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被押解入宮了……”這些日子來,寧王閉門思過晉王不好登門拜訪,然而也時時注意着寧王府的情形,如今一得消息立刻就坐不住了。 他起身來回走動了兩步,猛然停下道:“我也要入宮一趟纔好。”
晉王妃見狀略微頓了下,卻沒有開口阻攔,反而讓人快去準備晉王入宮的衣衫,轉而又道:“王爺當想好入宮的說辭纔好。若是無緣無故入宮,只怕父皇心中會有所不悅,反而與寧王殿下不利。”
她畢竟沉穩了些,此時的提醒恰到好處。晉王聞言動作一頓,皺眉思索了片刻才道:“這些日子刑部查出來不少的事情,我奏章也寫得七七八八了,如今再添補一些,正好入宮面聖!”
晉王妃點頭,立刻去多寶閣後的隔出來的書房給晉王研磨,看着他謄寫奏摺,想了想低聲道:“王爺此次入宮不必心急,若是皇上震怒,王爺也不要貿然給寧王殿下求情纔是。”
“我入宮就是爲了在父皇震怒的時候阻攔一二,免得……”晉王急切,話說到一半見晉王妃沒有緊皺,一雙眸子盯着自己滿是憂慮聲音不由就低了下來,“王妃的意思是……”
“皇上的脾性,王爺難道不知道?更何況,這兩年多來也當看出寧王殿下是參與了奪嫡的。皇上震怒之時,王爺若是貿然開口爲寧王求情,只怕會讓父皇誤以爲王爺黨附了寧王這般猜測之下,王爺說什麼話只怕皇上也聽不進去了。”
所謂關心則亂,晉王這兩年多頗得寧王照應,對寧王是真正升起了類似於孺慕兄長的感情來。所以一直到寧王不是被召入宮中,而是被押解入宮,他就亂了方寸。此時此刻,反而是晉王妃這個內宅婦人更爲冷靜一些,提點了晉王關鍵的地方。
晉王聞言果然冷靜了不少,半響才苦笑道:“我竟然還沒有王妃冷靜,也難怪這麼些年來,父皇看不上我。”哪一個皇子會真的對那至高無上的皇位沒有半分的想法,然而晉王卻是早早就被他那隻知道支持魏王的母妃給抹去了所有的野心。
他略微感嘆了下,轉而端起一旁涼茶喝了一口,漸漸冷靜了下來這才低頭穩住心神開始寫奏章。他入宮,首要任務是參奏這些天在刑部的所得,至於其他不能莽撞,定然要見機行事纔是。
見晉王沉靜下來,晉王妃這才略略放心。有關寧王的事情,她也是有所耳聞的。之前貪瀆軍卒喪葬費十萬餘兩白銀的事情,皇上也不過是讓他閉門思過,然後派人詳查。這其中未必沒有讓事情先冷下來的意圖。然而,如今大理寺和刑部的人才剛剛回來,皇上就讓人押解寧王入宮,封鎖了整個寧王府……
押解,封鎖!
只這兩點就可以清楚的知道,只怕北疆查出來的事情絕非貪瀆那麼簡單。
邊境之地,雖然不像南嶺那般天高皇帝遠,然而之前也曾經出過謝天峰參奏寧王曾經有過“君命有所不受”的事情,寧王爲此捱了板子,被擼了刑部的差事。如今……
寧王這是真的被齊王給徹底算計了,再無半分翻身的餘地嗎?爲何早有跡象的事情,寧王卻沒有半分的防備,越發的步入絕境呢?
一時間,晉王妃想了不少,等到送晉王出門之後,她都無心瑣事,一個人坐在屋中發呆,卻是怎麼也想不明白。
只是,晉王府的處境才略微好了些,全然是借了寧王的光。若是寧王就此倒臺的話……晉王妃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些事情,還是要早作打算才行。不管是寧王的事情該如何給予助力,還是最壞的情況下晉王府該如何自處,都該有所準備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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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風營中,正在帶兵操練的秦王得信立刻招手讓副將代替他,竟然是在接手烈風營之後,第一次在操練中早退。他匆匆前往自己的營帳,一路吩咐他不在營中的大小事宜,隨行的下屬聽得認真,臉上卻不由露出驚訝的表情。
等到秦王停下腳步的時候,他這才低聲試探道:“王爺這是準備入京?”
秦王點頭,緊繃的臉上因爲汗溼的緣故,傷疤顯得更加猙獰可怕,然而在這烈風營中,如今再無人會因此而看低秦王半分。那人遲疑了下,半響才道:“寧王的事情,只怕王爺不易牽扯進去。”
“我入京,是爲了呈報烈風營增添物資的奏章,與寧王無關。”秦王沉聲道。寧王貪瀆喪葬費的事情一出,他就做好了準備。恰好早兩天的時候,秦王準備好了這份請示給烈風營添加物資的奏摺,就等着北疆的消息傳來。此時他拿起奏摺,帶着替換的衣衫就上馬匆匆入城。只留副手在軍營的瞭望臺上看着那遠去的背影嘆息。
寧王殿下與秦王有恩,然而在這種情況下秦王殿下還能夠不顧自身利益,毫不遲疑地回京援手,實在是讓人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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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這個時候入宮,可要小心纔是。”隋府之中,隋墨匆匆出門,衣衫都還有些凌亂,一邊走一邊整理着,對跟在身側的夫人沉聲道:“不過是些許小事而已,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他說着一路走到門口,見夫人還跟着回頭又囑咐了兩句:“快些回去吧,我不過是入宮遞趟摺子而已,又會有什麼大事!”
隋夫人擔憂地目送他上了馬車,繼而輕輕嘆息了一聲。
寧王被押解入宮,寧王府被封,怎麼可能是小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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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府之中,蘇姑母急得團團轉,看着不緊不慢更衣的丈夫不由催促道:“老爺就不能快些嗎?”
蘇姑父無奈,沉聲道:“每逢大事有靜氣,夫人太過於急躁了,反而於事情無益。”
“是是是,老爺說的都對。我這不是擔心嗎?”蘇姑母嘆息了一聲,坐在一旁卻又忍不住又拍了拍桌子,“這小兩口的日子才過的安心了些,怎麼就又這般不安寧了!今年一開始,就諸事不順……”
“不過是讓人坐立不安了,難道還不準旁人反擊嗎?”蘇姑父自然是看得更明白一些,這朝中的事情卻也沒有對髮妻細說,只道:“依着我看,如今看似緊張卻不見得就沒有迴轉的餘地。”他說着揮手示意給他更衣的丫鬟退下,這才坐在蘇夫人身邊道:“昨日,明華那丫頭不是把汶哥兒送去國公府了嗎?”
“是有這事兒。”蘇姑母點了下頭,見蘇姑父緩緩摸着鬍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不由輕輕推了他一把,催促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老爺快說!”
“只怕是這小兩口早有準備,這才送走了汶哥兒,免得孩子跟着吃苦。”蘇姑父緩緩道:“既然這小兩口早有準備,此情此景,只怕也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既然有所防備,自然不會是沒有任何的準備了。因此,蘇姑父倒是覺得如今情形看着似乎兇險萬分,然而卻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寧王能夠守着北疆六年,最終讓北陵人俯首認輸,絕對不會只是憑藉那傳說中的悍勇無謂就能夠做到的。有勇有謀纔是大將風範,不然北疆多年危機,憑什麼就只有寧王能夠守住?
蘇姑父不慌不忙出了門,蘇姑母回頭想想丈夫說的話,還是覺得不夠安穩轉而讓人架上馬車去了國公府。
而國公府中早已經是來了不好人了,在京的女婿,就連着魏家的那個也上了門。蘇姑母到的時候,幾人正在爭先表示雖然力弱,卻也願意出力的。見着蘇姑母進來,衆人一頓,齊刷刷看了過去,片刻之後纔回神行禮。
蘇姑母擺擺手,上前扶着林矍坐下,道:“大哥不必擔心,你妹夫已經入宮了,且說……”她略微看了一眼在座的人,笑着道:“且說寧王殿下在北疆大風大浪都過去了,定然不會有事的。”
林矍笑了笑,若說冷靜,只怕此時他纔是最爲冷靜的那個人。昨日明華回家,與他說了不少的事情,連着可信的奶孃一同和汶哥兒留在了國公府,他就知道只怕不出三日,寧王府的日子就要難過起來。因此,消息傳來的時候,反而他這個作爲父親的最爲鎮定。
此時聽到蘇姑母這般說,他就示意她坐下,沉聲道:“兒孫自有兒孫福,若寧王真的做了什麼忤逆之事,我縱然是心疼明華,也不會讓整個國公府因着他們而陪葬進去。”
此話一出,在場幾人神色各異,林矍看了看,冷笑道:“自然了,若是無中生有,我這個當父親的,還自認互得住自己的兒女。”
這話說得在簡單明白不過了,在場每個人都聽得清楚明白。林明芊和鄭天行兩人率先鬆了口氣,鄭天行道:“如今究竟是何事讓皇上有了雷霆之怒還不清楚,只想來定然是與北疆有關,怕是與之前那十萬兩的貪瀆之事也有些關係,如今咱們算是無能爲力,只能等着消息從宮中傳出纔是。”
隨時入宮請見,也不是誰都可以的。林矍原本可以,然而他病着,不好入宮。至於這些姻親的家族,自然是該想辦法打聽的就想辦法打聽,能遞摺子進宮的也遞了摺子。
林明若夫妻兩人最爲無奈,兩人連着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此時只得道:“父親若是有事,儘管吩咐,我們夫婦定然不會推三阻四。”
林矍緩緩點頭,而林明馨不等四姐夫說話就立刻道:“父親放心,我雖然平日裡面與大姐有過幾句爭執,然而卻也是分得清輕重的,該做什麼,如何做,父親只需發話就是了。”
一旁沈榮曲緩緩點頭,算是應承了這話。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大姐夫幫了我許多,如今我能夠在軍部站穩腳跟,全賴大姐夫。如今大姐夫有事,我自是不會推辭半句的。”
魏城這纔得到機會說話,道:“岳父放心,魏家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你們能來,我心中就很是寬慰了。”林矍略略點頭,又道:“既然都來了,中午就留下吃飯吧,想來無論如何,午後總該會有消息傳出來纔是。”
他心中比誰都更掛念大女兒,然而寧王府被封,縱然是他也只能耐心等待纔是。
寧王府中,自寧王被帶走之後,她就一直在隔間書房之中,拿着筆寫寫畫畫許久,最終卻是把那些紙全部都丟進了炭盆之中,燒了個乾乾淨淨。
寧王入京這兩年半來,倒是結下了不少的人緣。只是,誰也說不準到了這個時候,那些人是否敢於站出來。
不管她如何盤算這些助力都是於事無補,畢竟,這世上最爲難以猜測的就是人心了。
如今回頭去看,之前戶部參奏林矍的事情,倒不算是毫無緣由了。雖然因爲她請罪,把這件事情四兩撥千斤一般給解決了。然而,寧王出事,林矍卻是再難以爲他說話了。
這等於就是斷了寧王最爲有力的一隻臂膀。
可是除了林矍之外,其餘人明華都可以找到他們不去的理由……事關奪嫡,事關邊境……甚至於,事關謀逆……這樣的罪名,誰敢輕易靠上前去?
對於如今的局勢,縱然是早有準備,明華此時也忍不住心煩意亂起來。
“王妃……”外面傳來紅櫻的叫聲,明華立刻站起身,就見紅櫻捧着一個細細的竹筒衝了進來,看到明華也不停頓,直接把那比小拇指還細一些的竹筒遞過去,“孫半升傳回來的消息!”
明華大喜,立刻接過竹筒從裡面拿出字條。字條之上蠅頭小字寫着幾個人的名字。
晉王、秦王、隋墨、蘇姑父,還有兵部尚書,兵馬司的人,徐澤淵幼弟徐澤茂……這密密麻麻寫在小小字條上的名字讓明華長長舒了一口氣。
雖然字條上未曾寫明這些人做了什麼,然而此時送進來,定然是這些人都入宮了。
而皇宮之中,卻是比明華所猜測的更加熱鬧。
魏王和齊王兩人,早有心腹派去北疆,一路小心謹慎倒是提前一日抵達京城。所以,他們早就料定了這一日事情會爆發出來,兩人一早就尋了藉口入宮,影衛回稟北疆消息之時,這兩人就在皇上左右侍奉呢。
皇上雷霆暴怒,這兩人看得清清楚楚。魏王驚訝與齊王的心狠手辣,竟然真的扣了一個謀逆的罪名給寧王,還瞞過了影衛,這手腕實在是讓他暗暗心驚。再偷偷瞥了一眼齊王,見他衣袖微微抖動,脣角幾乎都忍不住要往兩邊咧開,他又有些不屑。
這樣的心性,如何堪當重任!
事關謀逆,兩人自然不多言。皇上一怒之下不及細想就讓人押解寧王入宮,順便派了禁軍封鎖寧王府。等到殿中安靜了下來,他心中的憤怒這才緩緩回落,繼而眉頭微皺。
還是太沖動了些,縱然是影衛調查出來的結果,他也當心存疑慮一二纔是。不過,寧王自幼不得他喜愛,在北疆又是自在慣了,敢於陣前違抗君命,只怕影衛調查的結果縱然有所偏頗,只怕也不會偏頗太多才是。
寧王,怕是真有謀逆之心吧?
皇上叫了聲鄭海,讓他把謝天峰這半年來的請安摺子都尋了出來,一遍遍的翻看上面有關寧王的描述。
民心所向、公正嚴明、軍令如山,抗旨不遵……還有……貪瀆……加上影衛所報,私下與人合夥建立兵工廠,製造鎧甲武器……囤積糧草……若不是有不臣之心,又如何會做這樣的事情?
皇上心中又漸漸燃起了怒火,虧得他之前對寧王那般的信重,卻沒有想到他這個兒子竟然會有這樣的打算,竟然在北疆做出這樣的事情!
真是他的好兒子啊!
若不是他在與北陵人一戰中受了重傷,差點死在北疆,被他召回了京城,只怕此時說不定老六早就準備好了一切,舉兵長驅直入,攻入京城了吧?
皇上心中又驚又怒,因此見到寧王被帶進來,他一把把那些奏摺都掃到了寧王跟前。
“你這個逆子!”
寧王低頭看了看那些摺子,彎身一個個撿起來疊好放在身側這才請罪。
“兒臣不孝,雖然不知道做錯了什麼事情讓父皇如此惱怒,卻定然是兒臣的罪過。”
“你!你還不知道你做了什麼?”皇上大怒,一旁齊王忍不住上前了一步,“好心好意”提醒寧王,“進入去北疆調查六弟貪瀆一案的官員回來了。六弟,這事情父皇只是派人去調查,並非放下不管了……你,你還是老實認錯的好!”
寧王聞言擡頭,見皇上一臉怒色,不由開口道:“既然已經調查清楚,那父皇當知道兒臣當時也是無奈之舉,並非……”
“無奈?!”皇上怒極反笑,“你竟然還有臉說無奈,那你建造兵工廠,囤積糧草,也是無奈了?!”
“父皇竟然連這些都知道了?”寧王神色錯愕至極,看在皇上和魏王、齊王眼中卻是心虛到了極致的表現。齊王心中冷笑,魏王卻是真正的驚訝起來——竟然不是齊王隨意攀誣的,而是寧王真的做了那些事情?
這老六,倒是沒看出來呢!不過也是,若不是野心勃勃,他如何會在回京後這般快就打下了這麼好的形勢呢?
魏王倒是沒有起絲毫的疑心,很快就找了一個順理成章的理由給寧王。而皇上低頭看着跪在當下的寧王,眉頭幾經抽動,手上青筋暴起,半響才猛然一推書桌起身,過去直接一腳踢在了寧王的身上。
“你倒是供認不諱,是覺得朕拿你沒辦法嗎?”養尊處優了多年的皇上,那略微發福的身體抖動着,伸手指着寧王痛罵道:“你這個逆子,你這個逆子!朕沒有你這樣的兒子,你這個……”他氣惱得一時想不出什麼新鮮的詞彙,又擡腳踢了一腳過去,這才覺得心中略略解恨,“朕原還想着是不是這其中有什麼誤會,倒是沒有想到,你如此的大膽,竟然沒有一聲的辯解,直接就供認不諱了!”
“也是了,影衛的調查,素來不會出什麼錯,你此時無論如何辯解也不可能洗脫意圖謀逆的罪名了!來人啊,把寧王給朕押下去,單獨關押!”皇上說着叫來了侍衛進來,卻見只低頭捱罵的寧王聞言猛然擡頭,驚訝地看過去。
“意圖謀逆?”他驚訝道:“父皇,這其中是不是弄錯了什麼,兒臣……”
“六弟啊六弟,如今你再想辯解,不覺得太晚了些嗎?”齊王卻是笑着上前,打斷了寧王的話,“剛剛你自己可是承認了,貪瀆軍卒的喪葬費,建立兵工廠,囤積糧草……難道你不知道私下冶煉兵器,囤積糧草是什麼罪名嗎?”
“我自然是知道的,”寧王急切道,“可是在北疆情況特殊……”
“是了,北疆也算的上天高皇帝遠了,六弟以爲父皇不會派人去查個清楚明白,所以才如此膽大妄爲,不是嗎?”齊王根本就不給寧王任何說話的機會。見寧王一開口,他就又直接打斷了。
“你可知道影衛都調查出了多少的消息?”他說着冷笑了下,“違抗君命三次,囤積糧草數萬石,製造兵器以萬計……六弟啊六弟,你可真是膽大包天!如果這樣都不算意圖謀逆的話,那什麼又是呢?”
“不必與這個逆子多說,來人,把他給我押下去,嚴刑拷打,朕就不信他能一直嘴硬下去!”皇上在齊王言語的挑撥之下,愈發的暴跳如雷。看都不看寧王一眼,只恨聲道:“朕就當沒他這個兒子!不臣之心,逆子!”
“父皇……”寧王大急,一旁一直不語的魏王此時也開口了。
“六弟,這次你做得太過了……”他說着嘆息了一聲,“父皇平日裡是多麼看重你啊,之前有人蔘奏你違抗君命,父皇也不過是打了你幾板子就放了過去。貪瀆的事情多麼動盪軍心,父皇也只是讓你閉門思過而已……六弟,你如何對得起父皇對你的一片慈父之心……你在北疆六年,竟然屯糧造兵器,意圖謀逆……”
他說着直搖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若不是你之前戰場傷重回京,是否此時已經完成了積攢勢力的過程,準備長驅直入攻入京城了?”
一句句,全然說盡了皇上對寧王的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