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馨原以爲明華絕對不會好說話的,這時候聞言不由猛然擡起了頭看過去。 見明華已經低頭喝茶,不由有些愕然,半響才幹巴巴地道:“那就謝謝大姐了,大姐費心了。”
“我也只是與王爺一提,能不能成,卻是不能保證的。”明華說着示意她坐下,這纔看向了林明惠。
“四妹妹這些日子清減了不少。”平平淡淡一句話卻讓林明惠熱淚盈眶。這些日子來,她實在是受夠了煎熬,丈夫對她還算好,並未因此就真的冷落她。可縱然如此,卻也多疼愛了院中那幾個小妖精。至於妯娌和婆母,那時時的刺探和暗中的爲難,卻讓她幾乎恨的要咬碎了牙齒。
她穩了穩心神,這才低聲道:“多謝大姐關心,這些日子事情多,本想好好養一養的,卻總是不得空。”
明華略微點頭,轉頭吩咐綠桃道:“我記得庫房裡面還有上好的阿膠,專門補氣血的,你取些過來給四妹妹帶回去補身子。”
綠桃脆聲應了,林明惠連忙起身道謝,卻依然沒有開口說出來意。
明華實在不想與她們糾纏,見她不說就也不多言語,隻手不由自主就摸向了之前看了一半的書。林明惠之前吃了個大教訓,如今倒是乖覺不少。見明華的動作,她就知道對方不耐煩了。此時她略微想了想,這才擡頭看向明華道:“大姐說六妹夫不可能補了那六品校尉的缺,我想着只怕你四妹夫也是沒這個本事的。”
她深深戲了一口氣,“我也不讓大姐爲難,再開這個口了。”
明華擡眼看了她一眼,脣角微微勾了下。這個四妹妹,素來喜歡自作聰明。這樣的話說出來,真當她會心懷內疚,於她後面說的話多思慮一些不成?
“只大長公主月底就要入京,這事兒京城中早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大長公主回京的目的大姐也當知道的。”林明惠按下心中的不甘,道:“大姐若是得見大長公主,可否給我大侄子美言幾句。”
“大侄子?”明華揚眉,倒是沒有想到林明惠不爲自己籌謀,反而幫着曲家大房來籌謀了。“我記得,曲家的大少爺,今年十三歲了吧?”
“正是。”林明惠道,“大長公主身邊除了跟着的兩個孫子之外,還有三個孫女……”她看着明華,“妹妹自知之前錯的厲害,也明白了大姐之前教訓的一片苦心,如今……”
“你且停住!莫說軍營空缺一事我實際上說不上什麼話,只能夠略微在王爺跟前提一提。六妹夫原就是王爺看好的人之一,只是還沒有定下安排在何處,是我想着他文武全才,安排在武庫司正好能夠一展長材,這才貿然鬆了口。”明華說着看了一眼一旁的林明馨,這纔有看向林明惠,“我與王爺夫妻一體,說這些話雖然不對,卻總歸是夫妻之間私下裡的說話而已。而四妹妹說的這事情,我卻是連着一句話都說不上的。”
“大長公主原本就是長輩,我縱然是寧王妃,在她跟前也不過是晚輩而已。她與孫子、孫女相看婚事,我一個晚輩如何能夠插得上手?”明華看着林明惠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由皺眉,“這事兒我今日與你說得清楚明白,我是定然不會插手的。”
林明惠還想說話,然而明華卻是端起了茶杯。一旁綠桃立刻笑着道:“三位姑奶奶,咱們王妃怕是累了,你們若是有什麼事情,改日再說如何?”
林明若連忙起身告辭,林明馨也算是得償所願,自然不願意再因爲林明惠招惹明華生氣,也跟着起身笑着道:“也是了,我們來了這許久,倒是叨擾了大姐清閒。”
說着她伸手去拉林明惠,卻被林明惠掙脫了下。
林明若和林明馨見她不動,倒是有些尷尬了。站在原地只恨不得一同把林明惠給扯出去纔好。
林明惠卻是顧不上這許多,只起身上前兩步道:“妹妹也不想大姐爲難,只是請着大姐幫忙引薦一二,我那大侄子……”
“林明惠。”
明華平淡無波的一聲輕叫卻讓林明惠停住,只看過去迎上了明華那雙清亮透徹的眼睛。
“大姐……”她叫了一聲,低聲哀求。
“你上次爲了你婆家妹妹費盡心機;這次又爲了你大嫂的兒子,對我苦苦哀求,我倒是不知道了,你何時對自家姐妹也這般上上心?”明華憐憫地看着她,“你以爲魏家是你所有的依憑,所以想越發的突顯你在魏家的重要性。你與其去巴結你那大嫂,指望着她對你好些,倒不如自己踏踏實實過日子來得安穩些。”
可是,她想要的不是安穩。
明華垂下了眼簾,懶得與這個四妹妹再說太多。
“綠桃,送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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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寧王回來就見着明華倚在一旁美人榻上,眉頭微蹙,眼神悵然,精神都不是很好的樣子。
“今日家中可是有客人了?”他一邊換下衣衫,一邊問伺候的紅櫻。紅櫻也敢欺瞞,只得低聲道:“今日午後,王妃的幾位妹妹過來了。”除此之外,卻是不肯再多說了。
這總歸算是林家的家醜,若都在寧王跟前攤開了說清楚,豈不是讓王妃尷尬。
明華聽到這邊動靜,連忙放下書起身迎過去。“我想了些事情,竟然沒留神王爺回來了。”她說着吩咐人送了熱水過來給寧王洗漱,一同洗漱之後,兩人這才坐在偏廳中,屏退了伺候的丫鬟低聲說話。
“王妃可是有什麼難處?”寧王自顧自倒了杯水,看着明華雖然眉頭舒展開來,可是神色間還是有些鬱郁,不由道:“難不成,你六妹妹看不上武庫司七品的郎中一缺嗎?”
實際上,那一日晉王妃離去之後,明華就有細細思量過一番。知道林明馨和林明惠兩人定然會尋來,早早就與寧王商量了,不然如何會當着林明馨的面直接說出了空缺的職務?
此時聽到寧王這般說,她不由失笑,道:“六妹妹經過上次那件事情,倒是老實了不少。我想着她定然是有些失望的,不過倒是沒有說出不滿的話來。反而認真謝了我呢!”不得不說,林明馨終於有些眼力勁兒了。
寧王聞言微微揚眉,伸手勾起明華的下巴仔仔細細看了,才道:“那王妃爲何不開心?”
“我沒有不開心……”明華在他的注視下聲音越來越低,半響才苦笑道:“我是有些不開心。”她拉下寧王的手,看着那因爲習武而骨節分明的手,輕輕觸摸着那上面的繭子,半響才低聲道:“我只是不明白,爲何四妹妹會把魏家當做她所有的依憑。她在國公府的時候,不管是我還是父親,又何曾讓她受過半分委屈……”
她寧願在魏家伏低做小,爲着魏家的人費心籌謀,都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親人……
明華微微搖頭,失笑道:“是我太過於多愁善感了。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這些不相干的事情。四妹妹如何過活是她自己選的,她素來與我不算親近,我又何必爲了她胡思亂想呢。”
只是,總歸有些悵然。難不成女子嫁人之後,就只能夠一心爲着婆家籌謀,纔算是賢妻良母不成?
寧王倒是從她有些凌亂的敘述中聽出了一些端倪,此時看着明華失笑的樣子卻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他不知道何時明華在他心目中佔據的位置越來越多。
他知道明華聰慧,知道她識大體,知道她能管好整個王府,知道她眼界開闊,能夠跟她私下談論那些朝政之事。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掛心她,怕她太過於聰慧識大體,反而讓自己受了委屈。怕她管着這個王府累着了,怕她覺得談論那些朝政之事沉悶,因此遵守那天的戲言,每日裡都想辦法稱讚她……
明華越是完美,他反而越是心疼她。
所以他縱着明華的一些小任性,由着她當着鄭氏兄妹的面落了他這個夫君的面子,聽她的話不喝酒只喝藥茶。所以他主動對鄭采薇說明情由,不想明華爲着那些他原本就沒有放在心上的一點點小愛慕,就傷神。
他恨不得明華如同那些原本他厭煩的嬌弱女子一般帶着點小任性,帶着點嬌憨的不講理,而不是事事都是處理的妥當恰到好處。
那一日,明華直接攔下他喝的“酒”時,寧王心中的實際上帶着一點小興奮的。
明華臉上那完美的面具似乎裂開了一條縫,讓他了解她更深入了一些。知道她會吃醋,她在意他,實在是一種美妙的體驗。
而現在,聽着明華那有些詞不達意的話語,寧王心中卻猛然的一緊。也許就連明華自己都沒有明白她心中所想的究竟是什麼,又是爲何感覺到胸口鬱悶的,他卻是聽了個明白。
明華,從未把他當做是可以依靠、可以信任的家人,所以在她的觀念中,國公府纔是她的家。而這裡,只是寧王府,他是寧王,她是寧王妃,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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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公主二月底時入京,直接就被接入了宮中。明華等人入宮請見已經到了當日午後了。大長公主比之皇上還有年長六歲,看起來倒是比皇上還要年輕一些的樣子。不過,畢竟是舟車勞頓,明華不着痕跡的打量時還是發現了她神色之間帶上了些許的疲倦。
大長公主聲音柔和,讓一衆王妃、公主都落了座,這纔對着一旁齊王妃招手,“老四媳婦,過來讓本宮瞧瞧。”
齊王妃躬身行禮,這才起身緩步過去,在大長公主跟前三步遠的距離停了下來。她擡頭笑着道:“皇姑母安好。”
大長公主伸手,她這才連忙搭手過去被拉着跪坐在了大長公主的跟前。大長公主仔仔細細地看了她一圈,這才嘆息道:“本宮怎麼覺得你消瘦了不少,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如此不懂得保養?”
此話一出,下面個人就神色各異了。魏王妃明目張膽地看了明華一眼,眼神帶着幸災樂禍。而餘下衆人也都是或偷偷摸摸或不着痕跡,都把目光落在了明華的身上。
自然了,這是因爲大長公主只見了各位王爺的正妃的緣故。若是齊王的側妃秦氏再次的話,只怕這些人的目光都該落在她的身上了。
明華這般想着,只低頭不語,似乎周遭一切都與她無關一樣。
齊王妃倒是笑了下,沒有點名什麼,只含糊道:“這些日子府中事情繁忙,難免疏漏了些。倒是皇姑母一如往昔,倒是讓侄媳婦心中羨慕呢。”
大長公主聞言不由笑出了聲,指着齊王妃道:“她這嘴巴還是跟當年一般甜,也難得本宮喜歡她!”
一旁皇后這才笑着道:“那是這孩子有服氣,投了你的緣。”說着讓人搬了個凳子過來給齊王妃坐。大長公主這才放開了齊王妃的手,往下略微一掃,目光就落在了明華以及她身後楚王妃、晉王妃的身上。
“這幾年我在南邊偷懶,一直沒回來。連着老六、老八和老九的婚事都沒趕上。”她淡淡道,“如今看着,倒是各個都是好的。你們也上前,讓本宮好好瞧瞧。”
被點了名自然不能當做沒聽見,三人一同起身過去,再行禮問安。
大長公主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三人,笑着點頭道:“都是好的,都是好的。”她說着回頭示意,一旁的老嬤嬤立刻就送上了大長公主給三人準備的見面禮。一模一樣的三個匣子,若是不打開看倒是一視同仁的對待。
三人謝了,大長公主這才淡淡道:“老六媳婦,你跟六小子成親也快有一年了,怎麼還沒消息啊!你下面,老八和老九可都有了孩子了。老六和你年紀都不小了,可不能耽擱呢!”
這麼程度的刁難明華早有準備,此時笑着道:“我與王爺都是一般的心思,兒女都看緣分,並沒有特別着急。”
“糊塗!”大長公主聞言卻是陡然生氣,一手用力拍在一旁案几上,震得茶盞顫抖,“你也未免太過於任性了!你以爲這只是你們夫妻之間的小事兒不成,這關係到皇室血脈的綿延……”一通毫不客氣的責罵之後,大長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旁齊王妃勸道:“皇姑母彆氣,六弟妹定然不是這個意思的……”
“不是這個意思?成親近一年了,竟然連個信兒都沒有。難不成——”大長公主懷疑地看着明華:“老六媳婦是身體有恙?我倒是聽聞你耽擱到了二十有二都未嫁人,這其中的緣由……”
明華低頭脣角笑容漸漸消失,卻是連着一句話都沒有反駁,任由大長公主懷疑。
“這可不成呢,畢竟是關係到皇室的血脈,老六在北疆可是立下了汗馬功勞的,難道你這個做母后的竟然就沒有多爲他想想嗎?如此虧待了老六,豈不是讓旁人看笑話。”最後這話卻是對着皇后說的,皇后苦笑,道:“我縱然是做母后的,可是也不好把手伸得太長不是,大姐剛剛回京不知道,之前我已經送了兩個宮中的女官去寧王府,不過……”
皇后說着看向明華,“說起來也是我疏懶了,粉黛和綠蘿這個宮女去了寧王府,如今如何呢?”
原來竟然是在這裡等着呢?
明華心中瞭然,擡頭就露出了笑容道:“粉黛姑娘前些日子病了一場,如今正養着呢。至於綠蘿,她與粉黛姑娘倒是情同姐妹,衣不解帶的照顧粉黛,很是讓兒臣感動呢。”
“姑娘?!”不等皇后說話,大長公主就揚眉厲聲道:“皇后送過去的女官,如今快一年了,竟然還是姑娘?”她眯縫着一雙眼睛死死盯着明華,“難不成寧王妃是不知道這女官是做什麼用的?”
明華一愣,轉而笑着道:“母后說是伺候府中主子的,只是她們原本是母后身邊得力的女官,兒臣如何敢隨意指示,因此還特意空出了一個院子給她們兩人住,連着日常瑣事什麼的一應都不讓她們沾手呢!”
她說得理所應當,似乎全然不受大長公主影響一般。此時更是擡眼看向皇后,一臉等着讚賞的模樣。
於是,大長公主一口氣就憋在胸口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了。
這老六媳婦,是真傻還是裝傻?
皇后也是錯愕了,這老六媳婦……嗯,素來疏懶,她又懶得應酬,隔三差五的入宮請安,她與明華也說不了幾句話。只想着明華那一身武藝,反而覺得她白瞎了這般精緻的容貌。
習武的人,可不都是腦子不好使嗎?
皇后這般想着,看向明華的眼神倒是略微緩和了些,淡淡道:“既然是送給你們府上使喚了,自然是如何都不爲過的。”
一旁大長公主就冷笑道:“既然你覺得孩子隨緣,那就先給那兩個丫頭開了臉,通房先當着,誰有孕了直接提了當妾室,生下了兒子,當個側妃也不是不可能的!”她說着看了一眼齊王妃,眼神倒是寬慰着齊王妃——不過是一個側妃而已,秦家的丫頭當得,這宮裡出去的宮女也是當得的。
齊王妃果然笑容中多了一份感激,倒是讓大長公主覺得她是個聰慧的人了。
因此,越發的看“愚鈍”的明華不順眼了。
明華這次是真驚訝了,大長公主這吃相也未免太難看了些吧?這般直接開口讓她給兩個宮女開臉,還說出生下兒子就給當側妃的話,這是嫌棄寧王妃裡太過於太平了嗎?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竟然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了。
衆人見她竟然不答話,這氣氛就慢慢僵持了下來。恰好這個時候,外面宮女進來回話,說是皇上帶着諸位王爺過來了。室內一時熱鬧了起來,然而大長公主不叫起,明華等三人就只能跪着。
楚王妃和晉王妃原本在她兩側,此時趁着衆人不在意,一邊一個輕輕的拉她的袖子,提醒她說些軟和些的話。
明華此時回過神,衝着兩人微微點頭,算是領了他們的好意。
很快衆人落座,齊王妃挨着齊王坐下,在座就只有寧王爲首的楚王和晉王三人身邊空落落的了。
皇上坐下,自然是注意到了跪着的三個兒媳,只看了一眼轉而就笑着道:“看來皇姐是認識了這三個侄媳婦了。這是還給了見面禮,倒是讓皇姐破費了,你們可有好好謝恩?”
楚王妃和晉王妃兩人連忙鬆了一口氣,皇上不明情況這般一問,想來大長公主也不好爲難明華了。他們都是習慣伏低做小的了,如今這情形只要先糊弄過去也就算了。
明華卻沒這兩人這般天真,果然,三人頭還未曾擡起來就聽得大長公主道:“老八媳婦和老九媳婦先退下去吧,至於老六媳婦,皇上莫要氣惱,我這個當姑母的卻是要好好訓斥一番纔是。”
明華神色不變,只直挺挺跪在那邊,見身邊兩人遲疑着行禮退開倒是有些感動。明白這兩人都是有些擔心她的,她原本還想着該如何應對呢,就聽到身後有人開口說話。
“不知道明華做錯了什麼事情,竟然惹得姑母一回來就動了這般大的怒氣,竟是還牽連了兩位弟妹,跪着讓姑母訓斥?”
說話的自然是寧王,此時他上前直接跪在了明華跟前,“既然內子做錯了事情,那麼宸鉞當一同跪下聽姑母教訓纔是。”他說着叩首行禮,胳膊輕輕碰觸過明華,示意她不要害怕。
明華倒是沒有害怕,然而寧王此番舉動還是讓她心有所動。她倒是從未想過,會有一個人此時這般攔在她的跟前,想要護着她的周全的。
“宸鉞!”皇上聲音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怒視跪在一旁的兒子,“你是越發的無禮了,怎麼能夠如此跟你姑母說話!”
“是兒臣的錯。”寧王從善如流,直挺挺跪着看向這世上最尊貴的姐弟,道:“所以兒臣這不是跪聽皇姑母訓斥嗎?”他說着垂下了衣袖輕輕捏了下明華的手,這才道:“明華平日裡面一言一語素來小心謹慎,心中也總是顧念親人都好。之前還曾掛念着皇姑母回來,若是不適應這京城的乾燥的氣候該如何是好?她嘴上雖然不少,卻是真正孝順皇姑母的。如今卻惹得皇姑母生氣,想來是她不知道皇姑母性子,說錯了話的緣故,這都是兒臣的錯,沒有與她把皇姑母的性子說個清楚明白,這才冒犯了皇姑母。”
這一番話出來,衆人臉色就各有不同了。
然而寧王卻像是沒留意一般,直接道:“因此,若皇姑母心中有火,也只衝着宸鉞發就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
撒花~~~~
這裡是存稿箱~~~~作者君出去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