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顧丞相還有別的好提議?還是丞相認爲,時間是跟着丞相的喜好走的。”言昭深吸一口氣,努力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眉梢輕挑,“容我好心提醒,皇上只給丞相一個時辰,如今已過去大半,而我們連刑場都沒趕到。”
言昭微微側着腦袋,斜睨着他,那含笑的雙眸卻似凝了劇毒,猝不及防間,已然中毒,那輕輕一側眸,露出纖細白嫩的頸項,美豔的風情,總有股說不盡的魅惑,本該妖嬈多姿,帶着撒嬌意味的情懷,在她這,卻是宛若高貴優雅的清蓮,冷然而帶着致命的吸引。
顧晟單手叉腰,看了眼停在一旁的馬車,而駕馬的車伕已不知去向,他估摸着可能是發現了什麼,畢竟那是皇上欽點的,還不至於臨陣脫逃。
果然,沒一會,那人便回來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言昭之前在獄中見過的杜衡,由此可見,皇上的用心良苦,但當事人卻依舊渾然未覺。
杜衡在顧晟耳邊嘀咕了幾句,隨即顧晟又吩咐了他不用跟着,暗中調動人馬進行搜查,畢竟他們出宮之事也是臨時,宮裡雖然遍佈各宮娘娘、王爺等朝中重要大臣的眼線,可言昭身份特殊,此事就顯得尤爲詭異。
最後,顧晟不得,也擔心對方還留有後招,隨意便同意了言昭的說法。
直到兩人離去,集市再次恢復了往日的喧譁,拐角處一高大的身影纔出現在街頭。
“公子,對方顯然不是衝着我們要的人,我們爲何不趁着混亂時下手。”說話的是站在他身後的男子,魁梧的身材,一絲不苟的神情,只是機械的表達自己的看法。
“不,那會容易打草驚蛇,萬一事情敗露,你我難辭其咎。”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接到太后修書的韓家,韓棟,韓大將軍。
他的身後,站着的,則是韓家暗中培養的暗衛,在雲戈,世大家族是允許自己培育小部分的暗衛的,但在數量上是有名門限制的,久而久之,這邊成了一個很大的弊端,因是暗衛,自然數量上難以盤查,這就造成家族勢力的擴張,逐而令帝王感覺到了危機意識。
到了宇文皓接手江山,他便下令嚴禁世大家族暗中培育暗衛,但仍有不少家族暗中培育。
而往日,韓家是不會出動這部分暗衛的,由
此可見,對於言昭,是成了韓家最大的心腹大患。
至於其二,韓家之所以不惜暴露他們暗衛的勢力,也是爲了防止皇上在查證的時候,會查到韓家頭上。
韓棟微眯着眸子,一副沉思的模樣,尋思片刻之後,纔開口:“即刻回府。”
瞬間,剛纔還站在他身後的暗衛,轉眼便隱匿於各個角落,難覓蹤跡。
韓府,早已得知消息的韓泯正獨自站在寬闊的大廳內來回踱步,直到管家前來:“老爺,少爺回來了。”
常年征戰,使得他五十開外的身子依舊健朗,幾步飛快趕至門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跟我來。”
韓棟一臉灰頭土臉的跟着自己父親去了書房,書房內,沒一會便傳來韓泯的怒吼聲,咆哮聲。
“爹,是兒子疏忽,可我也沒想到,在場還會有另一撥的人在,他們個個身手矯健,武功不在我們的人之下,所以兒子纔不敢貿然行事。”韓棟一想到那撥人,心裡的怒火就怎麼都壓抑不住。
“你還有理了!”韓泯被氣的不輕,呼哧呼哧喘着粗氣,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爹,你說是不是姑媽信不過我們,所以又另派遣了人去,可也不對,對方的目的顯然和我們不同。”韓棟一時半刻仍就百思不得其解,他確信自己沒有判斷錯誤,那麼只有另一種可能xing,便是對方是無意被自己發現,那麼,這些人又是什麼人?
韓泯微抿着脣,粗獷的眉頭緊鎖,單手負於身後,來回走了幾步,才停頓:“不,你姑媽既然修書給我,就不會再另外派人,看來得暗中調查了。”
“我們的人提早在他們經過的路上掛了獸皮,刻意製造馬受驚之後的混亂,可在馬受驚之後,就當我命人行動時,卻發現人羣中出現可疑的人物,而且兒子敢斷定,那言昭也是發現了這些人,纔會下了馬車朝着人羣奔去。”韓棟努力回想着當時的情況,也大致能斷定這些。
“可看清對方是什麼人?”
韓棟想了想,不由懊惱,竟連他們的長相都沒看清:“沒有,他們都穿着雲戈的服飾,裝扮和當地居民並無不同,若不是他們過於冷靜的神情,我們也不會注意到他們……”
說道這,他突然意識到
了什麼,微做停頓,冷靜的神情,對,神情。
他猛然擡頭:“雖然一時難以辨別,但他們的個頭比一般雲戈人高出半個頭,而一張臉也比雲戈的男子粗獷很多,像是常年累月的風吹日曬,皮膚黝黑沒有光澤,倒像是……北澱人。”
“父親!”做出最後的判斷,韓棟都背自己的結論給震驚了。
韓泯臉上的神色很是凝重,他帶着質疑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兒子,隨後又一聲不響的在書房內來回踱步,韓棟看着,也不敢出言,一時間,整個書房寂靜無聲。
最後,韓泯的步伐停在桌案右邊的那張軍事佈置圖上,目光細細的劃過雲戈的城池,隨後停留在雲戈和北澱接壤的要塞:“看來,北澱君王有所行動了。”
“那兒臣明早便上書。”韓棟一聽,也隨即走到韓泯身旁,目光掠過那細長的地理圖標,眼神一凜。
“不可,此事茲事體大,如今我們也只是猜測,還需細細斟酌。”韓泯的手劃過那條阻隔兩國邊境的金沙河,開始和他講解邊境的形勢以及地理優劣。
臨近黃昏,錦繡酒樓內人滿爲患,唯有二樓的包間內,依舊鴉雀無聲。
“主公,計劃失敗,馬車內並非我們要找的人。”黑衣男子躬身彙報情況,只是那顫抖的聲音泄露了他的緊張。
“繼續找,本宮就不信,那宇文皓是通天了不成,竟能將一個活人給藏匿了。”神秘男子窩在手中的茶杯早已沒有了水,他手掌漸漸收緊,瓷器的杯身在他手裡漸漸碎成了粉末。
男子隨手一揚,轉身取過桌上的巾帕,細細擦拭自己的手掌,聲音慵懶:“今日是琉棲國國君的行刑日,她不會不出現,去刑場。”
男子不知道的是,他們要找的人其實就是馬車內的人,只是他們情報有誤,宇文皓故意在早些放出消息,將言昭的畫像改爲了她身旁貼身侍女梅香的畫像,這也是爲何,皇帝允許梅香留在她身邊的主要原因。
待男子趕到刑場,那裡早已樓去人空,終究了遲了一步,他懊惱的一拳垂在牆上,稀鬆的泥磚碎了一地。
“主公!”身後的黑衣男子忍不住驚呼。
“走!”他咬牙切齒的發出一個音節,隨後便消失在刑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