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卿沒有給她肯定的答案,只是告訴她,如果有可能的話,就抽身而退吧,因爲那是她惹不起的人。
回寧府路上的時候,寧鳶兒一直都在想,那個自己惹不起的人,到底是誰?
“錦繡,你說,你小姐我不敢惹的人,會是誰呢?”她問。
錦繡茫然,從小姐出事被救回來之後,就已經變了太多,如今的她倒是的確沒有什麼可怕的了。但連他都會害怕的人,錦繡想不到。
她只能無奈的搖搖頭,寧鳶兒也不由得哀嘆一聲,“唉。難道那些人真的是因爲我,所以纔跟寧府過不去嗎?”寧鳶兒無奈。
錦繡隨即道,“小姐,一定不是這樣子的,你不要太有壓力。”錦繡顯然是被那天寧鳶兒喝醉酒的樣子給嚇壞了,她就擔心她太有心理壓力,這樣對她絕對是不好的事情。
寧鳶兒衝着她安撫的一笑,道,“你放心吧,我答應你,一定不會像上次那樣了。”
正走着,迎面而來的,竟然是慌慌張張的恨劍。
寧鳶兒無語,什麼時候,赫連幽身邊的人,也變得這麼不知輕重了?
“恨劍。”她喊道。
見到眼前的寧鳶兒,恨劍慌亂的神色終於還是找到了一絲寄託,似乎,只要是她在,事情就沒有那麼麻煩。
“寧小姐,你在這兒實在是太好了,你趕緊跟我去看看吧。”恨劍說着便要引着寧鳶兒而去。
寧鳶兒無奈,她沉聲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你這麼慌慌張張的,是做什麼?”
看着她有些微微震怒的臉,恨劍心中一怔,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根本就沒有告訴她,自己是來幹嘛的。
“寧小姐,公子喝酒了。我們誰也沒有辦法勸着,眼下,怕是隻有你才能勸着了。”恨劍連忙解釋道。
“赫連幽喝醉了?怎麼回事?”寧鳶兒顯然跟就不相信這是真的,在她看來,赫連幽是個非常有分寸的人,他是不會允許自己失態的。
恨劍無奈,他們哪裡會知道到底是因爲什麼,只是他的眼神,卻是不由自主地在寧鳶兒的身上飄忽着。
“怎麼?你以爲是我?”寧鳶兒愕然,自己和赫連幽已經有些時日沒見了吧,她什麼時候惹到他了?
恨劍也只是一副無奈的神色,好半響,他才道,“寧小姐,不管是爲了什麼,你還是跟着我去看看吧。能勸就勸着,不能勸……”
寧鳶兒略一沉思,點點頭,道,“他在哪兒,帶路。”
恨劍原本還有些懸着的心,終究還是放下了。
寧鳶兒跟在恨劍的身後,進了一家小的酒樓,很是偏僻,但是還在門外,便聞得到其中的香味。
“公子就在這兒。”恨劍引着說道。
“魏非白是不是也在這兒?”寧鳶兒忽然問道。
恨劍愕然,自己一直都沒說過公子跟誰在一起,可她竟然猜出來了?
“這兒的品味不錯,想來,也只有魏非白可以找得到,以赫連幽的本事,怕是懸。”寧鳶兒輕笑着說道。
走了幾步,寧鳶兒忽然響起始終都不知道赫連幽爲何買醉的原因,便問,“這些日子,出了什麼事情嗎?”
恨劍想了想,搖搖頭,道,“沒有啊,公子也沒吩咐我們去做什麼,一切都挺正常的。”
寧鳶兒隨即陷入陳色,一切都正常,可赫連幽竟然在這兒買醉?
無論如何,寧鳶兒是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的,畢竟,赫連幽什麼時候如此過?
寧鳶兒他們走近的時候,赫連幽根本連頭都不擡,恨劍頗有些擔憂,他從來都不輕易如此。
“怎麼?遇上什麼事情了,這麼想不開?”寧鳶兒也不多說什麼,就兀自坐在了赫連幽身旁的空位子上。
魏非白無聲地跟她打招呼,用口型告訴她,“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寧鳶兒這纔看了他一眼,隨即無奈地揮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恨劍會意,隨即帶着衆人離開,而魏非白則是在離開之後,很快便回到了自己藥廬去了。
“你是誰,你憑什麼管我?”赫連幽隱隱舉得自己手裡的酒杯忽然間空了,再擡頭的時候,跟前赫然出現了一張熟悉卻又是什麼陌生的臉龐。
“你……你好像……好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多少還是喝的有些高了,寧鳶兒無奈,只能講酒放在一邊,找來小二將他拖到了房間。
“赫連幽,你最好是事出有因,不然,我是不會放過你的。”寧鳶兒望着癱軟在牀上的赫連幽惡狠狠的道,“你明明知道最近我有多忙,還給我來這一出。”
抱怨過後,寧鳶兒終究還是停下來照顧他。從來沒有這樣和赫連幽在一起過。
寧鳶兒忽然想起,當初自己中毒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好像很緊張呢。想到昔日的種種,寧鳶兒不由得輕笑出聲。
“還好我知道你不是因爲失戀所以纔買醉,你要是揹着我做了什麼事情的話,我要你好看。”也就只能是在這個時候,寧鳶兒纔敢顯示出自己全部的情緒。
原先所有的不滿,都不過是爲了讓他不要牽扯進來,而現在這一刻,她不想說任何違心的話,這就是最真實的她,也是她心裡最真實的聲音。
“你爲什麼不信我的話,你爲什麼要去找他?”牀上的人,也不是很安分,一直在囈語些什麼。
寧鳶兒不由得起身查看,卻發現他竟然是在叫她。“鳶兒,你爲什麼不信我,爲什麼要去見他……”
寧鳶兒有些茫然,見着他額上的汗滴,不由得想要替他擦去,卻不想,纔剛剛擡起手,便被夢境之中的赫連幽緊緊地拽住,不肯放手。
“鳶兒,你聽我的,別去,別去。”
被抓着的手不知道爲何竟然隱隱的有些疼痛,而他的手上,也隱約可見那根根突起的青筋。
他是真的害怕了。
她不由得柔聲說道,“我不走,我不走,我就在這兒陪着你。”
寧鳶兒的心,在這一刻,有些抽疼,她不知道原來他竟然將自己放在這麼重要的位置。想着方纔自己還在懷疑到底是誰把原本一直淡然瀟灑的赫連幽逼到了今天這副樣子,卻從沒想到過,那個人就是自己。
“赫連幽,我答應你,我一定不會離開,我會跟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寧鳶兒輕聲說道。
酒醉昏睡中的人,似乎也聽到了她的承諾,元恩握緊的手忽然鬆動了一些,在即將滑落的當口,又緊緊地拽住。
寧鳶兒一時也有些激動,他們兩個,何時曾像現在這般,彼此的心如此的貼近?
終究,赫連幽還是醒了,沒有如衆人擔心的那般睡死太久。
當他見到身側的寧鳶兒的時候,完全一怔,因爲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在?
“你怎麼在這兒?”他強打起精神問道。
寧鳶兒也不看他,“沒什麼,只是聽說有些人莫名其妙的在買醉,所以過來看看,沒什麼別的意思。”
他們都是習慣了堅強獨立的人,誰也不會輕易顯露出自己的軟肋。
寧鳶兒是這樣,赫連幽也不例外。
“哦。”赫連幽應着,用手扶了扶額,寧鳶兒當即倒了杯熱茶給他,這酒醉的滋味,她經歷過,所以懂。
赫連幽接過,看了看她,始終都沒有喝下去。
“看什麼看?怎麼?擔心我在這茶裡下藥啊?”板着臉,一副生人勿進,不信就算了的樣子,讓赫連幽忽然放心了所有的一切。
“好難得可以看到這樣子的你。”喝完了茶,他悠悠地說道。
寧鳶兒丟了一個白眼,一副無力的樣子,“真不知道你是犯賤呢,還是傻。”
赫連幽聞言,卻也不惱,又休整了一會兒便站了起來,只是終究還是喝的有些多,所有有些踉踉蹌蹌的。
寧鳶兒無奈的起身,走到他的身邊,頗有微詞的道,“不會喝酒的話,你就少喝點,作死的喝醉了還要人照顧。”
赫連幽聽着這些抱怨,心中卻是一點都不曾生氣,大半個身子倚在她的身上,他悠悠的說道,“如果醉了,都是你來照顧我的話,其實我可以再多醉幾次的。”
寧鳶兒錘他,“你以爲我這麼無聊啊?有時間看你喝醉,還不如出去找樂子呢。”
赫連幽聞言,隨即手裡一緊,將她貼在自己的胸口,咬着她的耳朵,道,“如果你敢,你就試試看。”
寧鳶兒不說話,只是緊緊地貼着他的胸膛,感受着從他身體裡而來的溫度。她忽然說,“赫連幽。”
“嗯?”
“你纔是最重要的。”她說。
赫連幽點點頭,輕聲說,“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寧鳶兒忽然擡起頭來,反對道。
“其實你一直都是我堅持下去的力量。”她忽然說道。
“因爲你,所以我才堅持到了現在。”寧鳶兒仰起頭,看着自己跟前的男人,毫不遲疑地道,“最初你說可以帶我離開的時候,一切都不過是場交易,可是後來,我發現事情不是我想想的那樣,很多時候,我都變得不能自已。”
寧鳶兒說着,眼眶裡竟然無端泛起了淚花。
“我開始擔心你是不是會出事,你會不會受傷,甚至不想把你牽扯進一些無謂的事情裡。”寧鳶兒頹然地道,“有時候,我會討厭這個地方,因爲這兒不是我熟悉的世界。可是……因爲這兒有你,所以我還是留下來了。”寧鳶兒淡淡地說道。
赫連幽聞言,心下卻是一陣柔軟。
“鳶兒。”他喊她,將她圈在自己的懷裡。
這個時候,他們的世界裡,不過就剩下自己。
赫連幽暗自在心底許下承諾,一定不會讓她一個人。
經過了先前的一番折騰,寧鳶兒和赫連幽和好如初,這也讓魏非白他們長出了一口氣,轉而投身於接下來要應對的種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