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站在石屋上的青藍看着底下達成協議的兩人,嘴角微微勾起,明媚的眸子一絲精光閃過;眼底卻沒有絲毫的笑意;她轉過頭,看向了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皇清魄:“不知大族長意下如何啊?”
皇清魄轉過頭看向奈清揚,卻還沒等他說話,竟是朝着青藍微拱了拱手:“但憑夫人做主!”
沒錯,青藍正是皇清魄的髮妻,但是皇清魄對她的態度卻是極爲的恭謹;兩人之間全然沒有夫妻間的那絲親密;甚至可以說,皇清魄在心底忌憚着青藍;別看青藍只有二十七八的模樣,實際年齡卻是三十好幾快四十了,而且她也曾是奈落兒上一代聖女的侍女,她日夜陪伴這那代聖女,一些只有聖女才能學習的巫蠱之術早已學得七七八八了;雖然那個聖女早已香消玉殞了,可是青藍卻活了下來,甚至還做了皇清魄的妻子。
但是這,遠遠不是皇清魄忌憚她的原因;在她的身後,還站着上一輩的長老,這些老東西在他登上族長之位之後,便是退隱了下去;隱居在了大陸的各處;雖然表面上看,對於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威脅;可是隻要青藍有一點心思,想要聚集他們,那祭月族的局勢勢必會朝着那些老東西的方向傾斜。
皇清魄看着面前久不在族裡的青藍,眉宇間閃過了一絲複雜;他實在想不通,青藍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回來,將原本就混亂的局面,攪合得越發複雜。
青藍還是淡淡的笑着,殷紅而又飽滿的脣讓人炫目:“妾身以爲,千里家主這個方法極妙;誰丟失的東西,當然就應該由誰誰找回來。”
奈清揚臉色沉了下去,離兒的命雖然算是先保住了;但是,如果千里軒季的消息爲真,司狼亡要真的背叛了離兒,拿着銜龍扣卻跟血飲族的公主求親,到時候,離兒親自前去,發現這是事實,該會有多麼的痛苦?雖然離兒表面上看似冷漠,看是堅強;其實她的心脆弱得不堪一擊;不然,以前也不會爲了施亞絕而了卻自己的生命了;如果再來一次,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失去了離兒的那份痛苦;他不能再在失去了落兒之後,再失去這最後唯一的血脈。
可是,他又無力反抗;如果離兒不去,那麼等待她的,將會是族裡那些老怪物的制裁;所以哪怕是到了現在,他娿說不出一句反對的話語。
皇清魄微微一笑,冷冽的眸子卻是不再看她,而是看向了高臺;他的眼底沒有半分的笑意;威嚴的聲音夾雜着內力,將這整個地底覆蓋:“千里家主的提議極好!就這麼定了!”說完,他便是拋下所有族人,跳下屋頂,回了石屋。
奈清揚跟在他的身後一言不發,冷漠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彷彿剛纔的那個決定沒有在他的心裡激起一絲漣漪。
大局已定,大部分的族人都散了去;畢竟在祭月族,族長和長老一起決定的事情,便是絕對的;他們沒有反駁,也不能反駁。
可是,早就被水清月寵壞了的水彎月卻是氣不過,她實在不明白自己的祖母到底是怎麼想的,明明這裡有最好的機會除了司空離這個仇敵之子兼絆腳石;爲什麼她會順着千里軒季的話,讓司空離去尋回銜龍扣,這不是放虎歸山嗎?
“祖母,我不服!司空離私自將銜龍扣交給外人,本就是死罪,爲什麼你們要放了她?”水彎月手握着腰上鋒利的寶劍,一雙靈動的眼睛因爲氣憤略顯猙獰;在她的身邊,站着幾個族中跟她玩得好,卻是附庸家族的子女,他們沒有水彎月那麼大的膽子敢跟水清月叫板;但是也不敢離去,只是尷尬的站在那裡,低着頭,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水清月本就因爲被千里軒季壓制着,有氣發不出;現在又被自己的親外孫女如此質問;臉色更是鐵青了下來:“彎月,閉嘴!給我乖乖的回你的石屋!”
“祖母……”水彎月委屈的看着水清月,祖母還從未這樣當着所有人的面大聲呵斥她。
水清月擺了擺手,語氣卻是軟了下來:“好了,回去吧!”
水彎月貝齒輕咬嘴脣,臉上委屈極了;站在她旁邊的奈斐野看着她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不由得心神盪漾起來,適時出聲道:“好了,彎月,先回去吧!水長老自有她的打算,我們就別添亂了!”
水彎月跺了跺腳,怨恨的看了綁在柱子上不死不活的離兒一眼;轉過頭毫不領情的罵道:“你們奈家沒有一個好東西!”
說着也不顧一直陪着她的附庸族的子女,竟是一路小跑,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奈斐野本是一番好心,可沒想到卻熱臉貼了冷屁股,當下心情也煩躁起來;以前水彎月雖然不理自己,可好歹也沒有惡言相向;可自從離兒出現以後,自己每次見她,她都是張牙舞爪,不留一絲情面;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的錯!奈斐野看了看被綁在柱子之上,臉色蒼白,狼狽至極的女孩;眼底裡閃現的是無情;別怪我!要怪只能怪你是那個女人的女兒!
“你們都下去吧!”水清月頭疼的看了看臺下的幾個小孩子,揉了揉眉心;那幾個附庸家族的子女聞言,極快的退了下去;奈斐野也走了,只不過他走在最後,動作不緊不慢的。
千里軒季看着走下去的奈斐野的背影,眼底露出了一絲玩味;剛纔他們的情緒,可是一點兒不漏的全落在了他的眼底;千里軒季轉過頭看向散發着難聞油味的離兒,竟是明媚一笑。
鬧了半響,水清月也是沒有精力再跟千里軒季墨跡;她轉過身一言不發的回了石屋;剛纔在石屋上觀看的各族族長和長老也都回了石屋;原本熱鬧的地底深處,突然間就只剩下離兒和千里軒季兩人。
離兒冷着臉,一言不發;眼底沒有絲毫的情緒外泄;千里軒季看着這樣的離兒;不知爲何,竟是心情大好:“嘖嘖,這氣味還真是難聞!”
他一邊說着,一邊離開了高臺,離兒看着他的背影,雙手不由得握成了拳頭;纖細的皮膚上青筋暴起;今天她所受的屈辱遠不及千里軒季所帶來的那個消息讓她覺得難受;這消息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