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的花已經包好了。”
原本還在店內看花的傅雲墨,聽到店員的話回了神,踱步過去,看到包裝精緻的花束,他才緩和了神色,忘了拿錢包出來,他只得選擇網銀轉賬。
期間,店員不住偷瞄着低頭看手機的男人,邊看心底邊默默花癡。
來的時候,冷冰冰的不太愛說話,沒想到這麼疼愛自己的妻子,結了婚還送花!太浪漫了~
而且看着他人也長的好帥,真不知道是哪個女人這麼有福氣遇到這麼完美的男人...
“好了”低沉的嗓音將店員飄遠的思緒拉回,她忙揚起微笑,說道,“先生,您的太太可真幸福,我相信她一定會喜歡您送的花。”
“謝謝”他揚了揚脣,笑意淺淡。
抱着花束出來以後,徑直開車去了顧氏集團。
既然不在家裡,那麼就肯定是去了公司上班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顧詩若根本沒有來過公司,從顧氏出來,坐在車內,眸色暗沉。
再怎麼撥也撥不通電話,仍舊是無法接通。
黑夜侵襲,白晝漸漸被暗夜代替。
江川像是座永不停息的不老城,繁華初上,燈火闌珊。
顧詩若偷偷摸摸的從醫院裡跑了出來,她實在是不想呆在消毒水味那麼重又冷冰冰的地方。
故而不告而別,趁着護士換班的時候,她換好了衣服麻溜的從醫院裡跑了出來。
可笑的是,她那天的衣服就只有一件外套還能夠穿,套在身上的是大衣外套,可穿在裡面的卻是病號服。
知道的,她是個受傷住院的正常人;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哪家精神病醫院裡跑出來的神經病...
攏了攏呢子大衣,頂着別人異樣猜疑的目光往公寓走去。
走了腳都快斷了,她纔好不容易爬回了公寓。
在樓底下還有個小插曲,剛剛來接任的樓層管理員並不認識她,看她這身怪異的打扮還以爲她是哪裡來的瘋婆子,聲色俱厲的就想把她趕出去。
推推搡搡的時候,出於本能她護着小腹。
開口解釋道,“我真的是這裡的住戶,你可以跟物業先覈實一下!”
“用不着,你看你這樣,也像是我們小區公寓的住戶嗎?哪裡跑來的瘋婆子,別在這裡胡攪蠻纏的!趕緊滾!”新來的樓層管理員根本不聽她的解釋,凶神惡煞的就要將她往外推。
“你!”氣血上涌,憤怒至極,一時的情緒激動引起了巨大的反應。
她痛苦的捂着頭,視線時暗時明的,勉強撐着牆才能夠站穩。
“幹什麼你?別在這給我裝!想怎麼樣?現在是要裝疼碰瓷還是怎麼的?”對方看她這模樣,非但沒有緩和了態度,反而更加惡劣,以爲顧詩若她就是想要栽贓他好訛錢。
她想說話,張了張嘴都發不出聲音,耳邊嗡鳴聲陣陣,意識逐漸變得不清醒。
“叮咚”電梯門緩緩打開,恰逢傅雲墨下樓來想要出來看看她有沒有回來。
大步從電梯裡出來,目不斜視的往外走。
“喂!我說你呢!你別擱我這裝!我告訴你!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遊手好閒的不做事,就想着裝柔弱裝受傷訛錢!”
倏忽,他聽見了爭吵聲,不禁停住了腳步,視線緩緩回挪,落在那背對着他的女人身上。
緩緩走近,細細打量着那抹單薄的身影。
顧詩若被他吵的頭疼,在他伸出手推的時候,手失去了支撐點,整個人癱軟了下來,朝後倒去。
落在溫暖的懷中,她嗅到熟悉的氣息,頓時心安下來,眼睛模模糊糊的不成影像。
她緊抓着那人衣襟,氣若游絲的開口道,“頭..頭好疼,我..要..回家。”
“好”他在看到她往後倒的時候,就下意識的往前跨了兩步,攬住了她不斷往下墜落的身體。
彎身將她打橫抱起就步履匆匆的往回走,全然不顧及身後大聲嚷嚷的人。
回到了公寓內,他將顧詩若放到了牀上,看她還皺眉一副很痛苦的模樣。
銳眸微凝,他握着顧詩若的手,被冰冷的溫度引得眉心一皺,,聲音卻儘可能的平緩溫和,“頭疼嗎?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艱難的掀開眼睛,被房內燈光照着她壓根就看不清。
良久,她都沒有說話,傅雲墨也就寸步不離的守着,緊緊握着她的手。
直到她眉間褶皺平了,逐漸步入沉穩,他才安心離開。
拉過被子幫她掖好後,他才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落地窗前站着的男人長身玉立,昏暗的落地臺燈將他的影子拉長投射在木質地板上。
指間夾着的香菸紅光明滅,煙霧繚繞下更襯的那張清冷容顏俊逸出塵。
“嗯,是瑞航醫院。”他手握着電話,聲線低沉,像是來自暗夜的協奏曲。
顧詩若其實很快就醒過來了,沒了熟悉的溫暖支撐,她有點受不住,所以就醒過來了。
躺下來休息了會,頭纔沒這麼疼了。
出來便看見他站在陽臺門邊,客廳只亮着一盞昏暗的檯燈,聽見瑞航醫院這四個字。
她頓時毛骨悚然,她知道傅雲墨這是要查她爲什麼進了醫院,這樣下去,肯定很快就會知道她懷孕的事...
凝了凝心神,她柔柔出聲打斷,“你不用去查了,有什麼疑問直接問我就好了。”
男人身影明顯一頓,他轉身凝了她一眼。
“不用了,就這樣。”吩咐了這麼一句後,就掛斷了電話。
見她穿着單薄的衣服就出來了,不免蹙眉,踱步朝着她走去,“好些了?”
“恩,好多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在陰影裡,傅雲墨伸出手去牽她的手,才碰到她指尖,她就躲開了。
不免一愣,微蹙劍眉,也不說話,靜靜看着她,像是要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來。
她抿脣,率先敗下陣來,轉移話題道,“你想知道什麼?”
深深凝了她一眼,低沉出聲,“你想跟我解釋什麼?”
解釋?哈!顧詩若在心底長長吐了口氣。
她抿脣淺笑了笑,擡眸,認真的看着他,許久,她從病號服口袋裡掏出一枚戒指,拉過了他的手,將戒指放在他手上。
眉眼微彎,淺笑盈盈,“我啊,幫你找回來了戒指。”
心臟驀地被觸動,他垂眸看着手上的戒指,“我不是告訴過你不用去找回來了嗎?你聽不懂我說的話?”
“你不讓我找是你的事,我要找回來是我的決定,互不干預不是嗎?”她清淺的聲音伶仃如清泉水緩緩流淌過人心間。
五指緩緩收攏,他虛握着戒指,視線落在她發間那隱隱透着的白色紗布上,眼眸沉了沉,“所以你就是爲了找回這戒指,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
順着他的視線摸了摸那紗布,她微怔,“也不算,我就是倒黴碰上了兩個流氓,還好我機智報了警,沒出什麼大事。”
聞言,男人劍眉越蹙越深,視線逐漸冷了下來,“遇到流氓?小事?”
“在你眼中,什麼纔是大事?這戒指對於我來說一無是處,你找回來了又能怎麼樣?你想證明什麼?證明你可以爲了一件只要跟我有關,哪怕微不足道的小事赴湯蹈火?”他冷笑了一聲,將戒指扔了出去。
只聽見清脆的落地聲,細微到根本無從分辨方位。
“你做什麼!”她也怒了,好不容易纔找回來,就算是她猜測估算錯誤,這枚戒指對於他來說一文不值,至少也不用當着她的面這麼冷嘲熱諷的吧?
爲了找回來,她昨天晚上可是差點就失去了生命...
作勢就要去找,猝不及防的胳膊被他拉住,他緊緊捏着顧詩若的手臂,聲線低磁喑啞,“你不懂嗎?比起戒指,你更重要。”
“....啊?”她愣神,清澈的杏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傅雲墨。
怕了她這麼盯着,他擡手遮住了顧詩若的眼睛。
沒了視線和光明,她能夠依賴的就只有聽覺。
她聽見男人醇厚如酒的聲線低沉輕緩,他說,“戒指沒了可以再買,我不想你爲了這種東西,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中。”
他頓了頓,緩緩低下身。
額上溫潤觸感,引得顧詩若身子一顫,眼睛仍舊被他遮擋着。
她試圖去掰開他的手,卻被制止,“別看,再等等。”
倏忽,她整個人被攬進了溫暖的懷中,男人將下巴抵在她發頂,這才鬆開了原本遮着眼睛的手。
在她看不到的角落裡,傅雲墨眉目溫和如畫,輕攬着她,“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個人....她是我朋友的侄女,他走不開身,才託我去接人。”
顧詩若揪着他的衣襟,鼻尖莫名一酸,這是在跟她解釋嗎?
“爲什麼?昨天晚上你爲什麼沒有過來?我跟你求救你爲什麼沒有搭理我,你知不知道我一個人在那裡好害怕...”她死攥着不放手,額頭抵在他胸膛。
傅雲墨猛地一滯,聽到她的指控,男人眉峰輕攏,略帶着疑惑開口問道,“什麼求救?你昨天晚上跟我求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