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單笙佑的突然出現後,又過了十來天,日子一天天的過,這羽月宮倒是還算安生,沒人前來惹是生非,言昭自然也樂得清靜。
可眼看着小澤佑的誕辰越來越近了,這言昭,表面是依舊波瀾不驚,可內心,卻沒有表面所看到的那般平靜。
紅梅綻放枝頭,銀裝素裹,寒冬的屋頂,還有未融化的積雪,風一吹,樹梢搖動,晃得片片白雪紛飛而下。
寢宮的大門,難得的敞開,寒風一吹,倒是將屋內的暖意吹散不少。
言昭一襲淡紫色宮裝,一頭及腰秀髮隨意的挽在身後,手中執着筆,倒是難得的雅興。
她的書法,還是在之前所學,如今多年未碰,倒是生疏了不少,看着,總覺着少了些筆力。
“主子,儷宮那邊又鬧上了。”雲落走進,輕聲說道。
言昭紅脣微抿,淡淡的笑意自脣角溢出,輕柔的聲線,說不出的悅耳:“今兒,這是第幾回了?”
“第三回了。”
她落筆的手微頓,不覺哂笑:“她倒是會折騰,也不嫌累。”
隨後,像是又想到了什麼,不覺擡眸望向她:“劉尚書呢,可是放出來了?”
前些時日,宇文皓便提及孩子已然入了祖籍,看來那劉伯鈞應該是已安然無恙,而如今劉婉瑩又這般鬧騰,如此一來,自然是公然和韓嫣爲敵,她不急着去討好,反而爲敵,這其中,怕是另有隱情。
“可鬧騰這麼久,也不見皇上有去看過一眼。”雲落說這話的時候,細細觀察着她的神色,在她身邊呆了這段時日,自然清楚,她一直沒喲開口問的,卻又是最想知道的是什麼。
“他去不去,也是他的事,姑姑無需和我說。”
“當真不想知道?”
言昭手一頓,眸光微斂,將手中的筆往邊上一放,清冷開口,卻是不見半分猶豫:“不想。”
雲落正張嘴想要說什麼,那邊冬雪已然急匆匆的跑過來:“主子,不好了,出事了。”
“什麼事這般慌慌張張的,教你的規
矩都給忘了!”雲落見着她那提着裙襬,急急往這邊跑來的身影,止不住嘆息,這丫頭,她帶在身邊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可這脾氣愣是沒見有轉。
“哎呀,姑姑,這時候那還是說這些的時候啊,儷宮那邊傳信來,說是劉婉嬪流產了。”
“什麼!”雲落漠然瞪大了雙眸,怎麼都沒法相信,剛聽着那邊說又鬧騰上了,這會就傳來流產的消息,前後不過是一刻的時辰。
言昭同樣吃驚,眉頭不自覺的輕皺,這樣的消息,在這個節骨眼上傳來,也不知是好是壞。
“怕是沒有那麼簡單的,這剛懷孕,突然又流產了,主子,奴婢覺着,怕是……”雲落思前想後,將最近一段時日的事,都連在一起,同樣一股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就是,姑姑你說這劉婉瑩安的是什麼心呢,咱們前腳剛把東西送過去,她後腳就流產了,該不會……”冬雪本就覺着這事奇怪,如今經她這麼一說,越想越覺着是這個理。
言昭眉頭緊鎖,思忖的眸光,不免也染上一絲憂慮,整件事,從劉伯鈞受人陷害,那劉婉瑩向來跟在韓嫣左右,可這回反倒是不去求着她,卻跑去求宇文皓,還偏偏要在雨中跪着,以自己對她的瞭解,她並非是一個懂得隱忍之人。
“姑姑,前段時間,儷宮的人有沒有去過庵堂?”言昭輕聲問道,韓氏雖已然不管事,可不代表她對於眼下的局面毫無所覺。
雲落凝神細細想來,不由搖搖頭:“沒有,就連嫣霞宮也沒有去過,如此一來,倒還真有點奇怪。”
“她平日裡在宮內倚仗的一直都是韓嫣,如今出了事,韓嫣不但沒有幫,而她也不去找她,這麼說,兩人必然是爲了什麼事反目了,姑姑,你說,冬雪猜得對不對?”
“主子,看來這事確實不簡單。”
“嗯,去看看再說。”固然她們在這再怎麼的斷定此事和韓嫣有關,可空口無憑,眼下還是去瞧個究竟再說,“嫣霞宮可有動靜?”
“已經有人去回話了,就連太后那邊也已經得了信,聽說太后很是
動怒,估計這會也已經到了。”冬雪將之前聽來的消息,如數說道。
“皇上那邊,可有人去回話?”言昭腳下步子微頓,也不知那人會是怎樣的神情,失了孩子的痛心疾首,還是依舊雲淡風輕般的淡漠。
“自然是有的,皇上只說讓皇后娘娘處理。”
言昭輕笑,眉宇眼梢雖帶着笑意,可卻是那般的冷然,帝王無情,早該料到了,他依舊還是這般。
可爲何,他偏偏留下了韓嫣的孩子,當真是爲了扳倒韓氏一族如此不擇手段,連一個孩子都要算計麼?
她不禁想到,早在百日宴前暗夜閣便查探到的消息,若是,他已然知曉那個孩子的生世,還由着他呆在宮裡,以他宇文皓的兒子的身份活着,那豈不是……
言昭就在這般心緒不寧的思慮下來到了儷宮,裡邊,已然一片混亂,太醫們都進了內室,宮女進進出出,端着的都是一盆盆的血水。
外室的廳內,以太后韓氏和皇后韓嫣爲首的妃嬪,都靜靜候着,除了新晉的兩位妃嬪外,其他幾位都到了場,玉遙和她自是差不多的時候到了,兩人輕點臻首,算是打了招呼。
“可有聽說,是怎麼流得產?”韓氏威嚴的聲音緩緩響起,目光如炬,雖已是一年多閉着門,對於後宮之事不聞不問,可如今開口,依舊難掩那份皇室的威嚴。
言昭擡眸望去,已有五十來歲之人,一頭青絲難掩那鬢角的斑白之色,可眉宇眼梢,卻難減當年的風華絕色,一身藏藍色華服,腰間束着同色的金絲繡線,長長的裙襬自腰間垂落,搖曳一地,遠遠望去,自是風華絕代。
韓嫣今日倒是一改往日的張揚,退了皇后所着紅色宮裝,頭上也只是簡單的以兩根金步搖束之,儼然成了韓氏的陪襯。
“聽婉嬪的貼身宮女說,也不知是不是吃壞了什麼東西,一大早,婉嬪就嚷着肚子疼,可太醫來瞧過,卻並沒發現什麼大礙,可到了正午,疼的越發厲害,那時,便見紅了。”韓嫣扶着太后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細細將事情大致的經過講訴了一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