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之中,一個人影像是一隻獵豹一樣在狂奔着,如雨的箭矢不斷地在他的身邊落下,但是卻不能讓他的速度稍緩,整個人像是一隻靈巧的雨燕,聽聞着遠處的喧囂的鑼鼓,心急如焚的人影更是加快得了速度,整個人就像是一道閃光,身後出現了殘像,在這一無數的箭矢鋪就的道路上唰的一下子衝出。他的腦門上一道道冷汗順着臉頰滑下,真個個人身上襤褸的衣衫也全然北打溼,像是剛從水中撈上來的一樣。在這無數的精銳御林軍的圍殺之中突圍,並且不造成死亡,哪怕李寬已經是宗師級的強者,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麗質,等着二哥!”脫離了箭矢的射程,李寬也不敢稍停腳步,因爲普通士兵的三石強弓確實是射不到這麼遠的距離,但是別忘了城牆上面現在可是架設着一座攻城利器的八牛弩,這玩意兒可不是那小小的箭矢能比擬的,射出來的都是長槍,能夠將一個人射成兩截,能在青石砌成的城牆上射進去當成階梯,那威力可不是血肉之軀能夠阻擋的,哪怕李寬的身體在這個世界上都堪稱是超級變態。
飛速的向前奔行之中,李寬將手中的長矛扔掉,手臂往+-身後一夠,抓住了在背上射入到肌肉之中的一支箭矢,然後手腕微微一擰,就將箭桿給掰成兩截,然後將帶着尾羽的箭桿徑直扔到地上,腳步不曾稍緩的向前方飛奔而去,在他的身後,一滴滴的殷紅的鮮血就那樣滴在地上。像是一顆顆的紅色的星辰,點綴在這青石板上。
鑼鼓聲聲。?喧鬧的聲音遮蓋住了遠方傳來的鼓聲,佔地廣闊的大唐皇宮將遠處的烽煙徹底的消弭。而喜慶的鼓點從未間斷,更是混淆了人們的耳朵,只有在人羣中的那麼兩三人臉色微微一變,然後悄然無聲的離開了喧鬧的人羣。一起向着遠處正在一座高臺之上觀看着這一切的那個身披皇袍的男子急速而去。
“陛下,何處傳來的戰鼓聲?”尉遲恭來到李二身前,單膝跪地問道。他非常的肯定在剛纔他聽到了一陣戰鼓的聲音,鼓點急促,傳達着一種莫名的焦急。這是有人攻城的鼓點,可是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大唐的都城長安!這天是什麼日子?今天是大唐長樂公主。大唐皇帝陛下最喜愛的公主出嫁的大喜之日,誰會在這個時候攻城?這簡直就是活膩味了。但是那戰鼓的聲音早已經融進了尉遲恭的骨子裡,哪怕是在睡夢之中聽聞到輕微的戰鼓聲響,他也會立即驚醒,所以他敢確定之前沒有聽錯。
“陛下,哪裡有戰鬥?俺老程已經等不及要出去戰上一場了,沒想到長孫無忌那個老匹夫居然真的美夢成真了,這讓俺非常不爽,要找個人打一架緩緩。”程咬金此時也站了出來。他也聽到了戰鼓聲,但是卻在他的嘴裡說出來的是這麼一番話。只是他沒有瞧見在他的身後一個人用一種莫名的眼神看着他,有着一絲的憤怒又有一點點的感激。
“陛下,今日是麗質和衝兒的大喜之日。不宜見血,所以,老臣懇請陛下讓老臣帶着兩位將軍前去將那來犯的敵人抓住。等到今天過後再來處置。”長孫無忌不知道何時也來到了這裡,他這個新郎的父親其實不應該來的。可是今天的事情實在是太過重要,再加上迎娶的是自己的外甥女。也沒有那麼多的忌諱。當然其中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因爲女方的身份,一國公主下嫁到自己家,單論君臣關係,自己這個老傢伙也要出來迎接。今天的長孫無忌穿着一身喜慶的長衫,大紅色的綢杉子穿在他的身上,再加上臉上帶着的燦爛地笑,整個人就像是一隻笑面虎。花白的頭髮被攏到一頂帽子裡邊,然後用一根紫檀木簪子撇住。
“就是,陛下,讓我們一起去好了,不管來的是誰,哪怕是千軍萬馬,也別想衝破我們哥倆的防線!”尉遲恭和程咬金兩個都是不怕事大的主兒,在這個時候紛紛拍着胸脯大聲請戰。
“既然諸位愛卿都有這樣爲朕分憂的心思,那麼朕就準了,你們速去,記住纏住那人就行,不要下死手,拖延時間就好!”李二吩咐道,其實在那個人來到朱雀門前的時候,李二就已經收到密報,知曉了來的人是誰,所以纔會這樣吩咐下去,這個命令讓尉遲恭和程咬金很是疑惑,但是卻也躬身應諾,然後兩個鐵塔一樣的壯漢,都是豹頭環眼,都長着滿臉的絡腮鬍子,都是胳膊比旁人大腿粗的傢伙,在一個老頭的帶領下向着鼓聲傳來的方向的甬道里大步走了進去。只剩下坐在高臺上的李二看着三人的背影,嘴角微微的一翹,然後一臉的高深莫測。
李寬極速的奔行在這狹窄的甬道之中,腳步絲毫不見散亂,背後的傷口還在絲絲縷縷的流出鮮血,但是他也顧不得處理一下,因爲那絲竹悠揚的地方就在前方不遠處,那聲聲的鼓點都在述說着,一切都在向着最壞的方向進行着,他心憂如焚,所以什麼都顧不得了,在他的腦海中此時就剩下一個念頭,要是不要李麗質嫁給長孫衝。他不明白自己對李麗質是何等的感情,是兄妹之情多一點,還是父女一樣的感情?但是隻要一想到李麗質即將嫁到長孫家,他就心中一陣不捨,似乎自己的一件寶貝被人給搶走了一樣。這種感覺他還從未有過,哪怕當年母親將自己癡迷的拳譜給點了引火,他都沒有這般心疼。
“站住!”兩個鐵塔一樣的漢子,此時站在狹窄的甬道之中,將只有那麼不足一丈寬的甬道給堵的死死的。兩人身上都是塊塊的壯碩的肌肉,一塊塊的像是鐵疙瘩一樣。他們身高近丈,胳膊比起常人的腰都要粗,長長的手臂上面,一條條經脈像是一根根的樹根一樣虯結在一起,肌肉鼓脹顯露出強大無匹的力量。
“讓開!”十日十夜的突破之旅使得李寬的身材都大變樣,整個人比起之前高出不少,而且多日的水米未進,讓他的嗓音也變得乾澀,沙啞。所以兩個粗壯大漢在這一刻沒有認出眼前這個人是誰來。但是他們卻知道來者不善,所以在聽到李寬出聲的時候,他們就做好了準備,果不其然,李寬在說出那兩個字之後,就直接像一頭狂奔的瘋牛一樣撞了過來。
“想要過去,先過了咱們哥倆這一關!”兩個壯漢此時也是一聲大吼,然後撲了上來,三個人就像是三輛疾馳而來的馬車,在這狹窄的甬道之中誰也不肯相讓,直直的撞在了一起。
“轟……”軀體撞擊在一起發出了強大的聲響,這簡直不像是兩個人撞到了一起,像是兩堵牆在這一刻相撞了一樣。尉遲恭黝黑的臉膛上在此時顯露出一陣驚駭的神色,因爲他感到對面傳來的力量是那般的巨大,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樣,而他此時正在扛着這一座大山,想要憑藉自己的力量將這座大山扛起來。那一股勢不可擋的沛然大力是那麼的強大,那麼的厚重,不急不緩的就這樣緩緩地碾壓下來。
他想要掙扎,但是卻是悲哀的發現自己現在連多餘的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因爲他相信在自己鬆懈的哪怕那麼一瞬間,這一股力量就足以將自己拍飛出去。他從不懷疑自己的判斷,所以他將所有的心力都放到了對抗這股力量中來,只有這樣他才能扛得更久。三人在這狹窄的甬道之中角力,尉遲恭感到對面傳來的力量是那麼的強悍,這是什麼人啊?就一個人居然這麼強大,要知道他可是宗師級的大高手,程咬金也是隻差半步就能突破這一道隔膜的頂級好手,這樣的兩個人居然擋不住這個乞丐?
轉頭看了看在一邊的程咬金,只見他的表現更加的不堪,畢竟這個大唐第一滾刀肉此時尚未曾領悟宗師的境界,所以他只能憑藉自身的蠻力硬抗,無法做到想尉遲恭這樣將那股子沛然之力引導到身下的地面之中去。所以此時的程咬金已經是咬着牙,瞪着眼,不斷的哇哇大叫着爲自己打氣:“小子,你這個混小子,居然敢對岸老城動手,真是翅膀硬了?”程咬金大聲的叫喊着,嘴裡說出了些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
尉遲恭也加大了手上的力量,他鋼牙一咬,整個人大叫一聲:“老虎不發威,你當我病貓啊!”然後就只見到他和程咬金兩個人在那一剎那就直接將全身力量都蓬勃而出,兩人上身的衣衫在這一剎那全都被強大的力量給撐破了,一塊塊虯結的肌肉就這樣在衣服的縫隙之中擠了出來,他們兩人四個沙包大的拳頭就這樣直接錘了出去。那一瞬間他們身前的空氣都被他們的拳頭給打爆了一樣,發出砰的一聲聲響。
李寬被他們兩個這一瞬間的爆發出來的力量給震得後退了一步,這也是他走進這城門以後第一次後退,但是轉眼間他就被眼前的的事情給雷到了,因爲兩個聯手將他逼退的大唐頂級武將,在將他擊退之後轉身就跑。
李寬緊隨兩人身後,一路疾馳,在穿過兩條甬道,翻過兩座院落之後,來到了藏玉齋的門前,只是此時這裡已經空空蕩蕩的,之前的熱鬧景象已經全然沒有了,顯然已經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