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端着酒走過來。
顧煙拿起一杯酒,假裝是沒有拿住,酒杯掉在地上,哐噹一聲,所有記者都回過頭。就在這個時候,顧煙拉起飛荷就走。
飛荷無措,感激地看顧煙一眼。
“走這邊。”顧煙邊推開餐廳的門,邊回頭拉着飛荷。
忽然,她撞到一個人。走到匆忙,她一頭撞過去,額角吃痛。
她還沒擡起頭,就道歉,“對不起。”
對面的人不說話。
她不由的擡起頭,眼神一滯,呆怔地看着他。
沈瑜皺眉,冷冷看着匆忙的顧煙,又看一眼旁邊的飛荷。
顧煙轉過頭,記者朝她們走過來了,她急忙對沈瑜低了低頭,又拽着飛荷走出餐廳。
伸手攔計程車,讓飛荷坐上車,她一口氣對司機說,“司機,開車。”
“去哪裡?”司機問。
顧煙讓司機先把車開出去。
司機打轉方向盤,把車開走,顧煙才籲一口氣。
從汽車後視鏡,她看到沈瑜朝她這邊望過來,那些記者峰涌過來,站在餐廳門口議論飛荷,有一個問,“那個女人是誰?”
記者沒有注意到沈瑜,呶着嘴說,“好像是顧煙。”
“顧煙?”
另一個奇問,“是顧煙?”
“她怎麼跟飛荷認識?”
“有人見過顧煙跟飛荷一起吃飯。”
有一個想了想,她說,“那個咖啡廳,我有朋友在裡面上班,說飛荷跟秦羽約會,顧煙也在。”
“咦,顧煙替飛荷跟秦羽約會做電燈泡?”
個個都想偵探家,你一言我一語,“顧煙知道飛荷跟秦羽在一起?”
“怎麼不是?不然怎麼會做電燈泡,讓飛荷跟秦羽約會,別人看來,還以爲他們三個是朋友,在一起吃飯。”
別個記者推着剛纔那位,“你的朋友在咖啡廳上班,這個消息怎麼不給你?”
那人聳聳肩,“她是咖啡廳的經理,怎麼能賣客人的消息,報紙上刊登秦羽跟飛荷在一起的新聞,聊天的時候她才說見過他們。”
記者們仍站在餐廳門口談論,沈瑜沉着臉推門走進餐廳。秦羽已經走了,侍者在收拾桌上的狼藉。
沈瑜往餐廳的二樓走去,忽然見到尹陌坐在窗戶的位置。
尹陌見到他,他也見到尹陌。
尹陌對沈瑜痞氣地聳了聳肩,沈瑜冰冷着臉對他頷首,轉頭走到二樓位置。
客人不一會就到,兩個人約談工作的業務,一刻飯時間,客人起身離開。沈瑜把桌上文件放回文件袋,叫侍者來一杯酒。
卻是尹陌拿着兩杯酒過來。
尹陌斜眉笑了笑,把一杯雞尾酒遞給沈瑜。
沈瑜不出聲,接過酒,喝了一口。
有點酸。
他擡起頭,尹陌笑說,“加了檸檬。”
沈瑜仍然沒有說話,臉上沒有表情。
尹陌斜椅着椅子背,手搭着椅子背上,沒有坐下。
尹陌的姿勢痞氣玩世不恭,沈瑜卻顯得端正唐懶。
“聽說你爲了顧煙淨身出戶?”尹陌問,語氣閒閒。
沈瑜擡頭看他一眼。
他嘴角斜了斜,牽着笑。“在別人看來,你很愛顧煙。”他說。
他仍喝着酒。
他又笑,側着頭打量沈瑜。“一個男人爲了娶女人淨身出戶,別人以爲這是愛情。”仍挑釁沈瑜。
沈瑜擡起頭,看着尹陌,“你想說什麼?”
尹陌的手輕撫着椅子背,他笑了笑,側頭打量沈瑜。他說,“我只想說你卑鄙。”
“呵。”沈瑜聽了,不怒反而笑了。他皺着鼻子,手放在鼻子上。他摸摸鼻子,平靜問尹陌,“你是說我卑鄙?”歪着頭看尹陌,眼晴裡染着一絲笑意,又不像,而是帶着冷意。
他把手放在鼻子的動作性感,尹陌盯着他。沈瑜的舉目自然地地流露出一種慵懶氣質,讓女人着迷。旁邊的女侍者對沈瑜回頭,尹陌見了,嘴角牽了牽,揚着沈意的笑。
他說,“那個女人看上你了。”指着女服務員。服務員聽見,低着頭紅着臉走開。
見他拿他開玩笑,沈瑜沒有生氣,他臉上面無表情,帶着冷漠。
尹陌不由的動氣。他冷哼,“女人怎麼會喜歡你這副驕傲冷漠的模樣?”
沈瑜雙手把玩着酒杯,像是漫不經心在聽尹陌說話。
尹陌冷笑,“女人就是喜歡男人裝深沉。”
沈瑜站起來,拿起外套跟文件轉身就走。
尹伸手攔住他。
他皺眉,問他,“你還有話要說?”語氣不耐。
尹陌沉下臉,原來他在這裡說了這麼久?在沈瑜眼裡,他就是一個戲子在他面前嘰嘰喳喳?
他揚起一個眉毛,嘴角牽着痞氣的冷笑。“我希望你跟顧煙生活幸福。”感慨地。
見他語氣裡由衷的真誠,沈瑜詫異地擡頭。他問,“我跟你說過我跟顧煙生活不幸福?”聲音平靜。
尹陌皺眉,笑。他說,“我只是想告訴你,即使周音跟秦羽生活有矛盾,你也不要做周音的英雄。”
秦羽跟飛荷剛纔的新聞明天就會出現在報紙傳媒,不用等報紙傳婚,網絡也放有秦羽跟飛荷一起在餐廳吃飯的親暱舉止的照片上去了。沈瑜會看到,他只是在試探沈瑜。
沈瑜皺眉,冷笑。“不管我跟顧煙,還是跟周音的事情,用不着別人來對我評論。”
他轉身走開。
尹陌望着沈瑜驕傲的背影,嘴角牽着諷笑。他搖了搖頭,倚着樓梯扶手,看着沈瑜推開餐廳的門走出去。尹陌心想,顧煙,你會不會被沈瑜拋棄。
顧煙把外套披在飛荷身上,飛荷側着臉,靠着車窗。
顧煙見她的臉色灰白,讓司機在路邊停車,她下車給她買了一杯熱咖啡,讓她喝下。顧煙看着她把咖啡喝完,見她的神情沒有剛纔灰白,她問她,“我送你回家?”
飛荷點頭,又不說話,頭靠着車窗。
顧煙嘆口氣,她望着窗外,陽光照曬着街道,現在街上行人寥寥無幾,上班族已經吃完午飯回到公司,太陽又曬,有誰出來逛街。
顧煙扶飛荷下車,跟她到公寓,替她倒了杯溫開水,又拿毛貼替她擦臉。
飛荷低聲說,“她想睡一會。”
顧煙點頭,扶着她回到房間。
等飛荷睡下,她輕掩着房門走到客廳,她洗了把臉,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跟飛荷一樣灰白。她想起在餐廳門口見到沈瑜冰冷的臉色,他見到她跟飛荷在一起的詫異。等下回去,沈瑜是不是會問她,她跟飛荷是什麼關係?
然而飛荷跟秦羽只是傳聞,沈瑜不會這麼蠢到去問飛荷是誰?
可是,他那麼在乎周音,跟秦羽傳緋聞的女人他也會留意是誰。顧煙雙手撐在洗手檯上,盯着鏡子裡的自己。她茫然無緒,不知要不要跟沈瑜主動解釋,還是等着沈瑜問她。也許沈瑜不會問她,畢竟她是他的妻子,怎麼能問起另一個女人。這是沈瑜的修養跟涵養,怎麼能問妻子另一個女人的事情。
顧煙呆坐一會,拿起手袋就要走,忽然聽到房間傳來低低的哭泣聲。她一愣,推開門走離開。但想了想,她又轉回頭。
她敲着房門,過了一會,裡面哽咽的聲音。“顧煙?”
“是我。”顧煙說。
“給我一杯咖啡。”
“嗯。”顧煙應了一聲,不放心,又對飛荷說,“要不要吃點什麼?”
飛荷沒有出聲,只是聽到她低低的哭泣聲。
顧煙惻然,轉身走進廚房。
她找咖啡,見到杯子是情侶杯子,碗碟都是情侶的。她手上的動作有些僵澀,但仍煮好咖啡,把咖啡拿給飛荷。
她又敲了敲門,飛荷仍然在哭。
顧煙推門進去,把咖啡遞給飛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