片刻，掙開他的手。“唐恩小姐還在這裡。”
他轉頭，歪着臉凝視她。忽然笑了。“你在吃醋？”饒有意味地問。
她諷笑。“哪有資格？”
他的臉沉下，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哪怕他不喜歡她，也喜歡聽她說是的。做人就是這點賤。什麼時候，開始在乎他在她心裡的想法了？
“不是想來沈宅嗎，這下滿意了？”他揚眉，不動聲色注視她。
顧煙臉上淡淡，沒有表情。忽然，也跟他一樣嗤笑。“原來沈宅也不過是這樣。”她笑。
“失望？”仍想探究她心裡的想法。
她搖搖頭。“沒有失望，因爲我已經決定跟你分手。”
他的臉色深了深，驚訝。半響，他問，“因爲聽到母親讓我跟唐恩結婚的話？”冷笑。
她不搭腔，笑笑。
司機把車開過來，她自己打開車門，坐進車裡。
他是想上前替她打開車門，不過顧煙不給，不等司機也不等他，車一在她面前停下她就立刻坐進車裡。
她要回去公寓收拾行李。
真的，婆婆不喜歡她，未婚夫不喜歡她，她又整天害怕沈瑜跟周音合好。
分手了，就沒有這些苦惱。
一路上沈瑜沉着臉，顧煙也不說話。
她對他有過期待，就在剛纔說帶她來沈宅。
然而，他是利用她來給他的母親臉色。
回到公寓，她自房間衣櫃拿出行李箱，開始一件件把衣服放進去。
他雙手抱胸，倚在門口盯着她。
一雙晶晶冷眸。
他揚脣，冷笑。“爲什麼？”
“這場遊戲無趣，我不想玩了。”她頭也不擡，繼續收拾行李。
他冷聲道，“不記得我們的合約，遊戲結束是由我來說了算。”
“是嗎？”她無動於衷，臉色漠然。
他側着頭，盯着她的視線幽深。
許久沒有認真打量她，身影仍然當初來到公寓的時候纖小，有着可笑的倔強。不過那時候，她似乎比較弱智，像個小女生，也似乎想過討好他。她做的飯那麼難吃，都是煮豆腐。
後來呢，她似乎學了菜譜，不過很少給他做飯。因爲跟周音分開，他忙工作，經常在公司加班。他深夜回來，她已經回到房間休息。
不過此刻，他非常生氣，她居然學會對他冷漠，無視。他冷笑道，“如果違約你能賠償得起嗎？”
她緘默，繼續收拾行李。
他覺得她只是在故作聲勢，決不會離開他。他們簽了合約，而且結婚她就不用償還兩千萬。
兩千萬！憑她的能力用一輩子打工，也還不起這個數目。
他看看她，冷笑走回客廳。
顧煙把行李收拾好，口渴，到客廳找水。
沈瑜坐在客廳，閉着眼睛，眉宇鎖着，蹙起的眉似乎煩躁。
只看他一眼，她就從他身邊走過，想回到房間。
忽然，一隻手從她的身邊伸出，抓住她的手腕。
她動彈不得，只能怔瑕握着那杯水。
“離開可以，但請把兩千萬留下。”他閉着眼晴。
她沒轉頭，目光直直望向前面，也不知在看什麼，眼神帶着諷笑。她說，“明天下午我會把支票放到你的桌上。”
他錯愕地擡眼，從沙發轉過頭，一雙冷眸凝視她。
真的，他以爲可以隨時欺侮她，他的母親也以爲可以欺侮她，他的哥嫂也可以看不起她。他們全家人都對她不屑，張凌芳居然安排他跟唐恩見面，安排他們結婚。
天！把她當作什麼！
她可是他的未婚妻！
張凌芳也不是約沈瑜跟唐恩出來吃飯，而是在沈宅，在那麼大一個宅院，在傭人女僕哥哥嫂子面前，表明要沈瑜跟唐恩在一起！
簡直是在所有人的面前讓顧煙下不了臺，給她沒臉。
很好，她就成全所有人，她不離開沈瑜，別人還以爲她非沈瑜不可。
第二天，顧煙早早起牀，用冷水潑臉，讓自己清醒。
到雜誌社跟尹陌佈置辦公室，忙碌了一個上午。辦公室看起來像模像樣了，只要再貼招聘招幾個人手，一家雜誌就可以運營了。
下午尹陌要去見廠家，談妥印刷雜誌的事情。他問她，“一起去？”
顧煙捋了捋頭髮，笑說，“不，中午我還有點事情。”
“什麼事情？”他凝眸看她，一雙要邁出大門的腳又收回。
顧煙說，“我約了人。”
“沈瑜？”他的臉上露出古怪神色，嘴角微撇，揚着戲謔笑意。
好沒意思，他怎麼會說是沈瑜？顧煙沒好氣瞅他。“不是。”
他的目光停在她身上。許久，他想了想說，“不想在沈瑜那裡受到傷害，就不要跟他多接近。”
她笑。“學長！”他怎麼總是說這些無聊的話。
他調笑她，“一個人不管多討厭，但接觸久了可能會有好感，要是你喜歡上沈瑜怎麼辦？”目光有意無意向她瞟去。
顧煙忙着整理桌上的東西，手上的動作忽然停住。過了一會，她拾回理智，擡頭對尹陌笑。“學長，我說了很多次，我不喜歡沈瑜。”她說。
“是嗎，我也不希望你喜歡他。”說得意味深長。
但顧煙只聽得出他說得戲謔痞氣，聽不明他話裡的另一個意思，以爲尹陌只是不喜歡沈瑜，所以也不希望她喜歡沈瑜。她笑，跟尹陌承諾，“學長，你放心，我不會喜歡沈瑜！”
是的，現在仍喜歡，可是，她會竭盡努力忘記他！
尹陌笑，眼裡的陰鬱散開。他點點頭，“這纔是好員工。”
她沒好氣地，“學長！”她什麼時候不認真工作了？
“好員工不會只想着跟男人談情說愛，跟男人約會。”邊調侃她，邊對她拋了個媚眼。
顧煙一怔，瞪他，“學長！不要拿我開玩笑！”
“喲，我這個媚眼手法不熟練嗎？沒有讓你動心？”掩起認真，他開起玩笑。
她咬着牙，拿起桌上一本書揮過去。“走啦，你不是說要去見廠家嗎！”
“再見！”轉過身，瀟灑地朝她揮手。
已經得到她的承諾，不會喜歡沈瑜！
尹陌走進電梯，吹着哨子，歡快的哨子飄在電梯間，電梯站着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用手捂着衣服領口，眼角朝尹陌瞟了瞟，向後走兩步站到電梯角落。
尹陌從透明的電梯牆看到女人這個模樣，女人被他的痞氣嚇到，以爲要對她做什麼。尹陌笑得更肆意，嘴角的弧度深了深。原來靜寂的心又能再次喜歡一個人，那種感覺是這麼鮮明跳躍。
顧煙整理好辦公室，拿出拔打電話。
“嗯，就約在那天的地方見面。”掛上電話，她吁了一口氣。
終於，她就可以搬出公寓，可以離開沈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