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各地組建銀行以來,朱有孝就非常注意銀行的違規行爲,爲此以駱思恭爲首領的錦衣衛、和以宋晉爲首的東廠就不斷派人進入各地銀行進行監督,朱有孝交代他們只有監督的權利,沒有干涉的權利,怕的是這些進入各地銀行的人員以權謀私,而且還嚴格命令駱思恭、宋晉派出的人員不許暴露身份。
駱思恭自然不會自己直接去參與,他的得力助手就是曾經在遼東大顯神威的劉一刀,這個人不但武功高強,而且非常有頭腦,駱思恭就讓他去專門負責對銀行監督的任務。劉一刀得到命令以後,很快的就從大明技術學院尋找到了幾十名沒有任何背景的學生,經過嚴格的挑選的培訓,這些學生就成了忠誠的錦衣衛人員,他們不僅精通財物算籌,而且在劉一刀的調教下還精通武藝,這是爲了在關鍵時刻能夠保證自己的安全,劉一刀對自己的手下是非常關心的。
江浙銀行的總部設在杭州,這是一個經濟非常發達的地方,因爲現在的上海還僅僅是一個嘉定府的地位,離後世的發達地位還相差很遠。在這裡的江浙銀行總部裡,江浙銀行的各大股東都在這裡派駐了自己的聯絡人員,這些聯絡人員不斷的把自己從銀行總部得到的命令向自己的東家傳遞,還要把東家的意思向總部反映,這些人都具有很高的地位。江浙銀行的股東因爲都是原來的錢莊東家,所以具有開設分行的權利,這和其他銀行不同,他們的管理相對比較鬆散,只是在重大投資的時候纔會召開全體股東大會。
由於江浙銀行的管理比較鬆散,就必然會出現互相競爭的問題,因此就會有一些人企圖採取一些不道德的手段謀取利益,對此劉一刀的監控重點就放到了這裡,江浙財團在後世就是一個讓政府都感到頭疼的勢力,在民國時期,蔣中正就是憑藉江浙財團強大的經濟實力統一了全國,但是可悲的是也是因爲他們的貪婪,讓蔣中正的政府走向了衰落,無論是買辦經濟,還是金融危機,這些都是由他們主導,最後導致了國民經濟的崩潰。
在桂島上,江浙銀行的探險隊建立了大量的礦場,這就需要大量的勞動力來滿足這個需要,因此從大明本土招收了大批移民,這些移民的一切費用都由江浙財團負責,而且還需要開出相應的工資。但是江浙一帶的人工費用比較高,於是他們就從四川、貴州等地招收工人,畢竟那裡的環境不如將這一帶富裕,相對的就是工資比較低,這是資本運營的正常現象,誰也無法改變,就算是朱有孝也不可能對此做出什麼決定,只能聽之任之,僅僅規定最低工資而已。資本的貪婪是無止境的,爲了獲取更高的利潤,他們會做出有違道德的事情,壓榨勞動者的收入,極限提高勞動時間,對於大型財團也許是不屑的,但是對於一些規模較小的資本來說,這無疑是一個賺錢的捷徑。
在桂島的一個偏僻的小鎮上,來自貴州的上百名工人住在潮溼的房間裡,他們懷着淘金的夢想離開家鄉,跟隨着一個江浙商人到這裡做工。出門的時候,這個商人向大家許諾,絕對不會刻薄大家,而且會付出比在大明高出數倍的工資,只是工作比較辛苦,問這些從來沒有離開過家鄉的人,願不願意去做工。貧窮了幾輩子的農民,誰不願意改變自己的生活境地呢?哪怕自己吃再多的苦,幹再累的活,只要能讓家裡人享受到幸福就行,這是一種非常樸素的思維,誰也沒有多想,就跟隨着商人來到了這個炎熱的地方。
這些樸實的農民,做夢也沒有想到,來到這裡以後,就開始了他們的噩夢。每天都需要從天明開始挖礦,一直要幹到天黑,中間除了吃飯的時候可以休息一會,其餘的時間都是在繁重的礦場挖礦。至於當初商人許諾的工資,這些人誰也沒有見到過,而且還嚴禁他們外出,只有起牀幹活、中間吃飯、再幹活,直到累得幹不動了,才能回去睡覺,簡直是累得生不如死。如果僅僅是這些,這些樸實的農民還可以忍受,但是最殘酷的是炎熱、潮溼的生活壞境,讓許多人生了病,可是這些生病的人並沒有像在大明本土那樣受到良好的治療,甚至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造成了十幾人的死亡,讓這些樸實的農民感到了憤怒,最終引起了一場激烈的反抗,但是在商人僱傭的保鏢鎮壓下,這些農民受到了更大的傷害,又死亡了二十多人。
在這次事件中,始終有一個人冷冷的觀察着,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將這個事件完整的記錄下來,包括時間、地點、死亡人數、處理結果。然後就是將所有參與這件事情的商人及其手下,全部的名字都記錄下來作爲證據,不用說這個人就是錦衣衛的密探,只有他們纔會這樣冷酷。
桂島的地盤屬於桂王朱常瀛,這件事情很快的就傳到了他的府邸,深受朱有孝教育影響的朱常瀛立刻調集手下的衛隊,將這一帶的小鎮圍住,在錦衣衛密探的帶領下,迅速的將其餘的農民解救出來,而且開始對整個桂島的所有礦場進行了審查。結果不能說觸目驚心,但是還是讓朱常瀛大吃一驚,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竟然有五六百人的大明農民死亡,事情的原因基本類似,甚至還有更惡劣的。
根本沒有時間去請示朱有孝,朱常瀛採取了及其極端的處理方式,那就是將所有發生死亡農民礦工的礦場暫時關閉,將採取欺騙手段的商人和他們的保鏢全部逮捕,召集所有在桂島開設礦場的江浙銀行的大小股東們在自己的府邸進行了一次審查,然後就是當場宣佈處理這些人的結果。沒收這些人的在桂島的所有資產,參與這些事情的人全部死刑,包括商人以及在這裡的家屬,參與鎮壓的保鏢,財產分給所有的礦場幹活的農民礦工。執行的死刑還是最殘酷的腰斬,並且是當着所有商人的面前,還讓他們不許閉眼,必須睜大眼睛看着,因爲他們之間有許多藕斷絲連、糾纏不清的親戚關係,給他們一個血腥的教訓,免得再發生此類事情。
朱常瀛如此血腥的處理礦工事件,給了所有企圖依靠壓榨大明礦工的商人一個教訓,而且還將這個事件通過大明的報紙在本土大肆宣傳。朱有孝對於這種血腥資本時間非常痛恨,他高度的讚揚了朱常瀛的處理方法,而且將這些商人在大明本土的所有財產沒收,警告江浙銀行必須嚴格整頓,不得再發生類似事件,否則將取消他們的資格。藉此機會,朱有孝讓刑部制訂了一部有關大明工人出境管理的法律,徹底杜絕非法用工的漏洞。
資本貪婪的性質是無法避免的,它甚至可以和政治權利發生博弈,朱有孝是想憑藉資本控制以後的政權,但是不代表他會放任資本的野蠻生長,資本必須爲國家服務,必須給它套上一個牢籠,必須能夠有足夠的法律來限制它的無序發展。桂島發生的事件,給朱有孝提前打了一個預防針,爲此朱有孝將遠在洞吾的李信召回北京,讓他負責處理全國的資本管制問題,免得爆發全國性的事件。
李信自然不負朱有孝的信任,在極短的時間內,他就熟悉了資本操作的習性。這傢伙就是一個天才般的人物,熟讀十幾年的聖賢書,走遍了西南的萬里路,對於人性的洞察熟悉無比,對於資本的本性自然就會找到運營的規律,其實就是很簡單的“貪婪”二字。李信制定的規則非常簡單,首先就是讓楊漣修改銀行的一部分條例,那就是資本必須投向實業,不得用於物資炒作,一旦發現資本參與物資囤積,立刻沒收,不做任何解釋;二是成立資本監察部門,對於一切投資行爲進行時候監督,就算是實業裡面發生金融資本投機事情,也會毫不猶豫的進行干涉,還是沒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