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允述的出現讓官雲裳有幾分詫異。同時也生出幾分期望來。那晚在沈家是他幫忙帶他們出來,指不定現在他也能幫上。
官雲裳想着急忙趕到他身邊,‘小述,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文允述比她更急地說,‘你們怎麼鬧成這樣。一會兒和我一起回去。他被關起來還好點。你一個人留在魯家,麻煩大了。‘
‘麻煩?‘官雲裳一驚問道,‘難道沈家的事還沒結?‘
‘那是當然,你以爲魯老太太這次爲什麼不攔這件事。其實把魯定風發配到這兒到好了,沈家人真來找麻煩他還逃了一劫,到是你啊。‘文允述嘆氣看着她,“老頭子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
“啊!那怎麼辦?我也不下山了!”官雲裳看着後山大片的墳地,這語氣怎麼也堅定不起來。
“放心,有我在。”文允述指着身邊的馬,“走吧,我帶你回去。”
“這個,不太好吧。”官雲裳看着.身後漸漸增多的魯家長輩,她這麼公然和文允述一塊兒回去,不鬧得滿宅風雨纔怪。
“沒事的。”文允述看着她闇然說道,“.你怕什麼?除非你打定主意一輩子跟魯定風了。”
官雲裳心裡一驚,忙說道,“沒有。”
“那你還怕什麼?”文允述微笑着.看着她,“不用擔心那些魯家人,他們就是羣廢物。在魯家,誰有錢誰就有資格說話。”
“啊,那……”官雲裳想起一個問題,一回頭,卻看到魯家那.幾個長輩看到他倆愣了一下,可是很快他們像是故意避開一樣,低着頭一一離開。看來文允述的地位已在魯家人心中確定,只是這個過程也太詭異了一點。
官雲裳看着面前的文允述,她很想問他,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可文允述這會兒正面帶一抹微笑,悠然自得地瞟着那幾個魯家長輩。他如此日漸高深的模樣,讓官雲裳有些沒了問下去。
“走吧。”文允述催促着,兩人這才上了路。
一路上山明水秀的,官雲裳牽着繮繩,低着想着.剛纔種種,她本來就是個路癡,擡着頭也不一定能認出路來,等她在馬上悠了半天,再擡頭眼前的情景已經很不對了。她多少記得從魯家一路走來是沒有江河的。可現在文允述牽着馬一路沿江走。
“小述,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文允述回過頭,無奈看着她,“你不記得這個地方了?”
“呃?”官雲裳左右.看了看,水草茂盛,看起來有些眼熟,待她擡頭看到正看到江邊空空的渡口。冬日裡行船不便,渡口空空的飄着幾條破船。淒涼的江面不時旋過一股寒風。官雲裳依稀記起,上次就是在這裡,她看着文允述乘船離開,一晃幾月現在又是另一番狀況。
當時的她多簡單,人生所求的只是一份簡單的姻緣,身心圍繞的只是如何培養一個完美的好男人。如今時過境遷,她所求所謂之事,已是那般的模糊。她不是一個有抱負的人。這個沒落的時代,那次泄露天機後的死亡威脅,讓她徹底沒了妄想。她只想做個普通人,從沒想過在這個時代建一備廣闊的天地。
如今的她所求所謂和所有的小民百姓一樣,只求一份安穩的生活。當然了,說是這麼說。她性格里不安定的因子,還是讓她惹出亂子了。這趟又害得魯定風被關到墳山上。
這會兒,她是該清醒一下了。面對着平靜的江面,她爬下馬背,幽幽問了句,“小述,我是不是惹了很多麻煩?”
“還好。”文允述到不是安慰她,其實誰都知道,就算沒有官雲裳,魯定風也會有麻煩。這一劫他是躲不過的。“福兒,魯家的事,你還是別管了。”
“爲什麼不管?”
“你想想,對你來說,你只是魯家的過客。你惹進這些麻煩,難道是想在魯家呆一輩子嗎?你得知道了,入得越深,越難得脫身。”
一輩子呆在魯家?一想到這狀況,官雲裳不由打了個寒戰。那一屋子的非人類沒一個好對付的。打死她不要一輩子呆在那種家庭裡。
“福兒,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啊!沒有啊!”官雲裳小小有些心虛。
文允述微笑看着她,似乎一點也沒生氣,他平靜說道,“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福兒,是不是一個小小的錯誤就能抹煞我們十多年的感情呢?”
“沒雲裳說這兩個字時,心裡一直衡量着,有嗎?有嗎?不可以有吧。就算她活了兩輩子也不能是見異思遷,朝三暮四的人啊。可是她和文允述之間有隔膜也是肯定的。“我覺得,我們之間越離越遠。”
“是嗎?”。文允述嘆氣看着江面,記憶慢慢從心底浮起,那天他離開時,心中是何等的悽然,可當看到官雲裳遠遠追送的身影時,他知道這一切是值得的,即使他們走到今天,他們錯過種種。只要當時的心境還在,那一切仍是值得的。
“福兒,三個月前,我從這裡離開。今天,你能否當從此處我回來呢?不管發生過什麼,我們重來一次好嗎?”。
“嗯?”官雲裳細細想着,重來一次,或許是個好辦法呢。之前種種誤會是不是也該重新理理了。
“小述,你……”官雲裳想着,該問什麼呢?那些事基本也有答案的,文允述這樣也是逼不得已。於是,她想了想,放輕鬆了說道,“小述,你總算回來了。”
“是啊,我回來了。”文允述望着她,依舊是原來那般和煦溫柔的笑容。
“等你好久了。”官雲裳說着,心裡直髮酸。離開魯家的牽絆,她才能清晰的感覺到原來那個文允述吧。
“別皺着臉。”文允述溫柔說着,“有什麼麻煩就跟我說,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哆啦啊夢嗎。”
“是哆啦A夢了。”官雲裳笑着糾正,“小哆,我真有一個麻煩。我害得一個人被罰了。你能幫我嗎?”。
“你說魯定風?”文允述的嘴角不自覺地跳動了一下,可很快恢復了正常,“我會想辦法的。福兒,現在也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
“好吧。”官雲裳說着,不由看了一眼遠處的墳山,夕陽斜照,黑壓壓的山上籠罩着一層黑霧。一看之下,讓人不由打了個激靈。官雲裳抱着手臂,黃昏的寒氣讓她聯想到山間的陰冷,她手臂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小述。”快到魯家時,官雲裳猶豫說,“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你說。”
“能不能找人給定風送點預寒的棉衣棉被過去。剛纔太亂了,我也忘了這茬。”
文允述扶着馬頭,他與官雲裳之間隔着個馬頭,看不出表情。“好,我一會兒安排,你先回去吧,都一天沒正經吃東西了。”
官雲裳聽他答應了,心裡頓時輕鬆了幾分。可當她一路走回院子時,她稍稍地感覺到一些不對。這會兒正是晚飯的時候,魯家人多,晚飯都是下人把飯菜送到各院裡。於是,這個時間就常有些丫頭們走來走去。平日裡多是嬉笑吵鬧的來來去去。可今天那些大小丫頭們都有是低着頭默默走過。
偶有人注意到她,也只是擡頭迅速地瞟了一眼,就低下頭安靜地走開。官雲裳一開始還以爲是沈家那場亂子,讓魯家下人們不敢靠近。可走着走着,她發現不像,那些人並不是針對她一個,不管看着誰了,她們都是這反應。安靜得有些詭異了。
看着黑壓壓的天空,官雲裳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壓抑感。就像暴風雨前的低壓,悶悶地黑黑的,讓人透不過氣來。難道出什麼事了?官雲裳加緊了腳步,感緊先回院子裡。
東院院角里,小葉子和牛媽正一邊洗着菜,一邊小聲嘀咕着,小葉子嘀咕還算正常,可牛媽那大嗓門也能壓抑了,還真有些奇怪。這兩人也不警惕。官雲裳走到她倆身邊了,她們還沒感覺到。
就聽兩人小聲說着,“牛媽,小聲點再小聲點。”
牛媽壓低嗓門,幹扯着,“已經很小聲了。”
“再小點,現在姑爺被抓了。全宅子的人都在挑我們的刺。咱現在越低調越好,可不能再讓魯家人幫咱們開刀了。要找麻煩也直接找咱小姐去。”
“知道了。”牛媽捂着嘴,小聲說道,“可是,怎麼好像全院的人都變小心了。剛纔我去老太太房裡,那都跟見鬼了似的,老大一個院子,十來口人,只聽得到窗戶口的風聲。”
“嗯嗯,我剛去帳房也是。那些先生連算盤子也不敢打。真是奇怪了,該不是要出什麼大事吧。”
牛媽嚇了一個激靈,“我趕緊收了包袱,回家種田去。這城裡的日子真不好過。”
官雲裳揹着手聽了半天,終於忍不住要插嘴了,“喲,您順道也把我捎回去吧。”
兩人這才驚覺她的出現,手裡剛洗好的菜嚇得撒了一地。“小姐,你總算回來了。有信,寄給姑爺的。”
“哦?”
華麗的粉紅色信封,飄着幽然的香水氣味。一看就知道是女人寄來的,官雲裳翻來覆去看了看。佟家大小姐寄來的,這麼明顯的小情書。她該拆嗎?
(過年就是個折騰,我總算是活着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