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澤玉就等夫人做好準備的一天。但願不要太久,岳父等着呢!”李澤玉再次擡出司徒南瑞。
還好李澤玉沒有繼續逼下去,司徒明鏡大口大口喘氣,有種劫後餘生的虛脫感。
老爸,你在亂想些什麼?我才十五歲,身體都沒發育成熟,自己都還是個孩子,怎麼生養小孩子?
本
回門幾日,司徒明鏡把司徒家族林林總總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見過了(不過一個都沒記在腦子裡)。
送走最後一位來訪的十一叔叔家的第五房小妾司徒明鏡想大聲歡呼!
得閒了,解放了,終於脫離那羣口蜜腹劍的人了!
那個女人真能講,把女人八卦的天性發揮到了極致,南城只要排的上名號的人家幾乎沒有糗事她不知道的。她一個人在那裡滔滔不絕的講講講,司徒明鏡不過在必要時候哼哼哈哈附和兩聲都已經覺得口乾舌燥。她只能送給那個女人兩個字:無敵!
那個女人走後,司徒明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猛灌水。
喝夠了,司徒明鏡放下茶杯,斜睨小鳳一眼,道:“爲什麼這茶這麼難喝?”
小鳳不急不慢答道:“不是小姐您吩咐的嗎?最近來的不過是一些趨炎附勢的傢伙,不必對她們太好,糕餅什的免了,茶水準備最低等的,越難喝越好,一個喝不完留給下一個,省錢又省事。自己喝的當然留在內室。剛纔五姨奶奶出門,奴婢就要去裡間爲您取茶水,是小姐您自己迫不及待拿起茶杯就喝的。”
行啊,小鳳,出師了。冷靜沉着,遇事不慌亂,真不辜負你家小姐我多年的教導。
“好吧,是我錯了。不該隨便怪罪你。”司徒明鏡大大方方的認錯,把一邊的星兒驚得不行。
主子也可以這樣做的嗎?她從未見過這樣隨和的主子,和丫頭們打成一片,自己做錯事了主動承認錯誤,就算對方只是一個卑下的丫頭。
還記得半個多月前二夫人打罵小春,大少夫人臉都氣白了,要她向小春道歉。她以爲,那只是大少夫人掙回面子的一種方式罷了。現在看來,大少夫人是真心疼自己的丫頭們。不像另外那些主子們,脾氣上來了,抓起個下人不分青紅皁白動輒或打或罵。
在李府,大少夫人雖然對她們和顏悅色,但經過二夫人那件事,大家心裡都有了一些陰影。作爲一個掌管內府的人,她在外人面前都是肅着一張臉,很有威嚴的感覺。不像在這裡,她已經看過她無數次和丫頭們打打鬧鬧的場面,都由最初的震驚到了習慣成自然。而且她說話說得頭頭是道,教訓起人來總是把人說得心服口服,大家心裡對她多的都是敬畏。
可是在這裡,大少夫人與在李府時截然不同。她恣意歡笑,盡情做回一個十幾歲的花季少女。這樣的大少夫人,好親切。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還記得昨天晚上睡前,她問小春姐姐爲什麼大少夫人和她記憶中的大少夫人不一樣了,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小春姐姐笑着對她說,你看着吧,小姐還不止這麼兩面呢!用小姐的話說,就是幹一行要愛一行。在不同的地方,扮演不同的角色,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一個人總會在說話行事上有些變化的,這個不足爲奇。
但是,小姐總歸還是小姐,她的心是不會變的。你看,她一直對我們很好。不是嗎?
是的,她覺察到了。
大少夫人啊,一個可以表現出不同風情的女子,是疼她護她的大少夫人。
萬幸啊,自己真是跟了個好主子。
提到這難喝的茶,司徒明鏡倒是想起了那個差點被她遺忘到天涯海角的人--柯慕賢。
是時候去看看他了,順便還他的禮。
晚上,李澤玉與司徒南瑞從外面回來,司徒明鏡便與他商量這事。李澤玉對柯慕賢仰慕已久,前年詩會並無多少交流,這次有了這個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夫妻二人商定,第二天就去。
第二天早上起牀,到司徒南瑞處請了安,說明去向,司徒南瑞準了。
早飯過後,二人坐上司徒南瑞早讓人備好的馬車出發了。
到了白雲間門外,小春正要前去請人進去傳個話,一個小廝走過來,道:“六小姐,您可來了,先生等了您好幾天了,您一直不來,他正生悶氣呢!”
不會吧,多大,不,多老的人了,還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呢,會和一個小輩生悶氣?司徒明鏡覺得很搞笑。柯老頭,你太可愛了。
不過眼前這個人她認識嗎?怎麼一副我們很熟的樣子?
哦……想起來了,弄棋,柯慕賢貼身侍童之一。
司徒明鏡對那小廝笑道:“多謝小哥提醒,奴家知道了。前幾天家裡事太多,今天才來,是奴家的不對。先生還好麼?”
“身體是很好的,可是心情就說不定了,六小姐您去瞧瞧就知道了。”弄棋苦着一張臉回道。就是因爲身體太好他們纔會遭殃。
知道了。看他的樣子就可以想象那個老頭子給了他多少苦頭吃。但願不是因爲自己的緣故,否則她就罪孽深重了。
“奴家明白,請小哥帶路。”不再多說什麼,見人要緊。要是被他知道他們在外寒暄不去見他,不知道他會不會像小孩子一樣和她斷交?
“六小姐六姑爺請隨弄棋來。”弄棋對他們如是說道,轉身進門。司徒明鏡等人緊跟在後。
在弄棋的帶領下,幾個人穿過幾條曲曲折折的羊腸小道到了一間雅緻的書房前。
有些眼熟,是她以前來過的地方……吧!
不要拿話來說她!司徒明鏡早承認過了,她是路癡。白雲間這麼大,她纔來過五次還是六次,而且每次都是由專人帶領的。而這個專人,正是弄棋,否則司徒明鏡還真記不住他的名字和長相。而且白雲間綠化設施搞得這麼好,她每次走着走着就看風景看到忘了情,走到最後都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不要怪她,要怪就怪那個設計白雲間的人!
弄棋請他們稍等,自己走上前去輕叩房門,道:“先生,有客來訪,要見嗎?”
“不見!”裡邊的人氣呼呼道,司徒明鏡可以想象他吹鬍子瞪眼睛的模樣,不過她還是想親眼看一看。
“弄棋,我不是叫你去司徒府請司徒六小姐的嗎?你怎麼還在這裡?”裡面的人又叫道,貌似又氣急了一分。
看來,真的是她惹的禍。弄棋,被那個人的怒火燒了這麼多天,真是難爲你了。
走過去,推開房門,司徒明鏡笑道:“柯老頭,我來了。”
“你……來了?”乍一見到司徒明鏡,柯慕賢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自己應該早點說的。
再轉念一想,過了這些時日她纔來,分明是自己在她心裡沒地位,因而怒氣又回升了些,便甩甩袖子,轉過身去不看她,憤憤道:“現在纔來?晚了!”
司徒明鏡笑,走進他道:“你倒是說說看,那裡晚了?我到了司徒府,沒日沒夜的和那羣三姑六婆周旋,今日才得了閒,就巴巴的來看你。你倒好,一句晚了,就要把我拒之於門外?也好,我樂的清閒。”也轉身,和他背對背,“相公,我們走!”
“哎,別,別呀!”聽到她說要走,柯慕賢不再裝了,趕緊過來挽留。
“哼!”這次輪到司徒明鏡拿喬了。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柯慕賢此時一點不像一個德高望重的老者,倒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小孩。
他這一道歉不打緊,小春弄棋已經習以爲常,但李澤玉與星兒具驚了一下,但都隨即接受現實,暗歎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不過他們又重新認識了司徒明鏡,她竟然能把這個據說總是用鼻孔看人的老頭馴地服服帖帖,着實不簡單。李府那些人,自然不在話下。
“這還差不多。”司徒明鏡笑道。只有他們兩個局裡人知道,這番話裡,玩笑的成分居多。忘年交忘年交嘛,朋友之間,小打小鬧更能增進感情。
見司徒明鏡笑了,柯慕賢也笑。他走到司徒明鏡面前,伸出手,道:“拿來。”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什麼?”
“回禮呀!你新婚我可是花錢買了禮物的,還是派人快馬加鞭送過去的。你來拜訪我,不帶禮物來怎說得過去?”
提到那禮物,司徒明鏡又來氣了:“呸呸呸,那種禮物?差點沒倒了我的嗓子!本小姐沒找你要醫藥費就對你夠好了你還來討回禮?”
“我不管,反正我是送過禮了。聽說你還把它轉送別人了?回禮,我是要定了。”柯慕賢一副無賴相,擺明“你不給我禮物今天就不用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