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溫暖的掌心包裹着,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有那麼一瞬間,顧詩若是真覺得傅雲墨是認真的,可惜在聽到過他的解釋以後,她就再也不敢貿然心動了。
本來就是一場算計交易,何必佯裝的深情款款?
如他所言,他真的將消息放出去了,她就這麼成爲了所謂的傅家太太,傅氏集團的總裁夫人。
可笑的是,他們兩個人自打領了證以後,就再沒有見過了。
那天傅雲墨將她送回了公寓以後,就急匆匆的離開了,沒有半分停留。
她百無聊賴的窩在公寓裡無所事事,直到門鈴聲響起,纔打破了這無言的沉默寂靜。
打開門,看到門外站着的人,顧詩若一怔,呆呆的看着來人。
“大小姐”來人兩鬢翻白,穿着得體西裝,恭敬有禮的微俯身行禮。
好半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和走遠的思緒,“林..林叔。”
林叔臉上漾着和藹笑意,慈愛的看着顧詩若,“大小姐,您...”
他看了一眼顧詩若,聲線略哽咽,“您受苦了。”
聞言,顧詩若眼眶酸澀,來了申城這麼久,她都沒有跟家人聯繫過,當初鬧決裂的時候,母親也毫不示弱,說要斷絕關係就斷絕關係,這些年,連個電話都沒有打過。
“林叔,母親她還好嗎?”她用力逼回了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聲線微顫。
“夫人還是老樣子,只是大小姐你這一走,可算是抽走了夫人的主心骨,她雖然嘴上不說,可是我看得出來,這些年,夫人還是很想念大小姐的。”
林叔的話,更加深了顧詩若的自責內疚,她的確不孝,爲了個沈宋,拋棄了顧家,離婚以後,她也沒有顏面回去。
誰能夠想象到,她曾經也是顧家的驕傲,可是現在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
“林叔,是我當年太不懂事了,任性無知,所以纔會傷了母親的心。”她低垂着眼瞼,眼裡滿是落寞。
屋外的林叔也只是長長嘆氣,“大小姐,都過去了,別再說當初的事情了,現在就跟林叔回家吧!”
回家?
她猛地擡眸,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叔,“回家?是母親讓你來接我的嗎?”
林叔親切的笑笑,微微點頭,“是夫人讓我來接您回去的,大小姐,你這一走就是好幾年,了無音訊,也不跟家裡聯繫,夫人她每天都會親自去打掃您的房間,就是盼着您回去。”
聽到他的話,顧詩若再也忍不住愧疚的情緒,她重重點頭,“好,我這就跟您回去。”
快要準備離開的時候,她想到了傅雲墨,轉身跑進了臥室。
看到被擱置在牀頭櫃上的手機,她咬脣,快速在手機上編.輯着消息,直到發送成功,她纔將手機放回到抽屜裡。
站在門口,她停駐了一會,深深看了屋內一眼。
房門在眼前慢慢關上,她想她和傅雲墨就這樣了吧!莫名其妙的領了證,現在她又不告而別,等到他回來,發現自己走了,會不會生氣?
“大小姐,走吧!”林叔的話打斷了她紛亂的思緒,她看了一眼緊閉着的房門,輕輕點頭,率步離開。
去機場的路上,她看着倒退的風景,心內五味雜陳。
離開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會被掩埋吧!在時間的長河中,這一段記憶,會被她雪藏起來。
飛了一夜,終於落地。
踏上熟悉的土壤,顧詩若既緊張又覺得舒暢。
江川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是她所熟悉的,看着澄澈的藍天,她情不自禁的彎起了嘴角笑。
低聲呢喃道,“我回來了。”
林叔將顧詩若的行李箱放到了後備箱,又將後車座的車門拉開,恭敬道,“大小姐,先上車吧!夫人還在家裡等着您。”
她淺笑點頭,鑽進了車廂。
行駛了將近兩個小時,才平穩停在一幢乳白色的精緻洋房前,屋外被青磚灰圍牆堆砌隔絕開來,鐵藝雕空的柵欄門緩緩打開。
顧詩若卻駐步門前,不敢往前踏步。
她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近鄉情怯,最想念的人就在屋內,可是她卻不敢靠近一步。
“大小姐,進去吧!”林叔拖着她的行李箱,站在她身邊,輕聲說話。
顧詩若深呼吸了一口氣,才鼓足了勇氣進屋。
手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腳步猛地一頓,停在房門外,遲遲不敢進屋。
林叔看了一眼顧詩若,也知道她是害怕見到夫人,因此,他率先進了屋,去跟夫人通報。
她一個人站在門外,神情糾結,秀眉緊擰在一起。
好半晌,她挫敗的轉過了身,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似乎是在給自己鼓氣。
“在外面吹冷風比較舒服?”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她心內咯噔了一下。
機械僵硬的轉過身,見那人斜倚在門框邊,長腿交疊,單手插兜,臉上掛着戲謔笑意,整個人看上去隨意且慵懶。
顧詩若看到他,跟見了鬼一樣驚悚,瞪圓了杏眸,哆嗦着手指着他,“你...你怎麼會在這!”
男人無所謂的聳肩,輕笑道,“你爲什麼在這,我就爲什麼在這。”
“...你在跟我說繞口令嗎?”她嘴角可疑的抽了抽。
頭頂覆上了一隻大手,他輕拍了拍,隨後拉着她的胳膊,微微用力一拽。
顧詩若撞進男人堅實的懷裡,下意識的擡頭瞪着他。
對方卻只是彎着嘴角笑,“你可別忘了,我們已經結婚了,你還想跑到哪去?”
“....”她眨巴着眼,無辜的看着笑的風華絕代的傅雲墨。
“咳”一聲有力的咳嗽,驚擾了他們兩人之間的曖昧。
顧詩若忙推開了傅雲墨,跟乖學生一樣站直了身子,等到看清門內站着的人時,她眼眶一熱,咬脣不語。
顧夫人看着自家女兒,也只是不冷不熱的撇開了視線,開口道,“既然回來了,那就先回房收拾。”
說完也不等她回答,就徑自轉身離開。
看着自家母親頭也不回的離開,顧詩若明顯情緒低落。
倒是站在一旁的傅雲墨,看着她們母女兩這冷淡的相處方式,感覺有些許驚訝。
餘光瞥見,她那一臉落寞的可憐模樣,眸色微閃,主動牽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往裡走,“先回屋。”
顧詩若看着男人矜貴的側顏,莫名覺得心安。
她都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會不自覺的想要去依賴他,只要他在,就覺得很安心。
看到傅雲墨熟門熟路的帶着她往樓上走,她才疑惑的問出了聲,“你怎麼對我家這麼熟悉?”
男人笑而不語,直到將她帶進了她的閨房後,他才大大咧咧的坐到了沙發上。
顧詩若就站在房門邊看着他,似乎是在等着他給自己一個答案。
見此狀,傅雲墨淺笑,“過來。”
她遲疑着,緩緩踱步過去。
傅雲墨拉過她,讓她坐下來,顧詩若被他強拉在懷,不滿的瞪着他,對方卻毫不在意。
只是拿出了手機,低沉出聲,“傅先生,謝謝你這一段時間的照顧,也很感謝你幾次三番的出手相助,但是我想我們...”
他話還沒說完,嘴就被捂住了。
顧詩若悶紅着臉,手捂着他的嘴,羞憤難當,“好了!不要再念了!”
深邃的眼眸染上細碎笑意,泛着淺淺碎光,他拉下了顧詩若的手,“你這是拿我當什麼了?恩人還是金主?揮之即來招之即去?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末了,就給我發張好人卡了事了?”
“...那你想怎麼樣?”她皺眉,清澈眼眸直直看着他。
“你似乎忘記了我們已經結爲夫妻的事實。”他微眯起好看的鳳眸,眼底迸發出危險的精光。
“你真是認真的啊?”她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傅雲墨睨了她一眼,挪開了視線,語調平靜卻帶着莫名的威壓,“我沒有那種時間陪你玩過家家的遊戲,也沒有精力耍你玩。”
看着他完美的側臉,顧詩若心底五味雜陳,“是不是你找到了我家,跟我母親說了什麼,她纔會讓人來接我?”
男人脣角微彎,擡手扯了扯她臉頰,“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會在這裡?”
她看着傅雲墨,眸色複雜,說不感動是假的,可是她不敢心動是真的,怕這一秒才欣然接受,將自己交出去,下一秒就是萬劫不復了。
“你爲什麼要做這麼多事情讓我誤會?你不是說只是利用我嗎?一顆棋子值得你費這麼多心思嗎?傅雲墨,開始你說不讓我動心,可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撩動我,你究竟想讓我怎樣...”她越說聲音越小,眉目間滿是疲倦。
她真的不想猜了,她根本就猜不透這個男人的心思。
從一開始就劃清了界限,她兢兢業業的不敢越界,可是他卻總是忽冷忽熱的來撩撥她,到底要她怎麼做?
她無奈的長長嘆了一口氣,有氣無力的說,“我真的挺累的,我不想去猜你在想什麼,你究竟要怎麼樣,直說,可以嗎?”
眼底掠過一抹深色,側眸,眸色深深的看着她,他手指在她的心臟位置,彎脣淺笑,“我要這個,我要住進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