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球球,別喪氣,這隻羊羔只是一時僥興。”耶律緒烈很明白他的感受,當年他被鐵木鷹挑於馬下,也像他這樣子,總覺活着沒什麼意思。
“唉!”阿球球盔甲連肉,渾身溼漉跨騎於馬匹重嘆了一口氣,一厥不振地扭頭詢問:“鐵木齊,你知道邢州如何嗎?”
“恐怕與汾州一樣。”鐵木依牙代替沮喪到不吭半言的老爹回答,往邢州方向眺看了一眼,心有疑悸說道:“阿球球,我們不能再走了,還是等探馬探明消息再走的好,不然再中蔚藍大郡王的計,就要全軍覆沒了。”
聽到這個名諱,衆人心頭顫跳,阿球球摸了摸亦常難看的臉色,咆吼吶喊:“全都停下來,前隊後隊擺開迎戰陣形,中路戒備。”
“大軍止步……”
“止步……”
“全都止步……”
命令下達,巨長鐵蛇嗓喉起伏,各千總、萬統、總兵策馬嘶蹄回來在所屬部隊高聲揚徹,絲釐都不敢輕敵大易。
所有人都沉默,所有人都很累,寅時的雨微微收斂,如從河裡爬出來的一干人,戒默地跨騎馬匹上,不想言語,也不知該說些什麼,靜默地等待,等待探馬能帶來四周無敵軍的好消息。可是,阿球球心裡很清楚,夏周已處如此好的局面,林阿真更是神鬼難測,他定早做好安排了,此去水寨一路,兇險亦常,幸運的話或許他們能衝出包圍,不然就全藏於此了,南下之路將永遠擱置,這還是一廂情願的理想安慰,敗下他百萬大軍,羔羊必定趁勢北伐,奪回所有的失疆,侵略他們的國土,大勢已去,該怎麼辦纔好呢?
噠噠噠……
寅時尾端,瀝雨的黑幕透下一絲亮曦,前去探查的數批探馬雨夾汗從四面八方飛馳返回,抵達大軍中段時,速落馬匹跪稟:“四周無伏兵。”
聞言,阿球球心頭頓喜,形不露於表對另外數批喝問:“你們呢?”
“平靜。”各路探馬回稟一致。
“左帥,右帥,好消息,好消息……”就在阿球球大喜下,大軍鐵蛇後方的將軍,領着一匹信馬滿臉歡喜地揚聲飛馳來至,震奮的無以言表吼稟:“蔚藍大郡王被被被……被擒了。”
“什麼?”聽到這道消息,羣將皆激動地砰摔滾落馬匹,阿球球摔了個狗吃屎,從積水泥地蹦起身後,來不及吐出嘴內泥水,魂斗羅巨粗手臂如提小雞般,輕巧便把來報將軍兇拽於半空,連連抖擻獅吼:“你說什麼?林阿真被擒了?怎麼被擒的?在哪裡被禽?是哪位猛士擒的?”
後隊大將被拽的透不過氣,不敢掙扎地睜大滾滾駭目,沙啞急稟:“是,是耶律櫛派信兵來……來報的。”
“砰!”毫不猶豫甩開手中這位將軍,阿球球雷步前跨,巨粗臂膊閃電拽過嚇的直打抖的信兵,睜大駭喜雙目狠問:“說,到底怎麼回事?”
“不不不……不……”近距離接觸到這根千年古樹粗的手臂,小小信兵嚇的臉色漲紫,面對完顏郡王那張猙獰駭臉,胃袋突然收縮,一股濃郁的白沫咕嚕從嘴內冒出,“不是擒,是自……自已來……來的。”
聞言,所有人皆愣,剎那間百來顆駭喜腦袋皆空,目光無焦地狠瞪愣看信兵,不知該幹什麼了。
曦亮陰暗的天宇下,雨點滴滴打在阿球球身上,頭腦處在一片空白裡的他,久久難於回神,直到魂魄三山五嶽厲游回來時,驀地揚聲吶吼:“火速趕到水寨!”命令落下,只見超級塞亞人第三階的長髮掠過,眨遠他跨着千里馬已咻矢的只剩小黑點。
“快快……”眼見阿球球狂奔不見了,鐵木齊激動的老臉漲紅,顫抖的身軀搖的身上水珠亂灑,不知道他在快什麼,快的後面也沒說,也駕着自已愛騎咻的一聲,眨眼奔到山的另一端去了。
“快趕到水寨,火速前行。”無法自抑的興奮,無法自抑的歡騰,百來將領匹匹如餓極又剛脫閘野狗,張牙舞爪,爭先恐後,比賊更快,導彈般朝水寨狂奔猛襲而上。
晨雨答答滴落,伴着滴答聲正好眠的阿真越睡越不爽,頭疼欲裂地捂着耳朵,可那些嘲雜宣天的聲音依然無孔不入地傳進他耳裡,翻過來覆過去的,滾蜷進被褥內,枕頭捂腦,和外面的嘲雜聲死磕上了,如果吵得起他,他就是烏龜生的。
以究極之速狂奔了近兩個時辰,果然一路通暢地抵達了水寨,阿球球見到耶律櫛,便馬不停蹄急奔進阿真帳內,興奮的步伐都不知該怎麼跨地攜雨闖進內帳,目光極快找到牀上那蜷蛹球,老臉驀地訥下。
“阿球球,是不是真的?”鐵木齊是處於激動到要心臟病發程度上,老臉因興奮染上醉酒薰紅,揚聲咆叫跟着闖入,見到牀上那蜷蠶蛹,巨大嗓門也同樣消聲了,看怪物般兇瞪牀上這隻該死的羔羊,難於相信他到現在還能睡得下。
“阿球球、鐵木齊,宰了嗎……”完顏緒烈咆哮如雷馬上也闖進來,見到牀上那隻該死的羔羊還睡的香,惡臉先是一怔,然後燒天的火焰爆炸了。
捂着枕頭伏蜷的阿真聽着一道比一道更大的聲音,抓狂甩開枕頭翻身坐起,眼未睜便山洪來襲吼罵:“你們他媽的沒看見老子在睡覺嗎?閉嘴。”
“呃?”
“呃?”
“呃?”
難於置信眼前這隻羔羊竟然安睡在他們寨中,安睡也就罷了,現在還敢來咆哮他們,把內帳擠滿滿的百來將皆傻眼了,愣看牀上那位大爺,懷疑他是不是在做夢?他現在可是在他們軍寨,不是他的相帳耶,簡直就是找死!
“刷!”耶律緒烈被吼了一個愣怔,暴怒抽出腰中利劍,霸道臉龐鐵青咆吼:“媽了個巴子,老了剁了你。”
“住手!”鐵木齊、阿球球等四獸師裡的數十名大將駭見他要刀劈蔚藍大郡王,皆驚駭從四面八方死抱耶律緒烈,眼前這位大爺名義上是他們的四獸師主子,當着他們的面剁他們老大,這不是逼他們造反嗎?
阿真心頭跳卡到喉嚨,眼見這頭蠻牛被衆將力阻住,暗暗鬆了一口,佯裝無懼神色,輕挑眉頭走下牀榻,負手站於耶律緒烈跟前,靜默與他相凝了好一會兒,才抖出一副你是頭蠢豬模樣,嘆息搖頭吩咐:“給我更衣。”
“呃?”百來人正不知他到底要幹什麼時,聽到他在施令更加愣怔,不知該幹嘛地你看我,我看你,搞不懂現在是什麼情況了。
“呃什麼呃?還不快過來給本王更衣。”阿真活脫脫就是他們的大王,半點怯懼都沒有,反而盛氣凌人,彷彿從小就做慣了霸道之主,雙眼一眯,眉頭上挑,淡淡陰問:“你們敢不聽令?”
“他媽的,媽了個巴子,老子劈了你。”耶律緒烈氣的頭頂煙火,鼻腔噴火,猛力掙扎抱住的十來人,揮劍欺前只想一劍把他劈成兩瓣,什麼蔚藍大郡王,劈了再來說。
俊美非凡的阿真既不焦躁也沒發怒,雙手負後坦然跨站於羣將跟前,微側腦門再深深疑看耶律緒烈好半晌,才緩慢擡手指着他怒臉,對衆疑問:“這頭豬腦袋這麼空,竟也可以爲帥?”
“你他……”
“幹你老母,你給老子閉嘴,要不是老子不殺,你早就被碎屍萬段了,你他媽的還敢跟本王犬吠。”沒讓耶律緒烈破罵出口,阿真的俊臉驀然之間淒厲陰狠,驚濤駭Lang、山塌地裂暴怒起來,咬牙切齒欺上前,猙獰雙目震懾呸罵:“你這頭蠢豬,知道什麼叫十面埋伏嗎?如本王要你的命,你早在昨晚就沒命了,還敢在這裡叫猖。”
聽到這句十面埋伏,阿球球心頭一顫,臉色極其難看重哼:“喀喀格額駙言過其實了吧,縱然就是昨晚你設伏,也未必能殺盡我們全部。”
“阿球球你是聰明人,這些虛的就不必說了,你我都很明白如我要對你們動手,下場是什麼樣子的。”阿真彷彿沒聽到他極酸口吻,巡看疊疊層層的百來名將軍,最後目光鎖於阿球球臉上,點頭讚賞:“不錯,遇事不慌亂,照你們全部兵馬來到這裡,便可以肯定你爲帥還是馬馬虎虎。”
阿球球是聰明人,聞此言馬上就明白,眯起雙眼肯定說道:“你並沒有在汾州通往太原的山嶺設伏?”
“如真要你們的命,我就不會單在這裡伏。”阿真點頭,手臂一張,大氣滂沱道:“派二十萬兵馬伏於各山嶺上,不與你們正面交鋒,只追趕遊擊掠殺,把你們截成數段,隨後再派十萬兵馬俘敵剿械,汾州設駐兵,邢州阻道卡。死死把你們圍困於汾州於邢州間的山野牧嶺,層層包圍,我諒你們再能打,打退一批馬上就會上來一批,殺過一層還有另一層,你們縱然有七十萬大軍又怎樣?在我眼裡與雞犬又有何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