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辜?傅家的人沒有一個可以逃脫的了干係,不管是傅雲墨還是他父親,通通該死!”黝黑的雙眸裡簇着火星,大有燎原之勢。
顧詩若被他的話一噎,只是無奈的輕輕搖了搖頭,識趣的不再多言。
被仇恨矇蔽了雙眼的人是聽不進別人的勸告的,何況這怨恨累積了多年,哪有可能這麼輕易的化解?
並坐着良久,原本陷入了過往陰霾的男人忽然間恢復了理智,強迫着自己壓抑下怒火,他只是意味不明的出聲道,“以後你可以叫阿嬌帶你出來逛逛”
這裡根本就是插翅難逃,所以他可以放心的任由顧詩若出來晃悠,反正她沒有這個能力從這裡離開,更不需要擔心她會藉助通訊設備向外通風報信,畢竟這裡所有的數據端口都是做了特殊處理的,就連電視都是經過了篩選才得以播放。
顧詩若自然也是明白了,這個男人早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她根本不可能靠着自己的力量離開這裡…
“先生”
也不知道在湖畔旁坐了多久,傭人突然間急急忙忙的過來,礙於顧詩若在又不好明說,倒是原本坐在草坪上的男人看了一眼顧詩若後,啓脣道,“無妨,你說吧,怎麼了?”
傭人欲言又止,輕聲道,“是跟着過來的那位先生現在死活不肯安靜下來,硬是要見顧小姐一面。”
“什麼先生?”顧詩若疑惑的看向主僕兩人,似乎不明白他們說要見自己一面的人是誰…
聞言,男人彎脣笑了笑,站起了身,居高臨下的睨着顧詩若,“那個人你認識”
不等顧詩若出聲發問,他就轉頭吩咐道,“阿嬌,帶着顧小姐過去,切記看着點”
言罷,他便擡腿離開,留下一臉錯愕的顧詩若坐在輪椅上發癡。
什麼先生要見她?難道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其他人也被一併帶到了這裡來了嗎?
名爲阿嬌的女傭人推着她到了莊園洋房後的一間小房子裡,房門一打開,顧詩若看到裡面的人時,怔了怔,驚奇出聲,“你怎麼會在這裡?”
季梓翰也被一同帶到了這裡,一向閒散慣了的他這一次被關在這哪都去不了,早就不耐煩了,加上他也擔心顧詩若的病情,現在看到她人好好的坐在這裡,浮躁不安的心臟倒是安穩了些,似笑非笑的冷凝着她說道,“還不是託你妹妹的洪福”
聞言,顧詩若明白了,合着顧晴菁喪心病狂到連季梓翰都給抓起來了,不過…她爲什麼要抓季梓翰?
顧詩若被推着進了房間,美眸狐疑的打量着他,“你怎麼會被顧晴菁算計到?而且你們不是在一起嗎?她爲什麼要抓你?”
“你怎麼這麼多問題!真是麻煩死了!”一提起是怎麼被顧晴菁抓起來的,季梓翰就格外煩躁,要不是他大意了,哪有可能被算計到?
他憤憤不平的颳了顧詩若一眼,冷笑出聲,“這龜孫子對你倒是挺好的啊!好吃好喝的供養着!”
“難道對你缺衣少食了?”顧詩若極爲戲謔的打量了他一眼,衣衫如新,不見髒污,顯然也是沒有虧待過他。
被她的話一噎,季梓翰輕聲嘟囔道,“越來越惹人煩了,還沒有小時候可愛”
“你以前見過我?”顧詩若狐疑的打量着他,季梓翰差點被她態度引得炸毛,“合着你是真的不記得我了?”
“我應該要記得你嗎…”
“……”季梓翰彆扭的將視線挪開,顧詩若頓了頓,輕聲發問,“你爲什麼吵着要見我?”
“我看看你死沒死啊!前段時間不還奄奄一息的躺着,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你這活蹦亂跳的樣子,哪裡像是個病人?”
顧詩若看了看自己的腿和輪椅,說,“你沒看見我坐着輪椅嗎?”
季梓翰白了她一眼,顧詩若抿着脣角,蹙眉輕聲發問,“我們以前見過面?”
倏忽,她微微眯起了雙眸,蹙眉沉思。
瞧着他這惡劣的性子似乎跟某一見過的人很像,斷斷續續的話傳達到耳邊,“你是啞巴嗎?幹嘛不說話?”
“我叫季梓翰,你要記住我,不然下次見面你認不出我,我就拔光你的頭髮!”
顧詩若猛地睜大了雙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是那個扯我頭髮的小男孩啊?”
季梓翰心力交瘁,合着有關於他的記憶就這麼不堪?除了扯頭髮這茬沒有其他的了?
這頑劣的性子都這麼多年了還沒有一點改變,顧詩若長長嘆了口氣,原本因爲顧氏的事對季梓翰起的戒備心現在也消散了不少。
“你...”她是想問季梓翰現在被關到了這裡應該怎麼辦,可是還沒出口,她就覺得這個問題有點蠢,故此又默默吞了回去。
“顧詩若,我覺得你是我的剋星,碰到你就沒好事,不是磕着碰着就是被無辜殃及”季梓翰由衷的吐露了自己的心聲。
“…”她無言以對。
好半晌,季梓翰看了一眼自覺退到了屋子外的女傭人,壓低了聲音,極爲嚴肅的開口道,“你該不會是想要在這裡安家立業吧?”
見到顧詩若神色鬱郁,季梓翰忙舉手投降,繼而低聲說,“我大概摸清楚了這裡的地形,咱們總不能坐在這裡混吃等死!好歹也得試着逃出去!”
這話正中她心扉,想起那個男人的話,她又憂心忡忡,“可是這裡出去的路只有一條,那個人說那邊的懸崖要是沒有機關開啓,我們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你傻啊你!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季梓翰真是恨鐵不成鋼,極爲嫌棄的睥睨着她,“這屋子後面有一片密林,穿過這密林過條河水就可以到郊區外了,到了那邊還怕不能夠回到市區嗎?”
“你是說這邊可以偷跑?”
季梓翰用力的點了點頭,“嗯,我套過話,這片密林可以出去,但是很危險,尤其是那條河水太湍急了,據說以前居住在這裡的農民都寧願去爬懸崖都不願意從這林子出去,進了這林子很少有活着出去的人”
這也是他擔心的地方,這林子雖然能夠助他們逃出生天,但是裡面的情況怎麼樣他們都不清楚,只知道進去的人幾乎是沒有再出現過,要從這裡偷跑,承擔的風險是百分之百的。
顧詩若沉默了,季梓翰見她這樣,神情也凝重了許多,“你要是害怕的話,那就在這裡好好待着,我想傅雲墨他不會那沒用,連你都找不到…”
話還沒說完就被顧詩若打斷,她鄭重的望着季梓翰,“不,我不能夠在這裡坐以待斃”那個人明顯就是要傅雲墨償命,她怎麼敢拿傅雲墨的命來豪賭?這一次就算是那密林子裡再怎麼兇險,她也要離開!
被她眼底的認真攝住了心魂,季梓翰皺了皺眉,“可是你現在這個樣子能夠離開嗎?要不還是從長計議?”
“你在這被關上癮了嗎?”
顧詩若冷淡的瞥了他一眼,季梓翰噤了聲,好半晌,他才說話,“既然你同意了,那我也沒有什麼意見,但是現在的問題是你要怎麼躲開那個人的耳目?我們總不可能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從林子裡離開吧?”
季梓翰說的對,這的確是個大問題,且不說她被拘禁起來的地方離這裡隔的很遠,就單說她身邊跟着的尾巴,幾乎是她去哪尾巴就跟到哪,就這樣,根本不可能偷跑。
季梓翰時刻警惕着外面的動靜,要說這房子的主人也是個多疑的,還在他這房間裡裝了監控和竊聽器,好在他警醒,早就拆卸了下來,所以現在他纔敢肆無忌憚的跟顧詩若密謀逃跑。
現在,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密封透明袋子,裡面的藥粉引得顧詩若心生疑慮,“這是什麼?”
季梓翰趕忙塞到了她手裡,壓低了聲音,“這是前段時間她們給我吃的安眠藥,我趁着她們沒防備偷偷拿了幾粒,你把這個藥粉下到水裡,想辦法讓她喝了”他朝着外面努了努嘴,顧詩若看着掌心的密封袋子,緩緩收攏了蒼白指尖,肅穆的點頭。
“顧詩若,你可以在休息兩天,等到身體素質好點了再走也不遲,你比我方便,趁着這兩天你可以讓那個傭人帶着你四處逛逛,順便多看看那林子的入口和環境,儘可能的多窺探下地形。”季梓翰他畢竟只是透過別人之口大致理清楚了四周的地形,可是沒有機會真正到實地去勘察。
她握緊了手裡的藥粉袋子,心思沉凝,只是低低嗯了一聲。
“顧小姐,您好了嗎?該回去了”恰巧,外面的人開始叫她,顧詩若應了一聲,走之前,她說,“我會仔細注意的,這兩天我也會過來找你。”
季梓翰輕輕點頭,目送着她離開。
他早就厭煩了被人關押着的日子,一直密謀着想從這裡逃出去,反正呆在這裡是死,逃出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倒不如試試看,這後面密林有多恐怖他不清楚,但是再這麼被禁足和吃安眠藥下去,他肯定會死在這裡。
顧詩若默默的將藥粉袋子藏好,見到她出來,女傭人笑顏和藹,“顧小姐,先生吩咐過顧小姐不宜在外吹風太久,所以咱們現在該回房休息了”
不,那個男人不讓她在外面多呆不是因爲顧及她的身體,而是怕她會從這裡逃跑…
她不動聲色的將心思收斂下,輕輕點頭,任由阿嬌將自己推回房間去,路中經過那林子邊時,顧詩若不免多看了兩眼,枝葉繁茂深不可測,就是走在林子邊都覺得陰森森的令人發寒。
季梓翰說這裡是死林,進去的人幾乎沒有生還的機會,那麼這裡面到底藏着什麼致命的東西?
她頓了頓,狀似不經意的問道,“阿嬌,你是一直都住在這裡嗎?”
“對呀,怎麼了?顧小姐。”
顧詩若扯着嘴角淺笑,“哦,我只是看這林子怪瘮人的,想着你一直住在這裡應該比較清楚這林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