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身後的戰鼓聲,前面那一個大隊的士兵鼓起勇氣向前衝去,一百米、七十米、五十米……等到他們快衝到三十米處時,都停下了,因爲前面有一條深達兩人多高的壕溝,壕溝寬達三米,這個距離是跳不過去的。
領兵的大隊長憤怒的詛咒了一聲,據斥候得到的消息,這個壕溝只有一人來高,再說他知道自己是佯攻,沒指望衝到這裡,所以隊中根本沒有木板之類的東西。宜州軍中沒有人把這壕溝當回事,在林厚省等衆將官看來,這只是一條沒有來得及完工的護城河而已。
戰場上哪裡能遲疑,只聽到對面營塞中突然響起了哨聲,本來空無一人的箭樓上密密麻麻站滿了弓箭手,這才幾十米的距離,所有的人都能看清對方箭矢上散發出的寒芒。
下去!”那領兵的大隊長情急生智,大叫一聲,率先跳下了壕溝。憑自己大隊中那三百多個弓箭手和對方箭樓對射,是根本沒有勝算的,如果支撐到援軍趕上來,自己這個大隊非得損失大半不可,先躲一下才是上策,這也是他本能的反應。
整個大隊的士兵紛紛跟隨着自己的長官跳進了壕溝,也許是因爲緊張,他們竟然沒有一個人注意,對方並沒有放箭,直到他們都跳進了壕溝,箭樓上的弓箭手們才把弓收起來,臉上露出了笑意。
雖然跳進嚎溝的動作很簡單,但是宜州軍又出現了幾十個輕傷,三米左右的高度不算低了,尤其是劍盾手,跳得過於倉促,左臂上的巨盾不是碰傷了自己,就是撞傷了同伴,搞得壕溝中痛叫聲響成一片。
閉嘴!”那領兵的大隊長怒吼了一聲,旋即仔細打量起這個壕溝來,嚎溝的中央有水。而且越往中間水越深。這點從士兵們身上就能看出來,站在水窪邊緣的士兵,水只淹到了小腿,而最中間的士兵已經被淹到了脖子。
如果他們中間有土木專家,一眼就能看出來,壕溝的底不是平的,而是帶有一定地坡度,只不過坡度很緩。不引人注意罷了。
那領兵地大隊長一把推開一個士兵,走到了無水的地方,喝道:“戒備!想活着回去就給老子打起精神來!”
衆士兵們分成兩隊,站在水窪的兩側,前排是劍盾兵,後面的刺槍手,弓箭手們都躲在最後。拉開了手中的長弓,小心翼翼的看着壕溝的上方,只要出現一條人影,他們手中的箭矢就會毫不猶豫地射出去。
站在後方觀陣的林厚省看到對方箭樓上出現的弓箭手時。心頭猛地跳了一下,雖然對方並沒有射出一箭,但他還是不能消除自己的不安:“來人啊……”林厚省想下令另一支大對馬上上去支援,可就在這時。對面的營塞中突然響起了震耳的戰鼓聲,林厚省轉頭看去,目瞪口呆的看到對面地圍牆竟然坍塌了兩個缺口,一羣士兵推着兩個四人多高的灰白色圓球從兩邊分別走了出來。
林厚省的斥候要探察的是壕溝地寬度和深度,就連這他們都沒探察明白,被任帥用木樁頂上蓬布、上面再撒上浮土的手段欺騙過去了,因爲那嚎溝距離對方的箭樓實在太近了,只有三十米開外。縱使在夜間,這個距離也讓他們無法完成自己的任務!用自己地生命冒險倒是可以,但是,三十米是一個必死無疑的距離!
斥候們更是沒有注意,壕溝的兩側有多深、有多寬,在壕溝最接近對方營塞的地方,距離對方的箭樓尚且不足十米,去探察什麼?誰去探察?
三米多寬的嚎溝就象一個寬大的橢圓型的軌道,圍繞在牆邊,任帥地第一團士兵中選拔出來的數十個大力士、用盡全力把巨大的石球向前推去,石球滾動產生了一種勢能,大力士們越推越感到輕鬆,石球滾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終於,巨大的石球有一半都沒入了壕溝中,在林厚省這個角度遠遠看去,只能看到半個球體了。
震耳的戰鼓聲掩飾了一切,宜州軍躲在壕溝中的那個大隊,還在保持着陣型,警惕的觀察着壕溝的上面,當然,他們也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動,但他們只能猜測,他們絕對想不到等待着他們的是什麼!
第一團的大力士們飛奔着跟在巨石球的後面,不時怒吼一聲,用雙手推上一犯,巨石球滾動的速度太快,以至於角些人的手掌都被磨出了鮮血,但沒角人退縮!這個壕溝正是他們的統領大人親自安排的,他們都記得統領大人說過,不發一箭就重創敵軍!能親手完成統領大人的妙計,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榮耀,他們只恨跳進陷階的敵軍太少了、殺得不過癮!
終於,一個眼尖的宜州軍士兵發現了從側面滾過來的巨石球,他馬上就明白這種東西對他們來講意味着什麼,那士兵怪叫一聲,轉身就向中間跑去。他是被嚇糊塗了,如果他剛身到巨石球就往壕溝外爬的話,興許還有一線生機,往中間跑是沒有用處的。
巨石球滾近了,宜州軍一下子就炸了窩,象一羣被破開了巢穴的螞蟻般,四處亂跑,哭喊聲、悲呼聲、求救聲、罵娘聲,亂成了一片,有幾個士兵竟然跪倒在地上,拋掉了武器,高呼“投降”,好像自己只要投降就能逃過這一劫一樣。可惜這個時候生死沒有掌握在他們自己手中,也沒有掌握在敵人手中,一切都成了定局。
巨石球呼嘯着從奔跑的宜州軍士兵們身上滾過,石球下甩出的幾具殘破的屍體當場就擊倒了數個第一團的大力士,大力士們連忙停下腳步,扶起自己受傷的同伴向後跑去,而他們的後面則緩緩逼上來兩隊手持刺槍的士兵,因爲錢不離琉領曾經說過,總會有些心機靈巧的人躺在球邊的死角處,躲過石球的碾壓,他們的任務就是要斬盡殺絕,不給對方生路!
轟的一聲……兩個巨石球在中間相撞了,巨大的勢能讓其中一個石球頃刻間就化成了數十個碎片,另一個巨石瓊比較幸運、下半部被撞碎了,還算完整的上半部高高飛起在空中,劃出了一道令人心怵的弧線、飛出了幾十米遠、隨後重重的砸在地面上、一切變得平靜了。
第一團的刺槍手們緩緩向前走去,統領大人果然沒哨說誇首,真就有些士兵躲在邊緣的死角處躲過了碾壓,不過預想中的戰鬥並沒有發生,那些逃過一劫的宜州士兵個個都在發抖、嘴中時不時來上一句毫無意義的呻呤,被刺刺輕輕一捅,竟然有人就怪叫一聲,昏迷過去。
宜州軍的士兵神態不清、第一團的刺槍手也好不到哪裡去,眼前的是什麼樣的慘景啊!沒有一具屍體是先整的、遍地的支離破碎、有一具屍體整個身體都沒了,只剩下腦袋,他的舌頭象蛇信一樣長長的搭在嘴邊,應該是被石球硬擠出來的,突起如小球狀的眼珠演示着他臨死前的恐懼:還有一個傷者,腰部被壓到了地裡、他的腸子從腹部流了出來、混和着鮮血,他的腸子還在蠕動、每蠕動一下、都會冒出一個血泡,他臉上的肌肉不時抽動一下,嘴裡同時會擠出笑聲,血沫不斷的從他的嘴裡流出。
第一團的士兵們大部分都是老兵、見慣了喋血廝殺的場面,但看到眼前的慘景,他們心中也有些異樣,不過他們還是端着刺槍向前走去,任帥將軍命令他們要用最快的速度打掃戰場,因爲敵軍很可能會進行瘋狂的報復。
傷的人補上一槍,這是慈悲的一槍、因爲他們已經沒救了,早死解脫:逃過一劫的人用刺槍捅上一下,神智不清的人直接刺殺,他們可不能耽誤時間,有高呼投降的,讓他在靜面是就是,反正所盾跳進撐溝的宜州軍、再沒哨一個人有勇氣拼殺了,不管受傷還是沒受傷。
在戰場後方,所有的宜州軍士兵鴉雀元聲,他們都知道聲勢如此巨大的石球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自己的友軍是不可能倖免了!但他們內心還是無法按受這種結局、只在這短短的一瞬間,他們就損失了一個大隊,五分之一的兵力啊!!那麼他們還能話上多長時間?四個瞬間嗎?
林厚省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他的右手舉起又放下,放下又舉起,林厚省心中有一個瘋狂的衝動、他要命令所有的部隊全部衝上去,與卑鄙、無恥、殘忍的福州軍決一死戰!!
不過林厚省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將,他明白喪失理智對一個將領來
說意味着什麼,一絲鮮血從他的嘴角緩緩的流下,林厚省的手最終還是堅定的握在了劍柄上,並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傳我的格今,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