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此時正幻化成爲人形在外幫她打探消息。
雖然因爲寧鳶兒沒法在短時間內變得足夠強大,讓他能夠維持人形的時間也不是很長,但是卻已經足夠讓他趁着這些時間,幫她打探出一些什麼來。
“這個女人也真是麻煩,好端端的,爲什麼要答應做這些事情呢。結果自己吃力不說,還害我在這兒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一個帥氣的男子頗有些怨言地自言自語道。
他全然忘記了,如今的一切完全就是他自己想要做的,根本就不是寧鳶兒逼着他,或者是以主人的身份吩咐他去做的。
“還是早點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完吧,這樣她也好有更多的時間來幫我做我必須完成的事情。”他長嘆了一聲,隨即專注於查探真相。
寧府的這幾家店面,已經讓他光顧了好多次,但每一次來,這兒都還是一樣,沒有任何的起色,而最讓他覺得奇怪的是,周圍根本就沒有任何前來對抗的商家,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寧府到底爲什麼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寧家也算是可憐了,如果不是因爲她,想我堂堂的龍靈怎麼會來做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重新抱怨了幾句,熠便開始張望周圍的環境,他怕因爲自己的一時疏忽,錯過了最重要的線索,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那個女人一定會着急瘋的。
正四處搜尋着任何可疑之處,卻忽然感應到寧鳶兒居然在找自己。
“這個女人,不好好的去想辦法,找我做什麼?”雖然口中抱怨着,但是他卻是停下了自己的步伐,站定,轉身。
不一會兒,白色的折耳貓便出現在了寧鳶兒如今凝神靜坐的院落裡。
忽然出現在視野中的熠讓寧鳶兒和錦繡着實詫異了一把,寧鳶兒偏過頭去看,道,“你看看這傢伙,還真的是說曹操曹操到呢。”臉上無意間掛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錦繡也笑笑,道,“想必是因爲小姐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跟他說話,所以他也能夠明白小姐的心意,知道小姐記掛着,所以就回來了。”
寧鳶兒聞言,卻是一怔,有些呆愣着,而錦繡則更是詫異,難道是自己說錯了什麼嗎?
寧鳶兒尷尬地笑笑,招呼着熠趴在自己的腳邊,若有似乎地說道,“應該吧,其實動物是最通靈性的,它們知道誰纔是真正在乎他們的。”
錦繡聽着有些暈乎乎的,但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熠,你有沒有辦法可以把我送回去呢?”寧鳶兒對着熠無聲地哀嘆道,“原先,我一直以爲自己可以撐下去的,可是到現在,我才發現,我累了,很累很累。”
熠在那個瞬間,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有些莫名的心疼,心疼這個女人,雖然她一直以來都是以絕對的強勢欺壓在自己的頭上,但是實際上,她心裡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喵嗚。
這是他現在唯一可以發出的聲響,他希望她明白,不管什麼時候,他都在。
“你是在告訴我說,你也沒有辦法嗎?”寧鳶兒略帶着些絕望的說道,“你怎麼可以也沒有辦法呢?如果連你都沒有辦法的話,我要怎麼辦呢?”
一時間,所有不寧的心緒就這麼噴發出來。她堅持了許久,從她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她就一直在隱忍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刻,她忽然不想再繼續了。連自己都搞不清楚原因,她只是忽然很想逃離。
絕望,無力和痛苦侵襲着她,讓她無力掙扎。
“錦繡,給我拿點酒來。”
錦繡有些詫異,小姐從來都不喝酒的,怎麼忽然會有這樣子的吩咐?
寧鳶兒靠在院子的石桌上,一遍又一遍地喊着,錦繡無奈,只好起身去屋裡取了酒,交給她。
“小姐,你要酒來做什麼?”她問。
寧鳶兒笑她,“你說,酒還能用來做什麼?都說借酒澆愁,酒自然是來解愁的啦。”話音未落,便一把扯過了她手裡的酒。
掀開來,酒香四溢。“這酒果然是自己釀的,就是比雞尾酒什麼的要香醇許多。”寧鳶兒滿足地呼吸着氤氳着酒香的空氣,淡淡地道。
“什麼是雞尾酒?”錦繡愕然,這又是一個她從來都沒有聽到過的名詞。
“一種你沒有見到過的酒,有好多種顏色,在一起的很漂亮。”寧鳶兒揮揮手,“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話音落下,她便已經取了杯盞開始自斟自飲。
錦繡始終都不敢走遠,她隱隱覺得小姐有很重的心事,而這是誰都不知道的事情。她莫名的心疼,她知道她這麼辛苦是爲了什麼,只是終究自己幫不上什麼,只能在一旁看着護着。
“小姐,你就盡情地宣泄吧,錦繡就在這兒,替你守着。”望着遠處孤獨的背影,錦繡在心底暗自承諾。
寧鳶兒握着酒杯,擡頭看着這片她本不該存在的天空,問,“老天爺,這一切也是命運嗎?我到底爲什麼到這兒來?”
可是終究沒有人能夠回答她,回答她的,終究只有她自己的嘆息。
“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腦海裡關於現代的記憶變得越來越少,有時候,就算是她刻意去記得,也不一定能記得起。而有時,他們會忽然突兀地出現在她的腦海和眼前,提醒着她,她是白寧夏。
“我到底是誰?白寧夏還是寧鳶兒?”
一杯酒飲下,寧鳶兒茫然地問道。
錦繡不敢走的太近,她怕會打擾到她,所以從始至終,她都只聽到寧鳶兒在自顧自說着些什麼,終究不得其意。
而熠則是一直都無聲地陪在她的身邊,聽着她的疑問,感受着她的茫然和無力。
“我到底爲什麼會來到這兒?這兒的一切,我都倦了,爲什麼還不能結束?”她問。
“寧府的一切跟我有什麼關係?寧鳶兒應該已經死了吧。現在活着的白寧夏纔對,可我爲什麼要承擔這一切呢?”
熠無奈,他只能在一旁靜靜地聽着,守望着,他給不了她問題的答案,因爲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是他們誰也解釋不了的。
感受到腳邊的小傢伙並不安分,寧鳶兒低頭望着它,道,“你不是自詡是守護神嗎?那你應該很厲害纔對,爲什麼連你,都沒有辦法把我送回去呢?”聲聲的質問,讓熠也開始懷疑自己,他到底是誰,來做什麼。
熠長嘆一聲,很是哀怨的一聲喵嗚,讓寧鳶兒帶着些失望搖搖頭,“罷了,罷了,原來你也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做不了,現在也就只剩下喝酒這一件事了。”
言罷,又是一傾,將杯中的酒飲盡。
就這樣,一杯接着一杯,寧鳶兒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
只是漸漸的,她覺得自己的頭變得昏昏沉沉的,有些重,重的她幾乎不知道該如何才能繼續支撐。可心頭的煩惱,卻是絲毫都沒有減輕。
錦繡看這勢頭不對,連忙上去勸,但是寧鳶兒不聽,固執地從她手裡搶回,繼續埋頭喝酒。
喝的有些上頭了,寧鳶兒也就不管不顧了起來,她喊道,“老天爺,既然你不願讓我離開,那我發誓,我必會做到一切,我想要的一切,讓你後悔,你做出的決定。”
很快,寧府衆人都發現了這邊院落的情形,紛紛趕來。
“這是怎麼回事?”寧長海指着已經昏昏欲睡的寧鳶兒厲聲問道。
錦繡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麼應答,“小姐好像是心情不好,所以叫我去拿酒,結果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看她壓根就不是什麼心情不好,而應該是心情太好了吧,當了這寧府獨一無二的掌門人,她可是興奮的很呢。爹,你看到了吧,這才幾天啊,就原形畢露了吧。”寧初蓮卻是不以爲意地說道,“我很早就說過,寧鳶兒你不可以輕信,現在你相信了吧,說什麼是爲了寧家,其實到頭來還是不爲的她自己啊。”
言語之間,寧初蓮竟是將一切不堪都加諸於寧鳶兒身上,錦繡不滿,想要上前去反駁,“二小姐,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小姐只是因爲最近心裡積壓了太多的事情,過不去,所以纔會如此的。”
“誰知道你們主僕兩個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總之,爹你聽女兒一句,這寧府的大權,絕對不可以交在寧鳶兒的手裡,趁着現在還來得及,你得趕緊要回來纔對啊。”寧初蓮趁機繼續點火。
“你給我閉嘴,我還沒有老眼昏花,有些事情,我還是看的明白的。”寧長海怒斥道。
“你趕緊找人把你家小姐帶進去休息,就這麼待在這兒想什麼樣子。”寧長海厲聲說道。
錦繡點點頭,隨即招呼了幾個人,幫着她一起架着寧鳶兒回房間。
猛然間被抽離的寧鳶兒這個時候又清醒了幾分,她擡頭,有些茫然地望着衆人,“你們……你們是來送我的嗎?”
衆人茫然。
寧鳶兒卻是毫不在意地揮揮手,道,“你們不用送我了,我回不去了。我再也回不去了。”
寧府之中,沒有一個人知道,寧鳶兒這番話是什麼意思,不由得面面相覷。
而寧長海則是沉聲不語。
“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那天晚上,誰也不記得,她一共說了多少遍。
錦繡一直都伺候在跟前,酒醉的寧鳶兒比之於平常的時候,更讓人覺得憐惜。錦繡伴着,心裡隱隱地疼。
“小姐,你又何苦非要爲難自己呢。”
翌日一早,寧鳶兒醒來時,幾乎頭疼欲裂。
“錦繡,我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頭疼?”她茫然地問道。
“小姐昨天喝酒了,而且喝的有點醉,所以現在纔會頭疼。一會兒我去泡杯濃茶來,小姐趕緊醒醒酒,就會好些的。”看着寧鳶兒安然的醒來,錦繡一顆懸着的心,也終究放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