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根本就不是禁衛軍手裡的令牌。”單笙佑似乎讀懂了言昭眸底的黯然,勾脣一笑,“真正的令牌上,所雕刻的曼珠沙華的花蕊,有細細的暗紅色作爲輔色,寓意着死亡,一如宇文皓成立禁衛軍的目的,但凡有禁衛軍出動,便代表着死亡氣息的臨近。”
言昭再次確定之後,纔將它放下,眼神冷了冷:“既然這不是禁衛軍的令牌,對方又爲什麼非要讓我相信是禁衛軍出的手?”
“這當然是重要的關鍵所在了,能調令禁衛軍的,當今只有一人,便是宇文皓,再說,他的確動機明顯,作爲帝王,但凡能威脅到他皇位的,必當除之,你說,爲的是什麼?”
“可太后手掌後宮,要想出去我和父皇他們,大可用別的方法,爲什麼要選擇如此激烈的方式?”言昭不是沒有懷疑過宇文皓,可當時她雖然情緒失控,可宇文皓在見到那麼慘烈的死狀時,他的表情是震驚的,那不假。
後來,她順藤摸瓜,便開始懷疑太后,畢竟她注重這片江山,勝過一切。
“如果不是太后,你覺着還有可能會是誰?”單笙佑眸光微閃,試探着開口。
言昭心頭一凜,目不轉睛的看着他:“你什麼意思?”
“太后的身後是韓家,韓家如今風頭正盛,有韓嫣掌着後宮鳳印,即便要除之,也不會如此草率,你不覺着,除了韓家之外,王瑾最值得懷疑?”
“王瑾?”言昭眉頭深鎖,臉上的神色隨着他的話語越發的凝重,對於王瑾,她沒有過多的關注,只是覺着那人,看似永遠是在笑的,可笑容永遠不達眼底,的確也是個心機深沉的女子。
可若論心機,在後宮,需要步步爲營的地方,沒有點心機,怎麼生存?
“沒錯,她的父親,王炎是雲戈唯一的異xing王爺,可據我瞭解,宇文皓有心孤立他,似乎想要削去他一半的權利,畢竟異xing王爺獨大,會有很大的隱患。”
言昭所有的視線,都落在那塊金光閃閃的令牌上,指尖滑過那精緻的紋路,鋒利
的指甲用力的勾出一道細長的刮痕。
她的耳邊,彷彿依然迴旋着每次見着王瑾時,那刺耳又狡黠的笑聲,至於單笙佑之後的話,她大半都未再聽進去。
言昭指尖緊緊抓着令牌,用力的握緊,冰冷的觸感,剛硬的力度,她似乎都渾然未覺,就連他什麼時候離去的都不知道。
直到雲落來敲門,聽着屋內沒有動靜,一個着急,擅自做主進了來,才發現她依舊挺直了背脊,獨自坐着,手裡維持了原先的動作,沒有半刻鬆手。
“主子,您這是做什麼,快鬆手。”雲落一瞧,心都跟着疼了,忙伸手去掰她的手指。
言昭此刻才覺着手指僵麻,一直維持着同一個動作,關節都似乎失去了反應。
她輕輕轉動杏眸,淡淡道:“沒事,將這個收起來吧。”
“還說沒事,這手心都青紫了。”顯然可以想見她是用了多大的力,纔會導致整個手血流不暢,青紫一塊,“冬雪,趕緊將主子的活血膏取來。”
“不用,真不礙事。”言昭看着她焦急的神色,貼近胸口的一寸,不由覺着涌上一股暖意,陰鬱的小臉上也漸漸有了一絲笑意。
雲落看着她逐漸明媚的小臉,心頭跟着鬆了口氣:“主子又何苦爲難自己,這天大的事,也終究會過去的,主子該看開些才成。”
言昭看了眼天色,夕陽西下,太陽的餘暉灑在窗棱,透過格子窗照進室內,暈黃的光線,顯得格外柔和溫馨,杏仁的瞳孔不由微縮,眸底閃過一絲動容:“讓姑姑擔心了。”
“主子說的什麼話,只要主子心情好了,做什麼奴婢都是心甘情願的。”雲落正尋思着要將手中的令牌往哪擱,聽着言昭的感激,忙轉身,“主子午膳也沒用多少,現在可是讓梅香她們上晚膳?”
言昭神色微動,再次看了眼天色,並未急着回答。
雲落一頓,許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不由補充道:“皇上讓人傳話來,說是今晚晚膳就不在羽月宮用了,讓主子自己早點用膳,別餓着。”
她說完,便一直細細的觀察着言昭的神色,可清秀的臉頰依舊凝上了一層淡漠的冷然,只淡淡的應了聲:“嗯。”
雲落還想說什麼,可看着她的態度,到嘴邊的話也都嚥了下去,轉而正欲出去吩咐梅香她們把晚膳端上來,不想,一轉身,便有一抹明黃映入眼底。
她驀地思及手中還拿着那枚金燦燦的令牌,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慌詫異,隨即不自覺的將手往後藏去。
宇文皓昂然的身影定定的站在門口,銳利的視線掃過她忙於往後藏的手,眉頭微微挑動,轉而不動聲色的轉開視線。
他揮揮手,示意雲落先下去,直到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兩人,空氣都跟着流動緩慢,漸漸的凝固在四周。
他凝視着她,眸光深邃,宛若天然雕琢的俊顏,好似上天精心安排的,如此完美無暇,只是一個隨意的眼神,便有令人沉淪的資本。
言昭不得不承認,他深情凝視的目光真的能牽動他人的心,若說,在如此深情款款的男人面前,還能做到無動於衷的,怕是真成神了,更何況,眼前這個男人,手掌天下,是主宰蒼生的王者。
在他面前,他的權勢,他的地位,容不得任何人去挑釁,可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公然對上,除了拂袖離去,在言昭的印象中,他都似乎沒怎麼衝她說過一句重話。
“不是說,今兒個不過來了麼?”她淡淡的語調,聽不出喜怒,臉上的神情依然的雲淡風輕,兀自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襬,便欲往外走去。
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輕柔的嘆息從他薄脣溢出,有力的大掌隨即攬上她的纖腰,將她困於胸前,指腹撫上她的臉頰,醇厚的嗓音餘有薄怒:“非得這麼和朕鬧,嗯?”
言昭淡漠的眼神斜睨了他一眼,本就不怎麼紅潤的臉頰更覺着蒼白,紅脣緊抿,也不反駁,只是冷冷的拂開他擱在脣畔的指尖,從他胸前掙脫,再次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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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