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今天顯得格外興奮,小小的身子,一個勁的往單笙佑的懷裡拱去,白嫩的臉頰,貼着他的胸膛,嘴裡含糊不清的喚着,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在喚“爹爹”,可想想又是不太可能,才幾個月,哪會這些。
言昭好不容易將小傢伙從他懷裡解脫,輕輕哄着入睡,已是很晚了。
小傢伙睡着的時候,臉蛋還紅紅的,一雙靈動的眼眸閉着,眼瞼一顫一顫,順着呼吸的節奏,很是均勻。
她低眉,手還擱在給小傢伙該的錦被的被角,眉宇間輕微的皺起,短短几日的時間,發生了很多,她一直裝傻,不聞不問,可並不代表一無所知。
“墨國的事,可是處理好了?”她終究還是問出了口,而顯然,單笙佑今日的到來,也做好了這樣的準備,不然,他不會出現。
“嗯。”他與她相對坐於牀沿,兩人間的距離,因着小傢伙剛纔的玩鬧,離得極近,他只需一個伸手,便能將她攬入懷內,身上那股不似尋常脂粉的幽香,淡淡的縈繞在鼻尖,很是好聞,令他不覺放柔了語調。
言昭聽着並未擡眸,只是嘴角似有若無的勾起一抹淺笑:“古墨呢?你既然打算留他一條命,想必是還有用處,只是,與這樣的人打交道,不外乎與虎謀皮,太危險了。”
是啊,古墨的心計絕不亞於他們之下,當初便不惜鋌而走險,足以可見他的野心,如今哪怕他一時落難,只要留有一口氣,東山再次對於他來說,只是時間的問題。
“這樣的關心,是擔心我,還是他?”他眸光一暗,幽深的視線毫不避諱的落在她的身上,那股不容忽視的傷感,他想要當做視而不見,可發現,卻是那麼難。
言昭愣愣的盯着小傢伙的睡顏,小小的孩子,不過四個多月,可那精緻的五官,看着看着,竟是那般的像他,她的心微微顫動,問出這樣的問題,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答案。
她的視線,緩緩從小傢伙的臉上移開,對上他幽深的黑眸,不由被他眸底的神色所震撼,一時呆愣着,就這般毫無避諱的回望。
單笙佑細細的凝視着,精明的時間落在她的眉宇眼梢,隨後注進那雙永遠閃着靈動的杏眸,微不可聞的輕嘆自薄脣溢出
,無奈而又憐惜,他微微向前探了幾分,隨後在她錯愕的目光中執起她的小手,緊緊包裹在自己的大掌內,竟是呵護:“昭兒,如今你是我的皇妃,而澤兒,更是北澱的皇子。”
他不得不bi她認清眼下的現實,從她成爲北皇妃的那一天起,他就從未想過要放手,今生,他絕不會放開她的手。
“這些,你都別管!”這句話,帶着近乎命令的口吻,顯然他有些惱怒了,隨後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妥,復又說道,“總之,一切都有我在,你只要照顧好澤兒,過段時日,我帶你們回琉棲。”
對,單笙佑是腹黑的,他就是要讓她激起琉棲是如何滅亡的,他就要激起她內心快要忘記的東西。
果然,言昭的神色發生着微妙的變化,臉上的血色一點點的褪去,頸項已然連紫色的印痕也消散的差不多了,可這會,她卻覺着喉嚨又出現那種火辣辣的疼痛,張了張嘴,想開口,卻什麼都說不出,微抿起紅脣,想要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抽出,卻被他反倒收緊了幾分。
她擡眸望着他,那眼底的柔情,她怎麼不懂,說一點都不心動麼,那是自欺的。
單笙佑,擁有與生俱來的生氣凜然,高貴的身份,帝王渾然天成的霸氣,舉手投足見盡顯那不容抗拒的威儀,只是一個眼神,便是神一般的存在。
北澱在他的治理之下,更是達到了鼎盛時代,繁華的經濟,慣顯了他處事的雷厲風行。
就是這樣一個男人,一個不比宇文皓差的男人,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是在納妃這件事上,至今北澱的後宮,除了她這一位有名無實的北皇妃外,便再無她人。
如此優秀的男人,更是一國之帝,擁有絕對的皇權,還有天生俊逸非凡的容顏,就連朝堂上那些老臣,都恨不得將自己的女兒送上他的龍牀,可偏偏,他對此避如蛇蠍,更因此處決了朝中的一重臣,只因他擅作主張將自己的女兒送給了他,最後竟落得個整個家族被髮配邊疆的下場,而這個,還是念其有功的份上,網開一面。
言昭當時便想,如若不是,那豈不是要落個滿門抄斬的慘狀?
這樣的男人,又是對你一往情深的,試問,言昭也不過只是個
普通的女子,有着一般少女懷春的情懷,怎麼會無動於衷?
言昭望着他的神色漸漸暗淡了下去,另一隻沒被他握着的手,伸向兩人相握的手,一寸寸的掰開,將自己的手抽離:“等北皇什麼時候將琉棲攻下了,再說吧。”
她淡然的口吻,聽不出息怒,平靜的彷彿沒有生氣的死物。
單笙佑眸光微凜,望向她的目光變得深沉了幾分,隱隱有怒意起伏:“現在開始捨不得了,嗯?”
“沒有!”言昭想也未想,便直接反駁,那急切的口吻,連聲線都不覺拔高了幾分,怎麼聽都帶了幾分欲蓋彌彰的意味。
出口後,言昭顯然也意識到了,不由臉上浮現一絲心虛,隨後看了小傢伙一眼,淡淡道:“有什麼明天再說,太晚了,別吵着孩子。”
單笙佑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臉頰上,眼眸泛着洞察一切的瞭然,勾了勾脣角,沒有說話,起身朝着門口走去。
那黑色的身影,在柔柔的月光下,投下修長的剪影,看着,竟有股說不出的寂寥,落寞。
只是,那道身影在步出門口的瞬間,微微停頓,頎長的身影就這麼背對着他們母子而站,並未回頭,清冷的聲音,不明所以:“雲戈皇后於上月十六誕下皇兒,過幾天便是孩子的滿月酒,到時你隨朕一同過去。”
之後,他便頭也不回的離去,那冰冷的氣息竟是隨着他的離去,而無孔不入的涌了進來。
言昭只覺遍體生寒,無盡的寒意從腳底往上竄,她神色木然的靠在牀棱上,目光冷冷的低垂,像是望着小澤佑沉睡的容顏,又像是透着他望着另一個人。
直到東方露白,她已然保持着這個姿勢,腿腳已然麻木,可她卻渾然不知自。
而對於北澱和雲戈在處置墨國上,分江而治,自是持續了很久,大家似乎都默許了這樣的存在,一時間,兩國倒也安穩,並未再有戰爭。
但終是一山不容二虎,分久必合的理論相信在不久後的某天,會得到實踐的印證。
【作者題外話】:吼吼,某落終於把第二卷給順過去了,今天就先發這點,明天開始進入第三卷,也就是妞們開篇看到的那個場景,順着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