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臺上的紅燭不斷的燃燒,發出噼啪噼啪的響聲,燃燒的火焰來回地擺動不已。
桃子伸手將一縷流海秀髮勾到了耳朵後面,雙目中充滿了淚水,臉上帶着惆悵,落寞,悲傷,讓人看了很有一種將其摟在懷中安慰的感覺。
好半天,桃子才露出一絲苦笑道:“奴家的贖身銀,高達五千兩,一般人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錢,而能拿出這麼多錢的人,更是捨不得去贖一個早就失去貞潔之人,公子爲何還要這樣做?”
凌雲沒有回答,只是對着門外喊了一聲道:“凌壯,凌志,張平安,你們三個進來。”
“吱呀”一聲。
三人在聽到凌雲的喊聲之後,紛紛推門而入,來到凌雲的身前,恭恭敬敬一抱拳道:“公子喚我等何事?”
凌雲指着張平安道:“張平安,隨我去拿錢,你們兩個去叫老鴇叫來,我要給桃子贖身!”
“是,公子!”
幾人答應一聲之後,凌壯走到凌雲身旁小聲道:“公子,此女雖然長得美若天仙,但公子若是替她贖身,少夫人(楊愛)還有白姑娘那裡,公子怎麼交代?”
凌雲聽完後,看着凌壯微微一笑道:“無防!日後你們自當知曉,你們照辦就是。”
見凌雲如此說,幾人也不再言語,凌雲也帶着張平安走了出去。
桃子靜靜地站在屋中,看着凌雲的背影心道:“人家都說才子風流,果然不假,雖說這個姓凌的公子才華出衆,但也只是一個好色之徒,唉!此次被贖身之後,恐怕就再也見不到孫郎了!”
同在此時,淮安客棧中,藉着屎遁離開馬春風來到了白蓮花兒的房中,等小竹關上門之後,馬春風單膝跪倒在白蓮花身旁抱拳道:“馬春風參見教主,白天在衙門口,那時人多眼雜,未曾前來參拜教主,還望教主恕罪。”
白蓮花坐在圓椅之上,擡手虛浮一下道:“馬長老快快請起。”
“謝教主。”
看着馬春風站起身後,白蓮花有些不解的問道:“馬長老不是在保護凌雲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馬春風微微有些不好開口,略微的頓了頓,一咬牙道:“回稟教主,屬下前來,除了參見教主之外,還有一事要告訴教主,凌雲被縣令請到藏春樓喝花酒……”
白蓮花一聽,手裡一使勁兒,將手中的茶杯捏得粉碎,兩滴晶瑩的淚珠奪眶而出,落在白色的衣襟上。
好半天,白蓮花兒才站起身道:“好了,此事我已知曉,你先下去忙吧!”
“是教主,屬下告退。”說完後,馬春風慢慢的退出了房間之外。
白蓮花望着窗外,靜靜的沉思許久,才露出一絲苦笑,對着身後的四個小丫鬟道:“你們各自回房中休息,我去去便來。”
“是,教主。”
卻說此時的凌雲,剛剛出了藏春樓,就被人給盯上,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尾隨凌雲的陸燕萍,還有云飛燕。
凌雲出了藏春樓,四下張望一番,搖頭苦笑着心道:“五千兩銀子,那是幾百斤,誰沒事幹揹着幾百斤銀子到處跑?”
想到這兒時,凌雲卻是雙目一亮,因爲他看到,就在街道對面,掛着一個很顯眼的幌子,上面一個巨大的色子,幌子上面畫着一個巨大的圓圈,中間寫着一個“賭”字。
凌雲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想都不想,便揹着雙手,帶着張平安走進了賭場。
見凌雲已經進了賭場,陸燕萍看了看身旁的雲飛燕道:“這小子,不良嗜好挺多嘛!逛窯子,進賭場,唉!飛燕妹子可不要被他給騙了。”
雲飛燕卻是一跺腳,一句話也沒說,便隨着凌雲進了賭場。
一進賭場,凌雲就看到,屋中差不多有上百人,有豪門士紳,富家公子,也有一些販夫走卒,普通百姓,紛紛圍在兩張大桌前,雜亂的吶喊着。
“開……開……”
“大……”
一直跟隨在凌雲身後的張平安,湊到凌雲身前小聲問道:“公子,我們不是取錢嗎?怎麼來賭場了?”
凌雲拍了拍張平安的肩膀,微微一笑道:“這裡的錢,都是不義之財,取他個幾千兩,也是問心無愧,一會兒你只管搬銀子就是。”
說完凌雲便走到一張桌前,只見桌上放着一些牌九,對這些,凌雲認都不認識,自然也就不感興趣,便轉身向着另一張桌子走去。
當凌雲來到這張桌子旁時,只見和官不斷的搖着色子,桌上大字和小字上,只有大字上面押滿了銀子,小字上面卻只有幾個銅錢。
和官一邊搖着色子,一邊道:“押了押了,押定離手,押的多贏得多,回家蓋房娶媳婦……”
而站在凌雲身後的張平安,一臉苦相,有些擔憂道:“公子,我們還是走吧!”
就在此時,凌雲卻是掏出一個錢袋,數都不數,直接全部丟在了小字上。
所有的賭徒,和官,紛紛將目光落到了凌雲身上。
當和官將手中的木盅放到桌上之時,手卻輕輕的一抖道:“開了開了,買定離手……”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和官輕輕的揭開木盅,有些不敢相信的望向色子,結結巴巴道:“一……二……三……小。”
而站在凌雲身後的張平安,終於鬆了一口氣,輕輕地拽了拽凌雲的衣角道:“公子,見好就收,我們走吧!”
凌雲也不去理會張平安,想都不想,連本金帶贏的,全部都又壓在了小上。
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居然連出六把小,就連和官也是和頭冷漢直流。
和官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對着衆人一抱拳道:“今日在下身體不適,不如再換一個和官,請各位在此稍等。”
說完和官便溜向了後堂,留下衆人乾巴巴等在桌子前。
沒過多長時間,一個身穿錦袍,略顯消瘦,留着三寸鬍鬚的中年漢子走了出來,對着衆人一抱拳道:“剛纔的和官身體不適,就由在下來搖。”
說完後,中年漢子看了看凌雲道:“這位公子好手氣,都贏了這麼多了。”
凌雲兩手一攤,從桌上拿起一個銀元寶,掂了掂道:“怎麼着,輸不起是吧!”
中年漢子微微一笑道:“開門做生意,既然能贏得起,自然也就能輸得起,公子只管放心玩就是。”
凌雲聽完後,呵呵一笑道:“那我還押小。”說完便將桌上所有的銀子,全部推到了小字上。
中年漢子微微一笑,抓緊手上的木盅,便開始搖晃了起來,中年漢子一邊搖一邊心道:“管你押大押小,老子搖出個豹子,將你們全部通殺。”
“咚”
中年漢子將木盅放在桌上,臉上微微一笑道:“買定離手啊!開了!”
就在剛要伸手去揭開木盅之時,凌雲一拍桌子道:“快開呀!”
只見這一拍,桌上的木盅微微一跳,中年漢子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你倒是開呀!”凌雲催促道。
無奈下,中年漢子緩緩揭開了木盅,只見自己搖好的三個六,此刻卻是變成了一二三。
凌雲看着桌上堆積如山的銀子道:“哎呀!沒想到今天手氣這麼好,這要是玩到天亮,豈不是要贏一座金山回來。”
中年漢子臉色沉了一會兒,長嘆一聲,擠出一副笑容道:“這位公子好手氣,在下想請公子後堂一敘,不知公子可否賞光。”
凌雲聽完後微笑着擡手道:“請!”
一進後堂,就有人端上來茶水,凌雲也沒有喝,只是翹着二郎腿坐在太師椅上,用手指敲打着桌子道:“不知請在下前來所爲何事?”
中年漢子微微一笑,對着凌雲一抱拳道:“公子深藏不露,在下佩服不已,若按公子這種玩兒法,用不了幾把,在下就會輸得傾家蕩產,小人思緒許久,也未曾與公子結怨,而在賭場中,也未曾聽過公子名號,想必公子是遇到了什麼難處,若公子需要錢的話,公子說個數,只要是在在下的承受範圍,在下定當奉上。”
凌雲笑着抱拳回禮道:“兄臺果然爽快,那在下也就直說了,在下準備替藏春樓的頭牌桃子贖身,奈何身上只有百十兩銀子,殺人放火打家劫舍,在下不想去做,只要夠給桃子贖身,我今天贏的錢多餘的全部奉還。”
“哈哈哈”中年漢子笑道:“我當什麼事兒呢!原來是此事,公子有所不知,對面的藏春樓也是在下的產業,桃子本來只是花了十銀子買回來,這半年也賺了不少錢,如今既然公子打算贖身,在下便將桃子的賣身契送給公子,就算是交個朋友,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凌雲聽完後,對着張平安一揮手道:“張平安,去將賭桌上我的錢袋拿回,其餘的錢一個大子兒也不許動。”
中年漢子,滿臉微笑,對着凌雲抱拳道:“如此公子就回桃子那裡,自會有人將賣身契送到公子手中。”
凌雲起身,對着中年漢子道:“既如此,那在下就不叨擾了,告辭。”
“告辭,公子慢走。”中年漢子滿臉堆笑道。
出了後堂,凌雲也沒有再去賭桌前,只是帶着張平安,直接走向了賭場外。
看着凌雲的離去,混在人羣中的陸燕萍和雲飛燕,紛紛有些疑惑不解的心道:“人家來賭場都是爲了贏錢,可他贏了這麼多,最後卻是連一個大字都不拿,這到底是爲何?”
不說兩人心思如何,卻說凌雲出了賭場,輕車熟路的直接來到了桃子的房間。
房間中,老鴇早就等候在屋中,看到凌雲進來,一臉微笑地上前道:“這位公子,桃子的贖身銀可是很高,公子……”
就在此時,一個龜奴匆匆跑到老鴇身前,在老鴇的耳旁輕輕說了幾句。
老鴇聽完後先是一愣,之後滿臉堆笑着,從懷中拿出一張賣身契,遞給了凌雲道:“恭喜公子抱得美人歸,從此以後,桃子便是你的人了。”
凌雲對着老鴇,輕輕的點點頭,微笑着走到桃子身旁道:“如今你不用再待在此處,從現在起,你的一切,我說的算。”
桃子面無表情,不喜不怒,一臉的惆悵,淒涼,對着凌雲福了一禮道:“公子準備和奴婢在此過夜,還是打算回家?”
凌雲也不在乎他的言語,嘆息一聲道:“既不在此,也不回家,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說完,便帶着桃子,凌壯,凌志,張平安等人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