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嘆歸感嘆,但做爲一個現代人,自己擁有比現時北宋人多出近千年的知識,既然已經投身於這個世道,那自己好歹也要做出點什麼來,就算不爲自己,也要爲自己的後代着想,我可不想後代子孫們因爲亡國而給別人作奴作婢,那還不如現在讓二判給自己一個痛快好了。
自己剛到這個朝代,還是先熟悉熟悉情況吧。記得自己在前生的一位偉人說過:“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現在還是摸清現狀階段,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在黑判灌輸給我關於趙佶的記憶中,這童貫可是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他是趙佶生母陳皇后家臣和遠房表親,爲保護自己宗族利益,不惜自宮來保護陳皇后,人品武功均在族中是上上之選。
“童貫,坐吧。”
“在皇上面前,那有奴才的座位,奴才不敢。”
“你是先母的家臣,對朕忠心耿耿的,坐吧。”
在我前生的印象中,這童貫可是北宋末年響噹噹的“六賊”(童貫、蔡京、王黺、樑師成、朱勔、李彥)領頭人物,是大大的奸臣。但是,我知道那是他趙佶的錯,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我是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的,也不會給這個大賊有這種機會。
“童貫啊,你在宮中已歷幾朝,朕知道你對皇室和陳家忠心耿耿,你說,朝中真正忠於朕的有幾人?”
“這,奴才可不敢亂說。”
“好了,童貫,今天在這裡說的話,只入朕耳,絕不外傳,說錯說對,朕均赦你無罪。”
童貫心中在盤算着,他當然知道目下趙佶的狀況,自己的命運現在已經和趙佶捆在一起了,當初要不是趙佶保自己的話早已經給劉妃和李憲掛了,何況保護陳皇后和趙佶的利益就是保護自己家族的利益,這是自己入宮的目的所在。
童貫組織了一下心中的話道:“陛下,其實朝中並沒有什麼忠與不忠,關鍵是看皇上如何去平衡和指使,說實話,別看陛下已登基一年了,但其中大行皇帝葬禮、新皇登基、向後葬禮這三件大事已去了**個月時間,而六部人選長期空缺,使得朝中混亂不堪,目前的關鍵是陛下要選好六部人選,立威於臣下。”
“嗯,有道理,繼續說。”
童貫頓了一下,偷偷瞄了趙佶一眼,繼續道:“當今朝中,涇渭分明地分爲了兩派,一派以支持宰相韓忠彥爲主,自稱舊派;一派以支持樞密使曾布爲主,自稱新派。如今六部之中,吏部、兵部、刑部、戶部四尚書出缺,只有禮部尚書蘇轍和工部尚書範純禮兩人,韓忠彥一派推舉張商英、黃伯思、鄒浩、張舜民四人,曾布一派推舉蔡卞、呂惠卿、龔任、蘇軾四人,均存私心。當下之計,其一,掌控六部是重中之重,蘇轍與範純禮是老臣,忠心方面可以放心。韓派之中,張商英、黃伯思、張舜民可用之,鄒浩清談之徒,有才名卻恐書生誤國不可大用;曾派的蔡卞與蘇軾呢,蔡卞忠心與才幹是有的,可惜有一個不爭氣的哥哥和本身德行有虧,蘇軾有才華卻流於清高,兩人亦可用。呂惠卿年初因罪蔡京現尚在延州,亦有才。但其本人與樞密使曾布乃是死對頭,曾布一派雖是推舉呂惠卿,不過是礙其才名顯著而已,龔任乃牆頭草,誰給甜頭則依附誰,餘者祿祿,皆庸才也。”
我不禁看了童貫一眼,看來歷史上的童貫並非靠溜鬚拍馬混來的,還有點見識,怪不得給徽宗重用。
“其二,掌控禁軍,京畿重地,殿前司的神勇、宣武、驍騎三軍一定要掌握在陛下手中,步軍司、馬軍司次之。其中只的驍騎軍高永年和天武軍的高光化及步軍司的王法能是將才,餘者宗室弟子,陛下自己小心,不說也罷。”
“哦,高永年,不是先太后宗侄嗎?朕知道。王法能那小子可是自己人啊,邊關呢,童貫你說說看。”
“陛下,邊關奴才不甚瞭解,不過知道有五名將領而已,最著名的是本朝四大將門的種家次子种師道和他弟弟种師中,據說在西北,提起種家軍,可讓西夏人聞風喪膽。先太后宗侄高光遠、河北王家的王厚,這四人在西北組成一道西夏人無法逾越的屏障,何況那一名西夏人眼中的‘天殺星’呂惠卿在延安府虎視眈眈。還有則是在河北駐守的前相文彥博之子文一斌。”
“唔。”我現在開始大略瞭解一點北宋的官制,重文輕武,以文官主政,在一定程度上防止了漢唐之時的藩鎮之禍,讓人民得以休養生息,太祖初時立意是好的,只是後來慣壞了文官,時間一久國家的尚武精神自然也就不存在,讓西夏和契丹人有了可乘之機,終釀成了靖康之禍。按說文官主政是歷史的潮流啊,爲什麼我們領先了一次卻弄出了這樣一個局面?我苦苦思索着這樣一個問題,在尋找宋朝的文官政治究竟哪裡出了錯。
他們把文武對立起來了,問題應該出在這裡,人有三衰六旺,集團同樣也有,不管文官集團還是武官集團都不能保證自己一直強大,那麼文官爲了保證在自己衰弱的時候武人也不能幹政就只好一直削弱武人的力量,這樣不遺餘力的做下來國防當然也就毀了,武人不能出頭時間一久國家的尚武精神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必須有第三方的力量壓制武人干政的野心,文官沒有後顧之憂自然就可以放手使用武人,那軍隊的戰鬥力也就釋放出來了,可是誰來做這第三方的力量呢?我想了想忽然長嘆一聲,現在連我自己也搞不明白了。但是我卻知道,文武之道,一張一弛,無論如何,不能再象現在這樣了。
在我沉思間,童貫已悄悄地出去,我念叨着种師道與張商英,一個是北宋僅次於楊業的一代名將,一個是宋末賢相,還是讓我趁早挖掘出來吧。
“童貫。”
“奴才在。”童貫悄無聲息的在一旁閃出。
“午後你到侍衛中挑幾個人和朕到處走走。”
“皇上。這……”童貫欲言又止。
“去吧,朕還要想一想。還有,給朕傳經略陝西都巡檢种師道進京晉見,不要給任何人知道。”
這一下童貫可慌了,皇上要微服私訪,這還了得,保衛工作要是不做好,那可要人頭落地的。這侍衛的武功和人品均要上上之選,不能有半點差錯。
童貫頭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