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兒不想在醫院多呆,她跟醫生申請要出院,可醫生說她身體處於亞健康狀態,存在一些隱患,醫生很爲她擔心,讓她多在醫院檢查和調養段日子再回去。
草兒堅持說自己沒什麼事兒,在醫院休息不好,不如回家靜養,可醫生一個勁兒搖頭,讓她還是聽從醫生的勸告。
黑馬也站在醫生這一邊,讓她不要惦記家裡放不下心,朵朵有奶奶照顧呢,再說朵朵也大了,會自己照顧自己,讓草兒儘管放寬心。
草兒只好又在醫院裡住了下來,但她的心卻是很難平復,她常常一個人發呆,她覺得自己失去了很多,先是河,再是黑馬,她只有朵朵了,現在朵朵就是她全部的世界,她感覺心空落落的像是被誰掏走了似的。
每天睡起午覺,草兒都要走出病房,隨意的轉轉。
她落落寡歡地躲在醫院某個安靜的角落,有意無意地觀察着這裡形形**的人。。
映入眼簾的,無疑都是些令人不悅的景象。儘管侯診大廳人頭攢動,但無人歡笑,更無人喧鬧,身旁每個人的面部肌肉,都顯得出奇地僵硬、呆板和憔悴,更多地則掛滿焦慮或不安。有時看見醫護人員會領着親友徑直擠到各個窗口前,有時又看見他們推着滑輪病牀,在親友們的簇擁、哀號或狂呼下飛奔如煙。
這樣的畫面不斷重複上演,所以草兒不用靠前,就能輕易瞧見,瞧見那些躺在上面氣若游絲的病人露出臘黃色的臉。來這兒的病人實在各具特色,有黑髮青壯者,有皓首遲暮者,有鬍子拉碴衣衫不整者,有蛾眉螓首燙染了秀髮者,有英俊瀟灑者,有瘦羸孱弱者。或許也有住洋房開跑車者,亦有居茅屋提壺賣漿者,有高官厚祿專爲療養休憩者,更有哭天搶地東拼西湊特來救命者,……總之,大千世界的林林總總,說不定在這裡都可撞見。
人們在這裡出生,開始各自不同的生活,但十之**要在這裡謝幕,完**生的輪迴。
唉!再精彩的戲都要落幕的!所有感情的糾葛都會隨着大幕的徐徐拉上而宣告結束。
草兒輕嘆了一聲,草兒每次看着熙來攘往表情各異的人流都會發出這樣的嘆氣聲。
她從拐角處的長椅上慢慢地站起來,正要往自己的病房走去,猛然一個似曾相識的高大身影,讓她又收回了腳步,她目光直直地望着那個男人,心激烈地跳起來,手不由地握緊了。那個男人穿着一身病號服,正往收費窗口走過去。
草兒的目光一路跟過去,越看越清楚了,天吶!不會是河吧?他怎麼了?也生病住院了嗎?草兒的心莫名地一陣陣揪緊,擰在了一起,痛一下子就涌了上來。
那個男人走到了窗口前,身子背對着草兒,草兒看不到他的臉了,草兒的腳步下意識地向那個窗口移動,一步、兩步……一步步地接近了,她的心跳得更加厲害,她彷彿都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她屏住呼吸,向那個男人靠近。
那個男人可能是交完費了,身子轉了過來,往旁邊稍微靠了靠,立在那裡低頭專注地看着手中的單據,嘴裡還嘀咕着什麼。
草兒猶豫着,她不敢往前走了,她停下了腳步。她用心端詳着那個幾步之遙的男人,那樣貌、那神情、那身材都與河別無二致,她差一點就喊出他的名字,嘴都張開了,但氣息一回旋,那喊聲又咽了回去。
那男人的目光從票據上移開,擡起頭來,就與草兒的目光對視在了一起,草兒有些慌亂地要躲開那目光,她把臉轉向了一方,當她感覺到那個男人離自己近在咫尺的時候,像是有一個強大的磁場一般,她又被吸引着扭過頭來,目光又迎了上去。
那個男人也注意到了她,在她直勾勾的眼神注視下,那個男人有些不自在起來,他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女人會這樣地盯着自己看。難道自己身上有什麼值得看的地方?他不由地低頭看了下身上,除了一身寬大的病號服以外,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啊;或者我和她認識?男人仔細地打量着草兒,記憶中沒有這麼個女人啊!
在幾分尷尬中,男人友好的向草兒笑了笑,加快步子從草兒身邊離開了。
草兒的目光一直追隨着男人的背影,直到男人拐進轉彎處的走廊再也看不見了,草兒的心悵然若失起來,不是河!不是那個曾經出現在她生命中的河,只是一個酷似河的男人而已。
這時候,人們都睡起午覺,候診大廳里人更加多起來,有些人從草兒身邊走過,無意間碰到她的身上,也有人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她。
她慢慢地迴轉身,向自己的病房走去,剛走到樓梯口,就迎面遇到了來找她的黑馬,一看到草兒,黑馬焦急的聲音就響起來了,“草兒,你去哪兒啦?我這一通好找……”“隨便走走……”草兒頭也沒擡,有氣無力地回答,黑馬一個大步邁過來,就拉草兒的手,草兒本能地把手往後一甩,黑馬抓了個空,奇怪地望了草兒一眼。
回到病房,黑馬非要草兒趕快躺到牀上休息,一個勁兒地囑咐她以後不要到處走動,還是多靜養。
草兒閉着眼躺着,沒搭他的話。她現在對黑馬有種本能的排斥,那幕發生在她眼皮底下的**戲深深刺痛了她的心,一想起來,苦澀的滋味就泛上心頭,久久不去。就在這種苦澀滋味的咀嚼和心靈的煎熬中,草兒的體力和心力也在逐漸透支,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一天天的乾癟下去,像脫了水分的麥粒,輕飄飄的。
黑馬不說話了,站起來走到窗邊,一言不發地向窗外望去。
草兒靜靜地躺着,思緒又像脫了繮繩的野馬跑遠了。剛纔遇到的那個像河的男人又像個導引線,一下子把那些關於河的往事片段又拽了出來,在她的腦子裡回放着。她看到河正邁着大步向她走來,那有節奏的腳步聲彷彿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上,她的心像是被一隻巨手用力抓住一般,疼痛陣陣襲來,她下意識地捂住了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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