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邑伸出手,緊握着韓楚楚的一隻手,五指緊扣。
韓楚楚並有任何厭惡,也沒有要甩開唐邑手掌的衝動,相反,韓楚楚的悄臉在剎那間變得嬌羞通紅。
這個微妙表情,正在恰當地印證着唐邑的話所言非虛。
所有人再一次震驚,又少了幾分質疑。
他們時時刻刻都在暗中注意着韓楚楚與唐邑兩人的動態,雖說兩人一直以主僕的身份相稱,但日常的生活中,兩人的地位是本末倒置,韓楚楚在唐邑面前更像是主人,唐邑倒像是個僕人,乖巧得沒有脾氣。
要說這是因爲韓楚楚的實力所導致是這一種結果,當唐邑的話音一出,衆人更有理由否定這一結論。
唐邑不理會衆人,繼續道:“啓稟吾皇,大邢律法中,有一種律法應該是不能強搶民女,皇上,你這樣的做法與強搶民婦有何區別,請皇上收回了剛纔的賞賜。”
邢盛昌臉色又變得陰沉下來。
對於這種意料之外的結果,他也是深信不疑。
但是,韓楚楚的去向關乎着整個大邢皇室,這個緊要關頭,他必須冒着有損皇室榮譽風險的意願來繼續執行心中既定的計劃。
因爲,韓楚楚與邢人皇順利成婚,大邢國就不需要出現邢兆君這樣的一個女皇帝,大邢帝國也不會變成外姓人的國家,與此同時,有了韓楚楚作爲後盾,大邢國同樣可以百世不滅。
邢盛昌是十分清楚韓楚楚代表的是什麼樣的勢力,即使,他不清楚韓楚楚究竟在戰神俯的身份與地位,不過,她姓韓,擁有青鸞鼓,這兩項,足以讓邢盛昌拋棄所有顧慮,全力撮合這樁美事。
邢盛昌冷聲道:“唐老闆,韓姑娘與你並沒有正式結爲夫妻,嚴格意義上來說,朕不算強搶民女,而且,唐老闆,朕覺得你與韓姑娘不配。”
唐邑不屑地迴應道:“配不配,那就不需要皇上你操心,我只是想跟皇上說,你的賜婚,沒有用。”
邢盛昌冷冷一笑,“唐邑,朕所說的話,並不是你一個草民說沒用就沒用的,假如我刻意賜婚,你也無權過問,因爲,這裡是皇城,你沒有這個實力。”
這句話,任誰都聽出了強烈的威脅氣味。
邢兆君又一次焦急地哀求道:“皇兄,你就別爲難我師父和楚楚姐姐了,你這樣做,不是要棒打鴛鴦嗎?”
邢盛昌再一次沒有理會邢兆君,帶着輕蔑地目光挑釁着唐邑,繼而在臉容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彷彿預示着勝利。
此時,韓楚楚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唐邑的手,聲音異常冰冷道:“皇上,請你不要一意孤行,我是不會接受你的賜婚,我對大皇子根本沒有意思。”
“沒有可以慢慢培養,這裡,也只有人皇可以配得上韓姑娘。”邢盛昌語氣又變得溫柔。
韓楚楚望了望保持着一臉喜悅神采的邢人皇,繼而鬆開了唐邑的手,走到一名武將身前撥出了那名武將的佩劍。
“楚楚,別什麼傻事。”唐邑擔憂道。
“放心,我不會。”韓楚楚簡單回覆之後,接着把劍扔到了邢人皇身前,冷聲道:“既然皇上這樣說的話,我可以試着給機會大皇子,我這個人很重感情,如果大皇子想取代唐邑在我心中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唐邑在青鸞殿爲了救我,五次把差點送了性命,這裡有一把劍,只要大皇子利劍穿身六次不死,我可以答應皇上的賜婚。”
大殿裡,瞬間一片死寂,都把所有目光投射在地上的棄劍上,再是一臉期待着邢人皇的舉動。
邢人皇茫然在立在原地,一時之間手足無措,不知道要不要接受韓楚楚的試煉。
利劍穿身,一劍都有可能致命,六劍是必死無疑,根本不再有可能有存活的可能。
邢人皇不得不把目光投射在邢盛昌身上,請求幫助。
邢盛昌也是蹙起了眉,一臉不滿,“韓姑娘,你這是強人所難啊。”
韓楚楚淡淡地擺了擺手,“皇上,這是事實,我並沒有強人所難。”
邢盛昌冷聲質疑起來,“你說唐老闆爲你死了五次,也只有你知道,這算不上是什麼事實吧。”
韓楚楚冷笑地迴應道:“確實是這樣,不過,有兩次,郡主可以做證。”
“是啊,皇兄,我可以作證,任震也看到了,也可以作......”邢兆君連忙點頭附和。
邢盛昌旋即向邢兆君展示了一個兇狠的眼神,示意邢兆君閉嘴。
邢兆君第一次見到邢盛昌這般神色,習慣了邢盛昌以往的溫柔,被突如其來的威懾帶出的警告嚇了一跳,聲音在逐漸變小,消失。
韓楚楚笑問道:“既然郡主都說了,那就刺三劍吧,三劍不死,我就同意了,皇上,你看如何。”
邢盛昌的臉色越發沉重了許多,三劍也是必死無疑,死了,還談什麼賜婚。
他暗暗後悔,一味只顧着摸清唐邑的底細,忽視了韓楚楚居然也有着如此精明的頭腦。
強扭的瓜不甜,他是何嘗聽不出韓楚楚有意讓自己知難而退,但是,這個時候,只要是能扭下了瓜,就算是大功告成。
邢盛昌強硬起來,“韓姑娘,朕已經金口已開,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我敢擔保,唐邑走不出這座皇城。”
“你!”韓楚楚的雙眼迸發出了殺意,雙手在悄然間再度摸起了腰間的兩支鼓槌。
唐邑及時按住韓楚楚的雙手,輕聲安撫道:“楚楚,別衝動,我自有辦法。”
韓楚楚再一次看到唐邑的自信,也自自然然地鬆開了雙手。
唐邑轉過頭來,也強硬地迴應道:“皇上,楚楚是決不會答應你的賜婚。”
邢盛昌又看到唐邑的這種表情,不由自主地在內心攀升出一種不安。
邢盛昌蹙起了眉頭,再度冷聲威脅道:“唐邑,難道你不怕死?”
唐邑淡然地笑說道:“我都爲楚楚死過了五次,再死一次,又怕什麼,不過,就不知道,你怕不怕死,你整個大邢國怕不怕死,別忘了,韓楚楚,她姓韓。”
話音一落,邢盛昌的心旋即被懸空了起來。
似乎,被他忘記的重要關鍵地方,被唐邑無情地提了出來,局勢一瞬間便有了改變。
韓楚楚姓韓,是戰神俯的韓。
他居然忽略了這點重要因素。
自己是完全沒有資格逼迫韓楚楚做決定,縱然是老祖出面,也不可能逼迫韓楚楚做出違背意願的事情。
戰神俯十分強大,不是大邢國這種小國可以抗衡。
即使強行事成,被戰神俯秋後算賬,絕對也是滅國的存在,是真真正正的滅國。
氣氛再一次陷入了死寂,各有各思慮。
在場的幾位上位人物,也是知道了唐邑的話蘊藏的深意,心中是猶如地震般震撼。
再想想韓楚楚能夠得到青鸞鼓的青睞,也想到了百萬年前盛傳青鸞鼓的歸屬,也就詮釋了唐邑這句話的合理性。
不知不覺間,邢風戈,郭旅看韓楚楚的眼神都變了,變得比看清鸞鼓更加貪婪,只要得到了韓楚楚的青睞,遠比得到十個青鸞鼓要划算。
沉默了片刻,邢風戈率先打存在大殿上的寧靜,開聲說道:“稟告吾皇,韓姑娘鍾情於唐老闆,確實是件動人的事情,不過,唐老闆確實不配韓姑娘,既然韓姑娘也不願意皇上賜婚,不如讓韓姑娘來個比試招親,假如唐老闆獲勝,就可以剔除衆人對唐老闆的偏見,皇上就可以當衆賜婚唐老闆與韓姑娘這一對璧人,成就一段佳話;假如有人能勝於唐老闆,那隻能說明,唐老闆確實不配韓姑娘,不知道皇上的意見如何?”
“好,這個辦法好。”邢盛昌眼前一亮。
雖然他知道邢風戈已然打起了韓楚楚的主意,但是,這是目前最好的一個辦法。
既達到了不傷及韓楚楚意願的同時,又可以達到目的,到最後,誰能獲勝,一切都要看真功夫了。
邢盛昌輕聲詢問道:“韓姑娘,你的意下如何?”
年輕少女都希望得到更好的祝願,邢風戈的這段話,恰好切合了韓楚楚,她又變得的一臉通紅嬌羞,有點不知所措地望向唐邑,尋求唐邑的意見。
爲了避免邢盛昌又有什麼強硬措施,唐邑輕輕點了點頭。
韓楚楚答應道:“好吧。”
“好!那比試就定在三天之後吧。”邢盛昌一臉的喜悅笑容,好像勝券在握。
邢風戈與郭旅兩人也是一臉的歡暢笑意,他們兩人何嘗不是以爲勝券在握。
唐邑再一次緊緊地握起了韓楚楚的手,輕聲安撫道:“放心吧,我會贏的。”
“我一直都相信你。”韓楚楚點頭道。
.......
進宮面聖完畢,所有人各自散去,唐邑與韓楚楚依舊被安排在之前的俯允之中,守衛變得更加森嚴,大量的士兵把守,已然不可能再發生昨晚被夜闖的事情。
......
入夜,三皇子的俯允。
書房中,燈光在紙窗上照出了兩個人影,一個是三皇子邢道田坐在椅子上,手臂撐着下巴,帶出了一副眉頭深鎖的憂慮姿態。
另一個,立在邢道田面前,居然是一個牛頭人身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