輜重隊那將官的箭法很蹩腳,可標槍更沒有準頭,但勝在以多取勝!一排排黑壓壓的標槍飛了下來,當場就把輜重隊的前部刺了個人仰馬翻。那將官眼看着槍雨落下來,絕望之中對着天空射出了自己的第三支箭,人在瀕死關頭總是能發揮出強大的潛力,這一箭正好射中了一支標槍的槍桿!
這是無人可以企及的一箭,就算是箭法驚人的杜兵也不可能射中飛行的標槍!雖然天空差不多被標槍蓋住了,沒有人知道那將官想射哪一支標槍,也沒有人能證明那將官確實射中了自己的目標,但。。。。對一個要死的人何必那麼苛刻呢?權當他射出了輝煌的一箭好了。
輜重隊的那將官被槍雨刺成了刺蝟,有數支標槍把他和跨下的戰馬緊緊連在了一起,以至於戰馬慘嘶着栽倒在地上的時候,他的身體還保持着騎坐的姿勢,不過他的眼睛還在大睜着,代表着他死不瞑目的心情。
“衝啊!!”浮樑高呼一聲,帶着自己的親衛向前衝去,他在此刻終於明白任帥和杜兵那一身傷疤是從何而來的了,也怨不得錢統領總是囑咐下面的將官,爲將者絕不能逞血氣之勇!不過浮樑並不害怕,俗話說:富貴險中求!坐在家裡哪都不去倒是很安全,可那是他浮樑過的日子麼?!
戰鬥進行得快速而殘酷,輜重隊後部見勢不妙,爲將者早就催動着坐騎向後方逃去,而輜重隊的士兵們也撒開雙腿開始逃跑,一邊跑一邊把身上能扔掉的東西盡數扔掉,沒有人還戴着頭盔,胸甲這東西一時半會是解不開的,只能將就着逃。
前隊的士兵們見後路已被切斷,揮舞着武器拼死抵抗,可惜一把刺槍擋不開十數把刺槍,一柄長劍也輪不過十數把長劍,眨眼之間,輜重隊前部的士兵就被淹沒在綠色的海洋中了。
眼見輜重隊的士兵已被盡數殺死,浮樑馬上命令士兵們打掃戰場,把輜重車上的麻繩斬斷,所有的東西都分類整理好,然後毒龍旅的士兵們背扛肩挑,把東西搬了個一乾二淨。
除了輜重車上的箭矢是必須要派專人送回去的,其他的東西則找個地方就地掩埋,土族人做慣了這個,不過是挖幾個大的陷坑而已。在僞裝上,他們也是行家裡手,先踩實了浮土,又把事先完好挖出來的草根土放在上面,經過一番整理,如果不是知道內情的人,任誰也看不出異常了。最後,浮樑還帶着士兵們在四周和偏遠的地方撒上了辣椒粉,這種東西是爲了防止獵犬的。
一聲呼哨,浮樑帶着自己的第四團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土族人本就視林爲家,雖然錢不離並沒能完全掌握偉大的游擊戰術,傳給浮樑等人時又被歪曲了不少,但土族人專門是爲游擊戰而生的,他們發揮得非常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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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帳!!!”百里克誠異常憤怒的猛拍桌案,他的大軍在前日只一鼓作氣,就攻下了錢不離在山口建造的堡壘,百里克誠本是滿懷喜悅,以爲建功封候的日子就要到了,誰知這幾天後方的輜重隊連連遭襲,損失極爲慘重!
百里克誠下令三個步兵大隊沿途搜索,誰知那羣賊寇異常狡猾,一見官兵人多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只要步兵隊稍一放鬆,那羣賊寇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蹦出來,狠狠咬上一口。
百里克誠拿這羣賊寇毫無辦法,摸不到、打不着,有力氣沒地方使,他只是從賊寇不敢偷襲步兵大隊上判斷,對方的人數應該在五百左右。
可惜這個判斷是大錯特錯的,錢不離並不是吃不下他的步兵大隊,而是不想吃而已!
坐在百里克誠下首的尚義看了看百里克誠微微顫抖的手,嘴角露出了一閃即逝的微笑。他知道刺史百里克誠大人是一個文官,也明白百里克誠大人的手之所以在顫抖是因爲剛纔拍桌子用力過猛,爲什麼不笑呢?他尚義身爲宜州府的總兵官,姬周國的安東將軍,下轄八城八大統領,這場戰爭本來就應該由他來指揮!百里克誠只是一個手無搏雞之力的文臣,他憑什麼來軍營裡指手畫腳?
不過尚義再不滿,也不敢違抗聖旨,聖旨上明明白白寫着,由百里克誠爲主將,他尚義只是一個副將!既然如此他尚義也就認了,反正有功少不了自己的一份,有過自然有人承擔責任!
“尚總兵,我們的糧草還剩下多少?”百里克誠眼角閃過一絲厲色,他看到了尚義的微笑,匹夫!百里克誠心中暗自罵了一句,老夫胸中的韜略豈是你這種匹夫能明悟的?!誰說文官就不能掌兵?讓你看看老夫的手段吧!百里克誠知道現在不是翻臉的時候,攻城拔塞還要多多仰仗尚義出力呢。
“大人儘管放心,糧草方面暫時無憂,末將已經派林厚省統領回去督運輜重了,有林統領在,大人不必再擔心糧草會被人劫走了。”尚義說到這裡猶豫了一下,續道:“不過。。。。末將倒是擔心前面。”尚義知道最危險的事情就是內訌,既然現在主副已分,他沒有必要扯百里克誠的後腿,而且尚義清楚他面對的是個什麼樣的對手。
“哦?尚總兵,你這話是從何說起?”百里克誠見到尚義有敞談的意思,他臉上露出了微笑,百里克誠雖然是文官,但將帥不和的危險性他還是知道的:“錢不離已成了甕中之鱉,福州還有誰能攪起大浪呢?”
“大人,您沒有帶過兵,不知道那錢不離的可怕!”尚義嘆了口氣,武將出身的尚義沒有發現自己這句話正觸痛了百里克誠:“末將仔細看過錢不離大敗札木合的戰報,此人出詭計如天馬行空、不拘一格,手段狠辣!那札木合號稱草原雄鷹,曾數次打敗尉遲上將軍,而錢不離以弱勢兵力大敗札木合,這個。。。。可不是運氣兩個字就能夠解釋的。”
“想不到尚總兵如此懼怕錢不離!”百里克誠以牙還牙來了一句,人都說讀聖賢書自能虛懷若谷,可這其中絕不包括百里克誠:“在我看來,那錢不離只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兒罷了,天馬行空?尚總兵太擡舉他了!大敗札木合又怎麼樣?換成。。。。”百里克誠說到這裡突然閉上了嘴,他本想說換成他也可以大敗札木合,不過又想起有帝國軍神之稱的尉遲風雲也曾敗在札木合手中,說自己比尉遲風雲還要強有些不合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