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詩凝不愧是見過後宮拼殺出來的,自然知道對每一個嫁人的女子來說,丈夫的寵愛可就是最關鍵的硬傷,稍微用腦子那麼一想,也就知道該從什麼地方打擊楚楚最爲有效快捷!
楚楚雖然被宣詩凝的話噁心到了,但她也不是那脆弱的小白花,雖然心裡不舒服,可面上還是絲毫不顯,不軟不硬的回了句:“公主的府邸能夠選在宮外嗎?即便是出宮建府也該有個章程的吧!”
宣朝對於龍子龍孫自然有不少規矩,皇子成年出宮單獨建府是規定,但作爲皇家唯一一位公主,宣詩凝的特權不只是一項兩項,成年後依然住在皇宮自然是無上的殊榮,但也是無形中的掣肘,她想要出宮遊玩就要多了許多的不便。想要在宮外生活則不知道要費多少事。更何況即便她以後成婚,那也是有專門的公主府,哪裡就容得她生活在岑府?
宣詩凝也是太過於急切,倒是忽略了父皇母后最重的規矩二字。被楚楚說破難免有些惱羞成怒,性子本來就不是什麼能夠靜下來深思熟慮的,何況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火。
當下伸手一撫,孔二孃端上桌,她沒吃幾口的點心茶水盡數被撫到地上,噼裡啪啦碎了一地。
宣詩凝站起身子,理理身上華貴的正裝,擺出宣朝公主的派頭,拂拂雲鬢,輕言細語問孔二孃道:
“看本宮今天急得,竟然都忘記規矩了!”別以爲她這樣算是示好,她最擅長的還沒出手呢!
俏臉一寒,突然就冷若冰霜,還別說,皇家氣度的威勢一覽無餘:
“今日你們見了本公主好似忘記了什麼吧?”
楚楚的預感成真,在心裡怒罵這萬惡的封建社會,都說劇情來源於生活,也不知道八點檔連續劇的編劇是不是都曾經穿越過,這樣真實的橋段原來是可以現實發生的!
孔二孃的反應不慢,毫不猶豫的就先行跪倒在了碎裂瓷片最集中的地方:“奴婢見過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楚楚還以爲孔二孃這樣的人精兩面搖擺,誰知道在關鍵時候能二話不說的護在自己身前,她跪下的位置在中央,楚楚和小桃要跪下的話完全可以避過中間,跪在乾淨地上。但她知道宣詩凝根本就是衝着她來的,自然不會這麼輕易的就讓自己過關。
果不其然,還沒等楚楚和小桃跪下,宣詩凝就揮了揮手,吩咐身邊的宮女:“去,快去扶修遠哥哥的管事嬤嬤起身,真是的,您可是修遠哥哥倚重的老人了,要是有什麼好歹我怎麼和修遠哥哥交代?”
自然就有宮女出來扶起膝蓋上滲血的孔二孃去偏房擦藥,臨走之前,孔二孃歉意的看了眼楚楚,那意思不言而明:我的保護只能做到這個樣子了。
“怎麼?楚氏還在猶豫什麼?你們家管事可是連位置都給你騰出來了!”見楚楚還在猶豫,宣詩凝不禁露出個得意的笑容,轉頭故意對貼身太監問道:
“這不敬之罪怎麼說來着?”
她身邊的太監都是通透人兒,知道今天這楚氏必定要遭殃,如果不讓公主把這口氣出了,那回宮之後自己等人可要被遷怒得代人受過。不過是略略一思量,小太監便躬身說道:“見皇族不跪者當誅。”
“小姐……”小桃眼看着就要哭出來了,但看她挪動的步伐分明是衝着地上血跡猶存的位置去的。
楚楚剛纔稍一猶豫就害得孔二孃血染當場,怎麼可能再眼睜睜看着小桃也爲自己無端受苦,扯了小桃一把,眼睛一閉,衝着比較平順的幾塊碎片跪了下去,只覺得膝蓋處一陣銳痛之後什麼感覺都來了:痛、麻、酸……,知道宣詩凝無非就是想要看到自己痛苦的樣子,也沒必要做出英勇不屈的做派,呲牙咧嘴的連連吸氣:“臣妾楚氏見過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你做老妖怪去吧!
“哎喲,當真是楚楚可憐喲,就是這副模樣讓修遠哥哥不好意思違背誓言的吧!”
好吧,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總之宣詩凝就是看如今成爲岑修遠名正言順妻子的楚楚礙眼得很,想不通爲何岑修遠要履行承諾,眼前的女人既不妖、也不柔,更不美!除了一個二品將軍的哥哥,她還有什麼?難道二品將軍還要比皇上比皇子更吸引岑修遠嗎?真是屁話!
宣詩凝越想越不甘,根本不顧身邊貼身宮女拉扯衣袖示意適可而止的眼神,邁着優雅的小方步繞着楚楚轉了兩圈,眼見着她膝蓋上的血跡越來越多,將一條好看的藍色八幅描金繡的襦裙染出一片炫目的紫色。
不得不說,看別人在自己的威風下瑟瑟發抖一向是宣詩凝的惡趣味,楚楚的這幅模樣大大的滿足了她的虛榮心。但虛榮心和這兩天的怒火比起來也就微不足道了。
微微蹲下身子,湊到楚楚耳邊輕聲說道:“你說你是自請下堂還是霸着楚夫人的位置等着被本公主弄死?”
能屈能伸雖說是楚楚生存本色,但如此過分的狠毒話還是讓她不能坦然接受,就算在岑修遠心裡,自己處於“先生”的位置,也好過這毒婦太多吧!況且見識了宣詩凝的狠毒霸道,難道就忍心讓岑修遠被荼毒?
想通了此節,楚楚也不再低聲呼痛,擡頭直面宣詩凝猙獰的表情,輕聲說道:“公主,你這樣子真的有失國本!楚楚怎麼選擇取決於夫君怎麼對待,還輪不到你這外人安排;不說楚楚會不會自請下堂,先說您能不能成爲岑家的當家主母吧!”據她猜測,皇室是不會同意讓公主下嫁給一介商戶,就算宣澤俊想要拉攏岑修遠,也要看皇帝貴妃舍不捨得臉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