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秋,還愣着做什麼,動手!”太后低低的氣壓迫人的傳來,神情冷然的臉上,其英姿絕然,風華絕代竟是不減當年,雙眸平靜,銳利四射,自成一股威儀凜然之氣。
“誰敢!”陡然而起的呵斥,入眼的便是一抹明黃身影,俊逸的五官蒙上一層單薄的寒霜,餘光輕瞥,眼底流露出對韓氏的不滿,看着眼前的情形,眉頭一皺,眸中一閃而逝的嗜血陰狠。
他大步上前,手掌一揮,精準的將她整個攬入懷內,桀驁的目光,宛若墨色的寶石,散發着凜凜的精芒,薄脣緊抿,那是他發怒時一貫的表情。
“母后這是做什麼?”他的眼神陰冷殘佞,鬼斧鑿刻般的玉容,在燭火的映襯下,越發諱莫如深。
“參見皇上!”韓嫣見着宇文皓出現的瞬間,臉上的神情便陷入了晦暗,其他幾位自是面上神色各異,卻都慌忙起身行禮。
可他的滿腹心思,都在懷裡的人兒身上,對於他們的曲意迎合,眼中一閃而逝的厭煩,不耐。
他的身後,跟着宇文允,風姿卓越的身軀,不緊不慢的走入,冷然的視線淡漠的環顧一圈,聽着但是雲落的描述,他倒是有些好奇,這個女人又該如何應對。
看着那緊緊護着的身形,除了衣衫略顯狼狽之外,一張小臉一如既往的淡漠如常,更沒有尋常女子的哭哭啼啼,單憑這一點,便讓宇文允覺着特別。
自從他的到來,玉遙的視線,便緊緊跟隨着他的身形,當日御花園內不歡而散,兩人便再也沒有見過,她給他去了好幾封信,可他卻音信全無。
想着兩人一路走來,如今卻是形同陌路,不免一股心酸涌上心頭,眼眶跟着微微泛紅,強壓下心頭的酸澀,緩緩別開眼。
“皇上的政務可是處理好了?”上首之人,依舊處變不驚,臉上的神色淡然,一身暗紅色宮裝,在盈盈的燭火下掩映的,忽明忽暗,臉上揚着一抹和藹的親切柔和,可在宇文皓的眼中,卻是另一番光景。
他低眸凝視着懷內的人,陰狠的目
光觸及地上的綢緞,豁然閃爍,隨即胸口涌上滔天的怒火,陰鷙的眼眸瞬間凝聚着千年寒冰,破碎出道道精芒,急速迸射而出,令人心驚。
那股與生俱來的威嚴,帝王渾然的霸氣,在此刻彰顯無遺,強大的氣壓籠罩在上空,席捲着殿內的每一個人。
就連窩在他懷內的言昭,都能感受到他此起彼伏的怒意,眸光流轉,似啐了毒的罌粟,奪人心絃。
她緩緩從宇文皓頸側擡起臻首,似笑非笑的凝視着上首的女子,沉靜的空間,連人的喘息都變得悄然無聲,殿中央的炭火燃燒的正旺,發出噼啪的響聲,怕是連針落地的聲響都清晰可聞。
大殿內的人,或站或立,兩側的宮女不知何時已經被蘇秋給揮退,偌大的殿內,冰冷的石柱盤踞四方,冷冽的氣息四處亂竄,隨即帶起的自是空氣中瀰漫着的不安因子。
漠然,蘇秋一把跪地,神色悽楚:“皇上息怒,這些都是老奴的主意,於太后無關,皇上要罰就罰奴婢吧。”
“你是該死,一個小小管事,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他憤憤的一腳揣在蘇秋的肩頭,她低伏的身子一個不穩,直直的往後仰去,腦門重重的磕在白玉的地面。
言昭看着心驚,太后的面色也隨即一變,端坐的身子陡然前傾,臉上隱隱有怒意。
“皇上,蘇姑姑縱使有不對之處,你就看在她一片忠心的份上,饒了她一回吧。”韓嫣嚥了咽口水,同樣是沒有料到他竟會如此動怒,提着一顆心,往前走了幾步,勸道。
“哎呀,韓貴妃是不是急糊塗了,皇上只是說蘇姑姑該死,又沒真的說要處置了,瞧韓貴妃心急的,母后在呢,皇上怎麼都不會拂了母后的面不是,急什麼。”她風情萬種的眸子似笑非笑,眼簾垂下眸中的冷冽,說的比唱的都動聽,一雙嘴巴,什麼時候都不會閒着。
王瑾扭動着身子,往宇文皓身邊湊了湊,餘光睨了眼韓嫣蒼白的臉蛋,勾脣冷哼:“皇上,母后不過是一時心急,纔會用錯了方法,這不,您來了,什
麼也都沒發生不是。”
言昭從他懷裡擡頭,瀲灩的眸子輕輕眯起,望向王瑾的目光別有深意,她的爲人,一貫的刁鑽,哪裡有利可圖,她便往哪走,倒是個會生存的,難怪這入宮不到半年,就翟升貴妃之位。
“母后,你……”宇文允眸色一沉,看着皇兄隱隱壓抑的怒火,便知這件事恐怕沒這麼好說,站在宇文皓身後的身影走向韓氏,在她身旁站定。
他的目光似有若無的投向言昭,眼神微微眯起,即便是懇求都依然是倨傲的。
宇文允心裡清楚明白,今天要向相安無事,還得需要她開口。
他懷中的言昭,視而不見,長長的睫毛,俏皮的眨了下,一副你能耐我何的表情。她今日所受的屈辱,不反擊,難消她心頭之恨。
“來人,將這些以下犯上的拖出去給朕斬了,念其蘇姑姑侍主有功,罰奉一年,發配浣衣司。”他的眸光決然果斷,投向韓氏的那一瞥,帶着警告,這是他最大的讓步。
隨即,淡漠的視線冷冷的掃視一圈,冷冽肆意的明眸竟噙了一抹毀天滅地的決絕。
太后看的心頭不由一突,嘴角蠕動,卻是被他如此凌厲的眼神給喝止,沉痛的閉上雙手,不願再睜眼。
一時的求饒聲,此起彼伏。
宇文皓面色陰沉,薄脣緊抿,不發一言,眉頭不耐的緊皺,攔腰將言昭抱了個滿懷,昂然的身影大步往外走去。
雪月光華,柔柔的月光蒙上惺忪的霧氣,迎面一股寒意,讓言昭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隨即狐裘的披風將她包裹了滿懷。
他的身後,雲落和元壽兩人不緊不慢的跟着,適宜的拉開了距離。
言昭向身後探去,祥和宮的大門在瞳孔內也越發的模糊,將一室的冷漠隔絕。
她回眸凝視,懷內的胸膛竟是如此令人心安,濃密的長睫和眼瞼下側投下碎碎的光芒,晦暗不明。
一路無言,時光卻恍如靜止一般,這一路,心平氣和,卻彷彿走了一世那麼綿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