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算是議論,而是單向諂媚的討好!
“婉兒姑娘,一看您眉目如畫就知道您人美心慈,這些個傭僕可都是小的精心挑選來的,這幾個是管理廚房的老媽子,您看還行嗎?”
“婉兒姑娘,這邊是幾個粗使丫鬟;那邊是小婦人精心調教過的小丫頭,正適合做貼身大小丫鬟;婉兒姑娘,那邊的又是……”
“婉兒姑娘,孔媽媽,看看在下帶來的人吧,保準滿意。”
“婉兒姑娘一看就是個有福的,定能來年得個大胖小子。”
……
這諂媚中帶着討好的聲音分明是遇到了大主顧的表現,一串串溢美之詞不要錢的往外蹦,就在楚楚聽得津津有味的時候,一箇中年婦女的聲音壓住了一室的喧譁:“都住口吧,留誰不留誰還沒個定數;正經夫人還沒到呢!李姑娘不過是幫忙參詳一二罷了。”
這話一出,室內頓時沒了聲響,可以想見,這些原本以爲遇上主子的中人心裡別提多尷尬了。
“不過呢,想必咱們家是個什麼境況大家也是略知一二,宅子裡需要什麼下人,李姑娘還是能夠拿捏的,在咱們家公子未到之前還是能先挑些出來的。”
孔二孃的話換成任何人來聽也能夠聽出她這個內院管事媽媽對“李姑娘”的推崇和贊同。能夠鑽營到岑府的這些買賣傭僕的中人可都不簡單,自然知道新夫人是楚將軍的傻妹妹,雖說楚將軍位高權重,護妹不遺餘力,奈何總不能伸手到妹夫家中管理吧;況且這楚將軍每日需到城外軍營練兵,哪來的功夫關心妹子的家事。
這些中人都是杜泉慣用的,在宣葉之時便介紹了管事的熊管家和內院孔二孃;來這佔地頗大的岑府之後,這些中人的眼睛更亮了!要知道如今的岑府可是以前的某座侯爺府,一介商人能夠入住於此,要的可不只是錢財。
等這些人見到和孔二孃一道出現的溫婉少女,再見這女子言語之間頗有份量,這些人精一樣的中人還不趕緊上千巴結;這女子少說也是未來的姨娘什麼的,肯定比“傻子”要受歡迎得多吧。
孔二孃心裡正爲自家驚才絕豔的公子遺憾呢,好好的要娶一個傻子,還爲了這傻子趕死趕活的從遙遠的南陽城回來;當然,和她有同樣不甘想法的人大有人在,只是以熊大和蝮蛇、狸貓這些大男人來看,公子在外的表現已經足以服衆,對於公子的後院,娶個將軍妹子做正妻還算能接受,若是想要那可心順意的女人,重新納妾買人就是,自然也就不會和孔二孃一道急吼吼找了李婉兒進府“主持”家務。
直到手上傳來一陣銳痛,楚楚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小手正握在一隻溫暖的白皙大掌中,合宜的溫度和被包圍的安全感令人安心。
斜着頭,看向岑修遠形狀完美的下巴,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楚楚就是知道,他在生氣。扯了扯手,試圖抽出,卻發現被握得更緊,且岑修遠停下的步伐開始往廳內移動。
“咳咳!”兩聲幾不可聞的輕咳頓時讓整個大廳內瞬間靜謐下來,如謫仙般的岑修遠身上卻是散發着如數九寒冬來臨的冷意,幽深的眸子一掃,廳內不管是誰都像是被冷冽的刀鋒刮過,止不住渾身發涼。
岑修遠沒說話,牽着楚楚一步步走向主位,那裡,正坐着見到岑修遠後雙頰泛紅的李婉兒,可看見岑修遠和楚楚相牽的手時,她的臉“唰”的一下轉爲慘白,眼中迅速盈滿淚滴,要落不落的惹人憐惜。
“婉兒,讓你嫂嫂坐。”站在李婉兒面前,岑修遠毫不留情的從薄脣中吐出冷冷的一句命令。
“修遠哥……”李婉兒詫異的擡頭,看向岑修遠的眼神裡全是不可思議;岑修遠對她雖說不甚熱切,可從未用這種冷淡的口氣讓她讓別人,就連錦華公主也不曾在她面前討得好去,她一直以爲,岑修遠生性冷漠,總有一天她能夠融化他。
“算了,我站着。”說實話,李婉兒長得飄逸婉約,一雙會說話的明眸看上去盈滿淚珠更是讓身爲女人的楚楚都覺得心肝亂顫,不忍苛責。
楚楚不說話則以,一說話李婉兒苛責審視的眼神便轉向了她,一愣之後,臉上的神色就不怎麼好看了。因爲楚楚的面相非但不像別人說的那麼“呆”,相反,眼神裡還着耀眼的靈動。
“二孃,帶客人下去休息。”岑修遠轉向一邊候着的孔二孃,眼裡寫滿了讓孔二孃驚怕的冷絕。這次,他是徹底對這些陽奉陰違的人失了信心,手伸得也太長了!
無怪他身邊的孔二孃等人逾矩,岑修遠這幾年雖說掌握了靈山一脈,但他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在了能夠一舉多得的宣葉上面,一方面安頓了靈山一脈的那些人,一方面他是想要藉着這個開遍宣朝大江南北的宣葉查找楚楚的下落。四年來,宣葉的發展出人意料的好,但岑修遠從來不曾有發揚靈山一脈的舉動,更別說像原來的“白虎”那樣,將靈山一脈的重要子弟推向朝堂;這就使得某些有野心的人越加的不甘。
這些,岑修遠都知道,但以前他的心從未像此時這樣安定,也不曾想過整頓這些身邊人;可現在不同,他不會允許有人對楚楚有什麼陽奉陰違的舉動。卻是不知他這是標準的“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公子?!”孔二孃又氣又急,不禁擔憂的望着李婉兒;公子不願娶身份尊貴的錦華公主爲正妻就已經讓她很驚訝了,可爲什麼連溫婉可人的李婉兒也容不下?難道真的就甘心迎娶一個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