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話,便伸手要去搶男人手裡的東西。可男人眼疾手快,哪裡會給她這個機會?手臂慢悠悠一擡,饒是她伸長了小腰去夠,那也是夠不着的。
“還給我!”蘇婉容惱羞成怒,咬着牙這麼說道。
胤莽自然不理,甚至當着她的面,將那本小冊子不緊不慢地繼續往後面翻。
當初周嬤嬤硬要塞給她,蘇婉容苦於沒有理由拒絕,只好勉強收下。收了以後,回宮便把小冊子藏在寢殿最隱蔽的角落。也不曉得是如何被男人給翻出來的。是以,除了最起初的匆匆一瞥,這冊子裡頭究竟具體繪製了什麼,此時在胤莽的半逼半迫之下,蘇婉容其實也是第一次瞧看。
這本小冊子,其實是由人描繪以後裝訂去一塊兒的春宮冊。
應當是許多年前的東西,當週嬤嬤拿出來送給她的時候,很多頁面上的墨跡已經褪色得幾乎看不清了。上面人物的刻畫也算不得多麼栩栩如生,可,裡面男男女女交疊在一塊兒,箇中體位動作卻是露骨大膽至極。
前世嫁給薛硯之以後,那寥寥數次,久得蘇婉容已經記不清感受的肌膚之親暫且不提。
便是昨夜,被這個男人半哄半騙地經了一整夜的牀第之事,卻總也是她躺在那裡任他欺凌。她不曉得別人是如何,反正放她身上,從最起初的鈍刀入肉般的痛楚,到了後面男人愈戰愈勇,她一直咬牙忍着如遭酷刑。從頭至尾總之也絕不會是多麼歡愉的事情。所以心裡也是認定,夫妻之事大抵不過如是。所謂夫妻房事調和,大約只是人云亦云,萬不可能當真的。
可,依照這本畫冊上所描繪着的,不僅是逞兇作惡的男人,就連畫中女子,模糊看出,似乎也是一臉陶醉,瞧看過去極爲享受的。還有那極盡放浪形骸的姿勢和動作……蘇婉容看不下去了,漲紅着一張臉,就馬上別過頭去。
懷裡抱着一軟玉溫香的小姑娘,一起看完了這本活色生香的簡陋小冊子,胤莽的神情也有一點不自然,望向蘇婉容的眸光裡尤其,熱切得灼灼發亮。可還是故作鎮定地咳嗽一聲,壓低了嗓音,在她耳畔啞聲說道:“婉婉,你瞧瞧看,”
他將小冊子在二人膝間攤平,粗糲的長指點了點其中一張畫頁,口中道:“你昨夜疼成那副模樣,除了初次,想來也是朕的方法用得不對。這東西既然是你奶孃送的,總是騙不了你的。咱們也照着上面畫着的,挨個來一遍,說不準你便舒服多了……”
蘇婉容下意識垂眼看去,就見男人所指的地方,畫頁上一男一女姿態怪異,那女子躺在榻上,神情似歡愉似痛苦,而那男子、那男子正跪在……
臉愈發燙熱起來,男人委實太不要臉,蘇婉容忍無可忍,咬着牙就斥罵道:“你這個、你這個無恥的——”
誰料到,話還沒說完呢。鳳儀宮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之聲。未一會兒就聽那李德允似乎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於屏風外面停下,就這麼屈膝跪了下來。“啓稟陛下、皇后娘娘,外面有人同傳,道是娘娘,孃家來人,說是想要面見娘娘。”
即使隔着一道屏風,即便宮內的太監算不得男人。可,聽見李德允凌亂不穩的腳步聲,胤莽那一雙劍眉便皺了起來,下意識扯來錦衾披去蘇婉容身上。高大魁梧的身軀往前挪了一挪,便將小姑娘嬌小纖細的身形嚴嚴實實遮掩在了後面。
而那蘇婉容呢,此時聽得這麼一道通報,柳葉般的黛眉也是輕輕地折了起來。
她孃家的人……
若是父親來見,前來稟報的李公公會直接報上父親的名號。可若說的是孃家的人,大多指的都是府邸中的後宅女眷。
這一會兒,蘇婉容心中已經有所猜測。身旁的男人低頭看她,口中問:“見不見?或是朕直接幫你給處理了去。”
前次回門,她與太傅府別院的那幫子婦人,關係究竟如何,男人當時也在,想必也是看了個清楚。男人口中所說的“處理”,蘇婉容不去深想,也曉得約莫便是直接趕人了。
太傅府現下之於她,說白了,不過父親和西廂院這兩個念想罷了。其餘的人她都不在乎,可,如今人前她是新晉的皇后娘娘,這纔剛經了封后大典,便是驅逐怠慢了孃家人,若是傳出去了,影響總歸不好。
略微思忖了一會兒,便是說道:“還是出去瞧看一眼吧,萬一太傅府出了什麼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