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1月30日夜,農曆臘月初十。
張爾倫抱着懷站在葉玉卿公寓的窗戶旁,聽着外面的槍炮轟鳴,他在等,等花逢春和他得三千弟兄,二寶子已經帶着人回去送信了,花子什麼時間能到,或者到不到,他都不知道。他只能等,等一個精忠報國得機會。門鈴響了,他去開了門,曼玲走了進來,穿着一件墨綠色的旗袍直接做到了沙發上,看着桌上的菸捲,點了一根吐了個菸圈說道:“你把玉卿騙走了,可騙不了我,爲什麼找人給我送車票,我值得你關心嗎,或者你有何想?”張爾倫解釋道:“你別誤會,上海現在正值亂世,你是我和玉卿的朋友,我不想讓你有危險,所以纔派人去送你車票,想讓你回老家避避。”那曼玲突然大怒,將菸頭扔到地上指着張爾倫大罵道:“張爾倫!你就是個畜牲,你知道上海這麼亂,爲何自己還要留在這裡,你想幹什麼,跟日本人拼命是嗎,好!你舒坦了,就是死了也舒坦了,那你有沒有想過玉卿,你要是死了,她還怎麼活,你怎麼能這麼的自私!”張爾倫走過來用腳踩滅了地上的菸頭,猩紅的地毯上留下了一個黑洞,是那樣的刺眼,就向是通往地獄的捷徑,似乎瞬間就要將張爾倫和他的三千兄弟吸捲進去。望着這個黑洞,張爾倫異常平靜的說道:“這是我此生之使命,縱然血染沙場也不會改變,你也無需再勸,我若死了,玉卿還望你多照顧,謝謝了!”說完深深的鞠了一躬,曼玲搖搖頭嘆息一聲,一句話都沒說,起身便走。
蔡將軍站在指揮部裡望着地圖上犬牙交錯的態勢焦頭爛額的,閘北那邊又來電請援了,他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來電了,他知道閘北是雙方爭奪的重點,那裡的戰鬥異常的激烈,死傷也非常之大,可哪裡還有人呢,政府那邊的援軍還沒到,這邊能上得都已經派上去了,如今連他的指揮部都快唱空城計了。這時一個衛兵跑了進來報告道:“報告將軍,指揮部門外有一個叫張爾倫的要見你,他說他來赴約了。”蔡將軍眼睛先是一亮,轉念又問道:“是他自己來的嗎?”那衛兵回道:“不是,還有一個叫花逢春的和他一起,帶了兩千人馬和六車彈藥。”蔡將軍瞬時大喜,對衛兵說道:“在哪裡,快帶我去見。”說着率先走出了營帳。在營門處,當蔡將軍看見這支精神抖擻,裝備精良的隊伍時,他得心裡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感動,他怎麼也沒想到和日軍開戰後,來援助他得第一支隊伍竟然是遠在河南武嶺之上這支土匪武裝,蔡將軍整理了一下軍裝,站直了身體,朝着衆人敬了一個軍禮,張爾倫立即大喊一聲:“敬禮!”所有的人齊刷刷的一起向蔡將軍回禮。蔡將軍心情有些激動,輕輕的放下手只說了一句:“謝謝你們!”花逢春直接大大咧咧的走了過來,摟着蔡將軍得肩膀說道:“老蔡你放心,咱們是兄弟,我聽爾倫說有人給你上眼藥,怎麼着兄弟也得來幫幫場子不是,路途太遠了,耽擱了些日子,沒誤什麼事吧!”蔡將軍握着花逢春得手說道:“沒誤,沒誤。”張爾倫也走了過來直接說道:“將軍,時間緊迫,爾倫就不與你寒暄了,你直接佈置任務吧。”蔡將軍看着張爾倫身後的士兵,又看了他二人一眼,眼神中猶豫不定,甚難抉擇。張爾倫似乎明白了蔡將軍得想法,開口說道:“將軍不必疑慮,我等來此就是與將軍並肩血戰的,將軍儘管開口就是。”蔡將軍咬了咬牙說道:“好吧,那我就不客氣了,請二位兄弟立即帶着你們的人馬趕到寶興路,你們的任務就是守住此地三天,三天後援兵一到我就給你們換下來。”張爾倫直接敬了個軍禮回了聲:“遵命!”轉身帶着隊伍就走。花逢春拍了拍蔡將軍的肩膀反倒安慰道:“放心吧,沒事的,等我回來喝酒啊!”說完也笑呵呵的追隊伍去了。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蔡將軍眼中閃着淚花,這時他聽見旁邊的士兵在小聲議論着。“我說這是哪隻部隊的,沒見過啊?”“我剛纔打聽了一下,說是什麼武嶺上得土匪,從河南來的。”“扯什麼呢,土匪能有這麼好的軍紀,還有那裝備你看到沒有,輕重機槍迫擊炮一樣不缺,再說了,土匪會大老遠的河南跑這裡來幫政府軍打仗,吃錯藥了吧!”蔡將軍朝那二人走了過去鏗鏘有力地說道:“他們就是土匪,可他們更是真正的中國義士!”那二人趕緊敬了一禮大聲回道:“是!將軍!”
王招北帶着士兵們在前面構築着防禦工事,張爾倫和花逢春坐在一邊看着地圖,張爾倫跟花逢春說道:“花爺,你要有思想準備,這一仗很難打,有可能咱們都回不去了。”花逢春問道:“有這麼嚴重?”張爾倫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說道:“首先日軍部隊在同等水平下,不論是戰鬥力還是裝備配比都要比我們強,而且他們還有鐵甲車和飛機支援,尤其是飛機,你除了挨炸沒有任何辦法。”花逢春不假思索得說道:“那怕啥,老規矩,打不過就跑唄。”張爾倫搖搖頭否定道:“這就是這仗最難打之處,因爲咱們不能跑,咱們的身後就是火車站,前兩天已經失守一次了,這塊陣地是剛奪回來的,火車站要是丟了,整個上海的給養就很難供應了,所以咱們這次只能死守。”花逢春瞪着眼睛罵道:“這老蔡也太仗義了吧,這麼重要的活交給咱們,他真看得起咱倆!”張爾倫駁斥道:“怎麼可能就咱們這一家在守,通往火車站的路有好幾條,別的路肯定也有人守,你要是不願意幹你就回去。”花逢春蹦起來說道:“放屁,老子要是怕死,老子就不帶着兄弟們來了!”然後靜下心來語重心長得說道:“兄弟,哥哥是爲你着想,哥哥如今也後繼有人了,死了也就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真要是戰死在這裡,我兒子也得算是英雄之後吧,只是你一直膝下無子,真要有點什麼不測,你們老張家這一支子就絕了。”張爾倫拍了拍花逢春的肩膀笑着說道:“絕了就絕了吧!若我中華兒女皆不抗戰,哪一支子他都保不住。”說完站了起來對着構築工事的士兵大喊道:“你們要是不想讓小日本一輪炮下來就把你們全報銷了,就把工事給我照高了壘!”然後走到王招北身邊吩咐道:“叫弟兄們把刀都給我磨利索了,隨時準備衝上去和小日本玩命。”王招北疑惑的問道:“團副,咱們這回不是防禦嗎,怎麼還要衝鋒啊?”張爾倫解釋道:“敵人有飛機和火炮配合,你的陣地再堅固你也守不住三個小時,更別說三天了,咱們唯一可以破他們火炮和飛機的方法就是和他們的步兵攪和在一起,讓他得重火力使不上勁,才能多拖延時間,以完成任務。”花逢春也走了過來問道:“那你還把沙包壘這麼高幹嘛,不瞎耽誤功夫嗎?”張爾倫答道:“高防陣地是爲了阻擋敵人坦克和鐵甲車得射程和推進速度,以此給我們的炮兵留下還擊的時間,這場仗最難對付的就是敵人的坦克和鐵甲車,這裡是城市,都是水泥路面,你又沒法挖壕溝,只能靠迫擊炮和燃燒瓶了。”中午時分,進攻正是開始,日本人使用飛機投擲炸彈和遠程炮火的攻擊對整個閘北實行了地毯式的轟炸,其密集程度讓久經戰場的花逢春和張爾倫都目瞪口呆,膽子小點的兄弟當時就嚇軟了腳。所有的人都躲在周邊加固過的民房裡,等着轟炸的結束。馬路上忙了半天才構築完善的工事早已經一片狼藉。但幸好的是,日軍並沒有派坦克從這邊通過,而是一個步兵小隊正貓着腰向着這邊快速挺進。張爾倫目露寒光,對着手下命令道:“一二連的兄弟跟我出去阻敵,其餘兄弟待命。”花逢春拉着他說道:“你就帶兩個連出去,行嗎?”張爾倫答道:“咱們的防線就這麼寬,人去多了無濟於事,敵人也是試探性攻擊,咱們至少要在這守三天,這種消耗戰人和彈藥都得省着用,你在這坐鎮,我先上去。”說完便跟着戰士們衝了出去。來到工事前,仔細一看張爾倫發現這夥日軍果然不凡,進攻隊形非常嚴正,人與人之間分得很散,這樣就可以減少機槍連發射擊得殺傷力,增加我方的彈藥需求。看到這種情況張爾倫立即佈置道:“所有的機槍沒我命令不準開火,其餘的兄弟都給我找好下家瞄好了,等敵人進入射程之後再開火,三槍幹不死一個敵人的,你也就可以綁顆手榴彈出去和敵人同歸於盡了,聽見沒有?”“聽見了!”衆人齊聲答道。待日軍最前面的部隊來到身前八十米左右時,張爾倫掏出手槍喊了聲:“打!”話音剛落,就聽“砰砰”兩槍,兩名日軍應聲倒地,看得手下衆人甚是提氣,紛紛朝着日軍瞄準射擊,一輪槍聲下來,日軍倒下了近二十個,但那夥日軍並沒有就地隱蔽好像還很驚喜,竟然加快了衝鋒的速度,張爾倫明白過來了,這夥日軍肯定是認爲他們沒有重火力,所以對他們不屑一顧,果然日軍在衝鋒時改變了隊形,三名機槍射手衝到最前面,瘋狂得掃射着,壓制着我軍的射擊速度,爲他們的衝鋒爭取時間。張爾倫躲在工事後避着子彈,同時喊道:“扔幾顆手榴彈出去,不要站起來投擲,扔出去就行,機槍手準備,手榴彈一響,敵人肯定暫避,趁着這個機會搶在敵人之前給我開火,所有人一起給我打,我來看着那三挺機槍。”張爾倫這邊話音剛落,幾名士兵便敏捷的掏出手榴彈扔了出去,手榴彈剛炸響,趁着爆炸的濃煙掩護,四名機槍手端着捷克式輕機槍從工事後冒了出來,剛有一點可見度,這四人便急不可耐得扣動了扳機,瘋狂得掃射着前方。於此同時張爾倫也站了起來,對着敵人的機槍手一槍一個展現着自己的槍法,同時死死守住敵人的機槍,使其他日軍根本沒有拿槍的機會,而其他的兄弟也同時開火,這一輪射擊後,一個小隊的日軍只剩下不到十人,狼狽不堪的撤離了。花逢春看到這一情況甚爲大喜,趕緊握着手槍跑過來指揮道:“兄弟們,給老子追!”張爾倫趕緊阻攔道:“不要追了,立即打算戰場,修補工事,幹完了之後下去休息。”然後對花逢春說道:“咱們這是打阻擊戰,不是打殲滅戰,日本人從不投降,這一點當初收拾川木的時候你就見識過了,你叫兄弟們追上去,這幾個潰兵爲了活命肯定死拼,豈不是增加咱們無謂的傷亡,實在是划不來,咱們的兄弟每一個都是寶貝。”花逢春點點頭說道:“我看這小日本也沒你說的這麼厲害嗎,這不三兩下的就讓你收拾了。”張爾倫瞟了他一眼解釋道:“你知道什麼,這不過是個開場而已,真正的戰鬥還沒有開始好不好,就剛纔的這場戰鬥就暴露了很多問題,咱們投入了兩個連的兵力,人家只有一個小隊,也就五十幾個人,一比六的比例,而且人家還是攻方,咱們是守方,便宜都佔到這份上了,就這兩輪打下來竟然還能讓敵人跑了十來個,最讓我無法接受的是日軍使用機槍掩護衝鋒時,咱們的兄弟竟然還能被流彈打死幾個,我說哥哥,不能不承認咱們隊伍的戰鬥力太弱了,甚至還不如我手底下的護鏢隊,就是讓那百十號人來幹剛纔那活,肯定一個都跑不了,我現在對咱們能不能守住三天真是一點底都沒有。”花逢春不樂意的說道:“誰讓你不把護鏢隊留下的,那能一樣嗎,你那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被你調教也好幾年了,手裡的傢伙也硬得很,我這裡他孃的是來者不拒,這一年多來擴張的又厲害,滿打滿算也沒訓練多長時間,手裡面的傢伙也不富裕,能不一開戰就嚇得到處撒丫子跑就夠給你面子了,你還想咋的。”張爾倫雖然不滿,但不得不承認花逢春說的每一句都是事實,如今也只能趕鴨子上架走一步算一步了,護鏢隊是好用,可那必定是潘爺花錢養着的,把他們留下來玩命,真打完了他如何跟潘爺交代,如今花逢春能帶着這一衆人馬陪着他在這玩命就不錯了,知足吧!張爾倫如此安慰着自己,現在他只能最大限度的整合手裡的力量來與日寇作戰了,希望天公保佑吧。可是老天爺並不眷戀於他,半小時後,日軍發動了第二次進攻,這次是兩個日軍小隊協同作戰,他們並沒有向上個小隊那樣直接突進,而是與張爾倫的隊伍展開了火力對射,輕重機槍、迫擊炮、擲彈筒囂張的噴射着,日本人的三八大蓋也發揮出它精度高,射程遠,穿透力強的優勢,幾輪下來,張爾倫這邊死傷半個連,傷亡很大,而日軍幾乎沒有什麼傷亡,不得已張爾倫只能又調了一個連上來頂着,同時把花逢春也叫了過來說道:“這樣拼不行,我們的火力和敵人差距太大,從火力上來看,我們正面的日軍除了兩個步兵小隊外,應該還有從大隊支援過來的炮排和機槍排,他們的小隊和中隊是不配備這些武器的,目的就是想在這種遠程打擊中耗光咱們,再這麼打下去,等不到天黑咱們就得拼完了。”花逢春不耐煩的吼道:“老子管他配備什麼,老子就問你現在怎麼辦?”張爾倫咬了咬乾裂的嘴脣說道:“叫王招北別躲着了,給他發信號,叫他出擊,跟敵人裹在一起拼刀吧!”花逢春看了張爾倫一眼猶豫道:“現在就把伏兵露出來會不會太早了點,那明後天怎麼吧?”望着工事外密集的彈雨,和不時砸過來的炮彈,就這一會功夫又有半個連報銷了,張爾倫無奈的說道:“先撐過今天再說吧!”花逢春一拳砸在沙袋上,哀嘆了一聲對着後面的傳令兵說道:“去,給王當家的發信號。”那傳令兵趕緊從腰裡拔出一面繡着滿面錦團的綢面小旗對着敵方陣地的方向揮動着,對面的日軍看到這一狀況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相互之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竟然都忘記了開火。就在這時,在日軍頭頂兩側的樓房裡槍聲四起,手榴彈滿天飛舞,一番爆炸之後,就見那王招北手提鬼頭大刀,從二樓的一處窗戶裡破窗而出直接跳了下來,緊隨其後大批的士兵也紛紛從兩側跳了出來與下面得日軍絞殺在一起,頓時日軍陣地一片大亂,殺聲四起,張爾倫見到此景,立即站了起來大吼一聲:“都跟我衝上去!”說完率先蹦出了陣地。直到傍晚時分,終於將這夥敵人擊潰,王招北高興的跑了過來對張爾倫說道:“團副,還是你有本事,又把敵人打退了,明天我還帶着兄弟們躲到樓裡去,等你得信號。”張爾倫瞟了他一眼罵道:“我是該說你傻呢還是天真呢,明天天一亮這條街上要是還能有一座完好得樓,我跟你姓,馬上去組織今天沒參戰的兄弟到樓裡面去挖防空洞,多挖幾個洞口,別回頭洞口炸踏了全給你悶死在裡頭,還有,你要是想讓日軍飛機的燃燒彈給燒熟了你就少使點力氣挖淺點啊!”王招北往樓裡望了一眼,撓着頭爲難得說道:“團副,都是水泥地啊?”張爾倫暴吼道:“就是鋼板你也得給我撬開!”王招北見一向和氣的張爾倫怒了,趕緊灰溜溜的跑開了,組織手下幹活去了。
入夜後,張爾倫查完崗,進入旁邊暫時休息的樓內,對花逢春說道:“今天晚上日軍應該不會再攻擊了,叫弟兄們好好休息下吧。”花逢春問道:“你就這麼肯定?”張爾倫點點頭說道:“下午他們遭了埋伏,明天不把這兩邊的民房都給炸乾淨了他們是不會再出兵的。”花逢春點點頭說道:“還好,給老子一夜喘息的時間,我剛剛看了一下,就今天這一天咱們就死了近百人,傷了五百多人,四挺重機槍有兩挺報廢了,從日本人那裡是繳了兩挺過來,可惜沒多少彈藥了,輕機槍到是沒少,可備用槍管也沒幾根了。”花逢春正在這裡抱怨着,傳令兵跑了過來說道:“報告花爺,剛剛蔡將軍打來電話,說咱們今天打的不錯,對咱們表示了讚揚,說讓咱們再接再厲,堅持住!”“堅持個屁!”花逢春直接罵道:“你現在就給老子跑到他司令部去,就說是老子說的,少跟老子玩虛的,你告訴他,人老子不要他支援,可槍支彈藥總得送點過來吧,兄弟們關係是不錯,可你們也不能什麼都不出吧!就是忙節到地主家打短工他也得地主家出家夥事不是。”那傳令兵站在那裡沒敢動,偷偷得看向了張爾倫,張爾倫跟他點點頭說道:“就找花爺說的去說吧,對了,再找他們要一輛卡車,四個汽油桶,要裝滿了油的!”那傳令兵應了一聲跑了出去,花逢春剛想問張爾倫要那個幹嘛,又有一個小兵帶着一個女學生跑了進來對花逢春說道:“報告花爺,這姑娘說她是什麼學聯的代表,來給咱們送慰問品的,”然後又靠近一步彎着腰對花逢春低聲說道:“外面確實送來了好多吃的。”那女學生也走上前一步伸出手來,花逢春慌忙站了起來陪着笑跟那女學生握了下手,那女學生說道:“花爺,你好,你們爲保衛上海,與日軍血戰,你們辛苦了,我代表上海學生聯合會來看望你們,向你們表示感謝,我叫張爾晴!”花逢春聽到這,直接看了張爾倫一眼說道:“鬧什麼鬧,你們家親戚你們聊,我出去看看。”說完轉身領着那士兵走了出去。弄得那姑娘頓時愕然了,張爾倫伸出手笑着解釋道:“你好,我不知道家父給我起名字時,有沒有按照什麼輩分,不過他沒給我說過,我叫張爾倫,河南孟陽白家村人。”張爾晴趕緊跟他握了握手如他鄉遇故知一般興奮得說道:“你是白家村人?那你一定認識白嬌嬌了?”聽到這個名字,張爾倫直接朝張爾晴看了過去,張爾晴突然如想起了什麼,捂着嘴驚呼道:“你就是白嬌嬌的丈夫,蓋天縣的張隊長!”張爾倫點點頭說道:“是前夫,我們已經離婚了,你認識她?”張爾晴點點頭答道:“恩,我們以前在女中的時候是很好的閨密。”張爾倫坐到一邊壘起的沙包上,隨意的問了一句:“你也是**?”這一問瞬時讓張爾晴緊張了起來,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回答纔好,看到她得這個表情,張爾倫自然心中有數,微微一笑的說道:“別這麼緊張,我又不是**,我只管抗日,至於你們兩家的事跟我沒關係,來,坐下說吧。”張爾晴這才恢復過來,走到張爾倫身邊很文靜的坐了下來。張爾倫又問道:“嬌嬌現在還好嘛?”張爾晴答道:“我也不知道,她只是剛到紅區的時候給我寫過一封信,說是在那裡做宣傳幹事,後來因爲紅區被蔣介石的部隊圍剿的厲害爲了保密也就再沒有書信往來了,她在信中還提起過你,說覺得挺對不起你的。”張爾倫淡然一笑平靜的說道:“沒什麼誰對不起誰的,個人信仰不一樣罷了,都過去了。”張爾晴抱着膝說道:“自從向忠發同志犧牲後,王明同志成爲了黨中央的領導人,就這次淞滬抗戰來說,我們黨內留在上海的同志都很不理解中央的決定,中央竟然號召我們,讓我們此時去鼓動十九路軍的士兵們殺掉自己得長官,發動周邊的農民武裝起來進行鬥爭,把這一事件當做俄國的十月革命一樣去爭取偉大得勝利,這種情況下做這樣的事,那豈不是讓日本人高興的事嗎,所以大家都沒有去執行,我們雖然是**,可更是一箇中國人啊,這種民族大義我們還是有的,我相信全世界任何一個黨派都不會有出賣自己的國家這麼一條吧。”張爾倫也對聽到的這一條消息感到一種震驚和失望,並且在日後很久的一段時間裡,深深得印入了骨子裡。張爾倫搖搖頭說道:“你不會是來鼓動我的吧,不好意思,我不是十九路軍的人。”張爾晴趕緊擺擺手解釋道:“不是,你千萬別誤會,正相反我是想留在這裡和你們一起跟日本人作戰的。”張爾倫望着面前的小姑娘那純真的眼神笑着說道:“你可不能留下來,打仗是男人得事,槍炮響起來,誰也顧不上你,”說着站了起來又說道:“好啦,你該走了,我還要去看看兄弟們,佈置下明天的戰鬥,謝謝你們的慰問品。”張爾晴看到張爾倫那堅決的態度,知道張爾倫心中多少還有些懷疑,於是只能說道:“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來看你。”張爾倫點點頭,對着外面喊道:“來人,送張小姐離開,然後去看看派去要物資得傳令兵回來了沒有,告訴他把大卡車給我藏遠點,別讓日本人的飛機給炸了,把油桶也先搬下來藏防空洞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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