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張‘神臂弓’!”
回到軍營後,我便召集了三位統領,告訴他們明天便會有三千張“神臂弓”送到,不出所料,三人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全都被這個數目嚇了一跳。只是三人不一樣的表情卻是耐人尋味。
王堅先是滿面的失望,然後又轉化爲焦慮,眉頭緊皺成一個“川”字。張珏則雙眼異芒亂閃,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只有吳欲剛還是一副不知所謂的興奮樣。
“恭喜統制大人得到皇上的賞識。”吳欲剛諂笑道:“這一張‘神臂弓’的造價可是普通弓箭的五倍,下官在驍騎軍多年,朝廷每年均是補充破損殘破的‘神臂弓’,從未額外補給過。想不到鄭統制才一上任,皇上便一次給了驍騎軍三千張,看來以後我們驍騎軍有福了,呵呵……下官往後自當盡心盡力追隨大人……”
看着笑得合不攏嘴的吳欲剛,我知道就他沒有猜出這三千張“神臂弓”的用途了。如果我告訴他得到這三千張“神臂弓”的代價,就是去打蒙古人的話,恐怕他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了。不過他不知道也好,我也不打算將這事說透,畢竟離開戰還有半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王統領,你有什麼問題嗎?”我不理身旁勿自得意忘形得口沫橫飛的吳欲剛,轉頭問王堅道,他的失望在我的意料之中。因爲像“神臂弓”之類的弩是要靠腳的幫助才能上弦的,所以騎軍是肯定不能裝備。但他又焦慮什麼呢?該不會因爲我把蒙軍說得那麼歷害,而使他生出了懼意了吧。
“回統制大人。”王堅對我一抱拳,皺着眉頭道:“我們騎軍的馬匹,除了從‘忠順軍’帶出的七百餘匹外,其它的兩千餘匹的馬實在太弱,這些馬匹若是行軍還可以,在作戰時不僅無用,而且還會成爲累贅。只怕……”
“哦,這確是個問題。”聞言我很快就明白了王堅所擔心的問題,若是隨行的馬匹太弱,在長途行軍後,緊接着又加入戰場,這樣就很有可能就會成爲作戰時的累贅。不過驍騎軍的馬匹怎會犀弱至此呢?我不由疑惑地望向吳欲剛。
“統制大人明察。”吳欲剛見此慌忙跪地說道:“這不關下官的事,是朝廷劃拔下來的馬料不夠,每匹馬都只能吃得半飽,是以纔會出現今天這種狀況。”
我帶着詢問的目光望向王堅,王堅點了點頭說道:“吳統領所說的確是實情,軍中用於飼馬的草料本就不多,而騎軍又新增了七百餘匹馬,如今就更顯得緊張了。”
“吳統領請起。”聞言我扶起吳欲剛道:“鄭言並沒有怪吳統領的意思,我只是奇怪朝廷應該也知道驍騎軍中馬匹的數量,爲何劃拔下來的草料卻是不夠。”
“統制大人有所不知。”吳欲剛鬆了一口氣起身道:“我大宋境內本就無大面積的草場,若是在春、夏草多的季節還可以勉強應付。但在冬季,大宋便要向鄰國購買草料了。是以大宋的戰馬多是半年飢,半年飽,卻總也長不強壯。”
原來如此,聽到這裡我總算明白了爲什麼在宋朝養一個騎兵的費用,便可以養五個步兵,而且騎兵還會養得這麼弱,卻原來連馬吃的草料也是要買的。也難怪宋國的騎兵會發展不起來,試想若再多個幾千匹馬,那就連春、夏季的草料都得購買了,到那時就不是養五個步兵的費用就能養得起一個騎兵了。
“那麼現在的糧草可夠多少馬匹吃飽呢?”我無奈地問道。
吳欲剛低頭思考了一會兒,然後不確定地說道:“如果是按照馬匹正常的食量供給的話,大慨夠飼養一千五、六的馬匹。”
才只能餵飽一半,聞言我不禁大感頭疼,若是這樣下去的話,不出幾個月,那七百匹從“忠順軍”帶出來的戰馬也會變成沒有戰鬥力的瘦馬了。可現在又到哪裡去弄這麼多的草料呢,實在沒辦法的話,我看只能放棄一批了。
“吳統領。”想到這裡,我望向吳欲剛道:“如果我們將戰馬送給別的騎軍一批,朝廷會不會減少我們的草料。”
“鄭統制。”王堅不等吳欲剛回答,便心疼地說道:“宋國戰馬奇缺,就算瘦馬也是一個寶貝,而且我軍本就缺少戰馬,豈有再將其送人的道理。更何況若將戰馬送走,以後我們騎軍豈不是沒有發展的餘地了?”
“王統領。”我十分無奈地嘆道:“王統領是希望得到三千匹不能作戰的瘦馬呢,還是兩千匹可以作戰的駿馬?”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我打斷了王堅的話道:“戰場之上是不能有婦人之仁的,有些時侯該放棄的,就要當機立斷,不能有任何的拖泥帶水,否則不但會害了自已,也會害了別人。”
說到這裡我不禁又想起了“沉浮橋”一役,餘玠斷然放棄了在沉浮橋的一百一十五位勇士,還有陳潛毅然要求回軍的一幕依然歷歷在目。
“鄭統制說得對。”張珏在旁接口道:“王統領若是選擇三千匹瘦馬,結果很有可能便是王統領所帶的騎軍全軍覆沒,所以兩千匹駿馬自然是正確的選擇。不過據下官所知,我們若是將戰馬送走的話,朝廷自然也會減免相應的草料,畢竟這些草料都是像鄰國購買而來,朝廷自然看得緊,所以此法也許不行。”
“那可未必。”吳欲剛擺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洋洋得意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