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送母親到樓下，顧煙走回房間。她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大口，坐到沙發。
不一會，沈瑜回來。
他冷着臉，盯着顧煙。他問，“你在做什麼？”
“我只是想休息。”她說。
他說，“你對母親這麼不禮貌？”
她沒有說話。
她轉身走回房間，沈瑜忽然伸出手抓着顧煙肩膀。
他指着桌上那些照片，顫抖着聲音問她，“你在跟蹤我？”
顧煙也轉過頭看着桌上那些照片，他跟周音在餐廳吃飯，這是約會？但周音說她沒有跟沈瑜交往。
她擡頭看了一眼沈瑜，走回臥室。
沈瑜走過來，然後站到她面前，他氣憤地把那些照片砸到顧煙臉上。
顧煙的血像被定住，她擡起頭，對沈瑜冷笑。
她說，“你以爲這些照片是我拍的？”
“卑鄙。”他說。
她冷笑。
她說，“如果我不卑鄙，你是不是就要跟周音一起？”
沈瑜就要揮手，顧煙看着他，眯着眼晴。她說，“我們離婚，你想喜歡哪個女人就喜歡哪個女人。”
她走回臥室，沈瑜跟過來。
他倚在房間門口牆壁，顧煙被他的眼晴盯着，只覺得臉頰火辣。
她被打了耳光，想起要拿冰敷臉。她從椅子站起，朝客廳走去。沈瑜叫住她，顧煙沒有回頭，忽然，沈瑜一隻手拽着她的肩膀，用盡所有力氣般把顧煙擲回到地上。
顧煙幾乎站不穩，她扶着牆壁，從地上站起。
她擦着嘴角，擡起頭對沈瑜笑了笑。
她說，“你跟周音如果只是朋友，爲什麼看着這些照片生氣？”她冷笑。
他怒不可竭，揚手就要打她。
顧煙說，“你想今天就打我幾個耳光？”她把臉偏過去，望着窗戶樓下的街道。
那裡人來人往，陽光明媚。她在這裡跟沈瑜爭吵。
她走到書房，從桌上拿起那份離婚協議書。
她說，“我在文件簽了字，你簽了字我們就可以離婚。”
“我不離婚。”他鐵青着臉。
她忽然怒不可竭，她擡頭責問他，“不離婚？不離婚你想讓我成爲一個笑話？”
“你怎麼會是一個笑話？”他呲着牙冷笑。
憤怒竄到她的頭頂，她盯着他，咬着牙問，“你想跟我結婚，又想着等周音離婚？”
“我沒說在等周音離婚。”
“你就是等着周音離婚娶她！”
“不是！”
“你說過娶周音！”她瘋了般吼他。
他怔住，臉上忽然現出一絲莫名錶情，像在看着她，又像在凝神想着什麼，帶着一種莫名的苦澀。
他說，“我們不要再提起周音。”
“那這些是什麼？”她跑到桌上，拿起那些照片遞到沈瑜面前。
“你跟周音在吃飯？”她問，顫抖着手問他。
沈瑜問她，“我跟周音不能做朋友？”
“如果你忘記周音，你可以跟周音做朋友，”她說，“可是，你仍然喜歡周音。”
沈瑜忽然沉默。
顧煙冷笑，她拿起筆，把筆遞給沈瑜。“我們離婚。”
沈瑜擡起頭看她，用一種古怪的神情看着她。
“離婚。”她指着文件說。
“你喜歡的男人是誰？”他問。
顧煙別轉臉。
“你喜歡的男人是誰？”他盯着她問。
顧煙仍然沒有說話，她走到廚房，大力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出冰敷着臉。
沈瑜跟着走到廚房，他把照片砸到她的臉上，對她嘲諷地冷笑。他說，“你跟別的男人約會，我爲什麼不能見一個朋友？”
顧煙側着臉，那些照片跟耳光一樣嘩嘩地打在她的臉上。
她的頭髮凌亂，臉色蒼白。
過了一會，她轉過臉，平靜下來對沈瑜說，“你跟周音吃飯，給周音的小孩買衣服？你這麼關心過我嗎？”
“你不要太計較。”他說。
她笑了笑。她說，“我不計較，我也不想做小氣的女人。”她擡起頭，“我們離婚。”
“顧煙。”
“離婚！”
“閉嘴！”他忽然吼她。
顧煙像瘋了般，她衝到客廳，拿着抱砸砸向他，伸手夠得着的東西都砸向他。桌上的書本，報紙，她拿起砸過去。
像個瘋子般，憤怒讓她紅了眼晴，她把客廳所有東西都推倒，那些物件砰砰響，像碎掉在地上的心。要這顆心做什麼，不要了。要一顆心纔會吃痛，纔會感到這麼憤怒。她砸了電視，書架，花瓶，又衝到窗向把窗簾拿下來，憤怒讓她興奮，她又跑到廚房拿打火機，要把窗簾燒了。
很好，連房子也燒了。
她跟他什麼都沒有了。愛與恨，只是笑話。
一場婚姻，只是碎片。
“顧煙！”他叫她。
她像聽不見，眼晴盯着打火機，手因爲憤慨而顫抖着。
她點燃打火機，從地上拿起窗簾。
“顧煙！”她仍沒有聽見。
她把窗簾拿到打火機上面，要把窗簾燒了，他像看着一個瘋子，忽地癡步走上去，狠狠打了顧煙一個耳光。
顧煙的臉被打偏到一邊，摔倒在地上，額頭撞到茶几，一股腥味。
他氣得聲音打顫。他說，“離婚，很好，離婚！”
他居然會心疼。
笑話，他怎麼會心疼。她想離婚，那就跟他離婚。然而爲什麼會覺得不捨得？沒有女人在他面前這麼器張，周音也不會宋跟他爭吵，周音不屑跟他爭吵，她那麼驕傲，她只會找一個男人，跟那個男人結婚，把他忘記。顧煙在他面前這麼醜陋，張着嘴，不顧斯文地跟他爭吵。
他也被憤怒點燃，他走到桌前，拿起那支筆，抓過那份文件，他說，“離婚？我答應。”一邊咬着牙，盯着那份文件。
他拿着筆，像切齒的憤恨一樣，紅着眼晴就要在文件上籤上名字。
門鈴響了。顧煙擡起頭，沈瑜也擡起頭。
他們兩個沒有去開門，而是兩個人望着對方，然後，顧煙的嘴角牽着冷笑，沈瑜被顧煙的冷笑激到，他低着頭，要簽上名字。
這時，門打開了。
顧煙呆怔地看着門口。
張凌芳走進來，小區門衛尷尬地看着顧煙。他說，“她說是你們的婆婆。”
顧煙看着張凌芳，門衛又說，“她說你們在爭吵——”
顧煙對門衛笑了笑，“只是誤會。”
走過去把門關上。
張凌芳看着客廳的狼藉，她冷笑着質問顧煙，“這只是誤會？”
沈瑜見是母親，也沒有說話，低頭就要籤文件。
張凌芳疾步走過去，一把抓過那份文件。看到是離婚協議書，張凌芳氣得責問沈瑜，“你在跟顧煙離婚？”
顧煙沒有出聲。
張凌芳對顧煙冷笑，“我沒有同意你跟沈瑜結婚，你卻要跟沈瑜結婚，現在是什麼？你想跟沈瑜離婚？”
沈瑜不耐地拿過那份文件，他說，“這是我跟顧煙的事情。”
張凌芳氣得發抖，她奪過那份文件，把那份離婚協議書撕碎。她說，“我不同意你跟顧煙離婚。”
“爲什麼？”聽了顧煙覺得可笑。她一直不同意沈瑜跟她結婚，怎麼現在不讓她跟沈瑜離婚？
張凌芳轉過頭對沈瑜說，“現在你大哥二哥要拆開沈家財產，你現在離婚會在外界沒有聲譽，男人做事業，有一個美滿的婚姻別人也會以爲這個男人成熟穩重。”
“我已經被取消沈家股份。”沈瑜聳了聳肩。
張凌芳說，“那只是生氣，你現在也不用賭氣，跟我回沈家。”
沈瑜搖頭。他冷笑，“大哥二哥自然有他們的財產，有什麼可爭？”
“你是說你大哥二哥想要多少股份你都給，ah集團就到他們手下你也同意？”
沈瑜看着母親，他說，“我不想爭ah集團。”
“既然這樣，爲什麼那個時候你同意跟我聯手從尹陌手上拿下ah集團的股份？”
沈瑜怔住，顧煙也怔住。顧煙轉頭看了沈瑜一眼，沈瑜也看着顧煙。
“我那麼辛苦做到妻子的位置，得到這些股份，你讓我給你大哥二哥？”張凌芳鐵青着臉。
顧煙拿起手袋，拉開大門走出去。
張凌芳想跟沈瑜談家產，她想她要跟沈瑜離婚，張凌芳也不會這麼大方分一些家產給她，所以，她不如出去喝一杯咖啡。
然而，去喝咖啡？她的頭髮凌亂，臉色蒼白，衣服也不知染到什麼一股味道。
她站在走廊等電梯，沈瑜追過來。
他說，“我想跟你談談。”
在商場他是這麼跟她說，她平靜下來，她說，“離婚，兩個陌生人沒有什麼可談。”
他看着她，“我不想離婚。”
她盯着他，嘴角牽着冷笑，她說，“你不想離婚？”
沈瑜點頭，深深凝視她。
那麼專注的神情，顧煙別轉臉。
她說，“如果你生氣那些照片是我拍的，你是因爲賭氣不想跟我離婚，”停了停，她壓下哽咽，她說，“那些照片是記者拍的，所以，如果你想離婚就離婚。”
“我不想離婚！”他說。
這麼固執，顧煙轉過臉看他。
他注視着她的臉，握着她的雙手。
顧煙抖了一下，在她來不及回過神，沈瑜低頭親吻她的手。
顧煙忽然有些呆怔，她像被電擊到，怔怔看着沈瑜。他一副深情模樣，眼晴流露着專注。他用一種低沉暗啞聲音說，“我不想跟你離婚。”
顧煙看着沈瑜，長時間的沉默。
她問，“你愛我？”
沈瑜不出聲。
她說，“不想離婚，是因爲愛我？”
他沒有說話。
顧煙把沈瑜的手拿開，眼晴像被霧遮住。她哽咽地說，“沒有愛情，那麼離婚吧。”
等到沈瑜回過神，電梯門已經關上。他一個人站在電梯門外，他四周看了看，只有他一個人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