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球轉到南宋時期的時侯,世界的格局曾發生了一次舉世矚目的變化,正當西羅馬帝國組織的“十字軍東征”在兩百年中一次又一次血濺耶路撒冷之時,能征善戰的蒙古人突然兵分三路,橫掃了歐亞大陸。羅馬教皇驚呼,說蒙古軍隊是“上帝罰罪之鞭”!而更讓他們大惑不解的是,蒙古鐵騎正打得他們毫無還手之力時,卻突然莫名其妙地全軍撤兵,給了他們一個數年之久的喘息機會。後來他們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爲眼下這座被他們稱作是“上帝折鞭之城”的釣魚城。
釣魚山三面臨江,一面爲懸崖,是嘉陵江、渠江、涪江三江交匯之處,我與一衆將領站在插旗山上,周圍的聳立的羣山與環山的江水盡收衆人的眼簾之下。婉延的嘉陵江由北而來,遇到釣魚山的懸崖峭壁便掉頭向西,然後再往南折,多情地將釣魚山抱在懷中,最後才戀戀不捨地悄然離去。江邊帳篷點點,將原來金黃的沙灘掩爲一片白色。帳篷前方不遠,便是錯落有致的投石車,無數有若螞蟻般的蒙軍正在山腳下忙碌着。一顆顆石彈時不時沖天而起,它們在我等面前耀武揚威一番,然後才呼嘯着狂奔而下。而山腳下的那一棵棵光突突的樹樁,卻好似在訴說着它們的悲憤與無奈。
“列位將軍如何看待此戰?”伴着身旁軍旗的烈烈之聲,我隨口問道。
“蒙軍毫無勝算。”冉璞好似急着向我炫耀他的作品一般,搶着回答道:“此城城牆皆因地制宜沿險而建,非我冉某自誇,蒙軍若是要強攻,只怕再來十萬也無濟於事。”
“不錯。”冉進也跟着笑道:“這一個月來,蒙軍發起攻勢已大小數十仗,卻大多連城牆都無法登上。因城牆是沿山而建,是以那投石車也無法撼其根基,蒙軍數千投石車狂轟濫炸月餘,卻是收效甚微,如此下去,蒙軍必將不戰自潰。”
“兩位先生所言極是。”張珏點頭表示同意:“那兩段一字牆的失守,倘若不是徐大人爲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蒙軍要拿去也要費上十分的力氣。而蒙軍若是隻圍不攻,我等卻也不足懼,城中糧食充足不說,水源也毫無問題,山上原有天池十三處,二位先生在城中又加鑿了宋井九十二眼,且這些池井便是在大旱之時也不會乾涸,是以請大人放心,蒙軍欲破此城,卻是難如登天最新章節。”
“辛苦二位先生了。”我對着冉氏兄弟二人遙遙一拜,心下着實感激這二人建下此城:“二位建下此城,卻不知保護了多少西川軍民的周全,鄭言大恩不敢言謝!此戰之後,當記二位先生首功。”
“大人言重了。”見我行此大禮,冉氏兄弟卻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二人連忙回禮道:“雖有堅城,但若無置使大人之精兵強將,卻也全是枉然!以置使大人之功,我兄弟二人又如何擔當得起此拜!”
“當得,當得。”徐格笑道:“兩位大人建了此城,不但如置使大人所說,保護了十餘萬軍民的周全,且更是在西川紮下了一根釘子,至此之後,蒙軍若是欲攻西川乃至要攻大宋,都不是一件易事。”
“只是,鄭言不解的是……”我皺了皺眉頭道:“蒙軍攻城已有月餘,想必也知道此城堅險難攻,爲何還要舍已所長而強攻此城?”
“回大人。”李庭芝一抱拳道:“以屬下之見,窩闊臺強攻釣魚城,實則意在重慶。”
“意在重慶鄭言自然知道。”我點頭道:“這合州本就是重慶的門戶,鄭言心中不明白的是,他們有必要耗上如此大的代價,來取釣魚城與重慶麼?畢竟西川其餘各城均未告破,他們便是取了釣魚與重慶兩城,也只是孤城兩座而已。”
“這個……”聞言徐格等人不由眉頭緊皺,所謂當局者迷,他們之前一直處在蒙軍無法攻破釣魚城的樂觀情緒裡,卻從未考慮過蒙軍爲何要如此做。正如我所言,就算蒙軍攻下了釣魚與重慶兩城,其四面八方竟是宋城,窩闊臺此舉不是在陷已於絕地麼?
“屬下卻不以爲然。”一個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
“哦,劉將軍有何見解?”循着聲音望去,卻見說話之人正是我令其一同上山的劉整,自從知道了他便是宋蒙之戰中有舉足輕重意義的劉整之後,我幾乎都不敢讓他離開我的視線了。
“據屬下所知。”劉整對着我恭敬地一揖:“蒙人所忌之人有三:棗陽孟珙,楚州餘玠還有最令蒙人頭疼的,便是西川鄭置使您。”
“哦,竟有這等事!”聞言我不由失笑出聲,沒想到現在我,已是與孟珙、餘玠齊名了。
“千真萬確。”劉整回道:“不過如今餘玠已被召回臨安,孟珙由於舊傷復發而身體抱恙,於是大宋便只有置使大人了,而在蒙軍的情報之中,大人此時應該還在臨安。”
“孟將軍竟然身體抱恙。”聞言我不由大吃一驚,猛然想起史上的孟珙卻正是病死的,不會就是現在吧。
“孟將軍必是將此事封鎖得極嚴。”劉整點頭說道:“屬下也只是聽到一些傳言而已,原以爲只是道聽途說,如今看來,此事多半不假。”
“嗯!”我點了點頭,無奈地嘆道:“蒙軍想必也是得到了孟將軍臥病的消息,才發動此戰的。蒙軍新得大理,是以只需攻佔重慶,便可利用長江徹底切斷西川與大宋的聯繫。如若鄭言所料不差,蒙軍必有重兵伏在宋蒙邊境,只待重慶失守,他們便可大舉南下了。”
“虛攻西川,實滅大宋。”此時徐格等人哪還會聽不明白蒙軍的意圖,個個都驚得面面相覷。
“不錯。”我點了點頭,不由想起了那與我有一面之緣的耶律楚材,能佈下如此大的作戰計劃,想必也只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