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中蠱事件,所以寧鳶兒知道關於院服一事不能太過着急,於是她便打算耐心的等幾日後再去聖明書院拜會。
至於這幾天的時間也不是十分清閒,首先她需要設計出一款精緻的服飾纔可以。不過好在她總歸是幾千年後的人,設計起來倒也並不是困難。
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寧鳶兒將白紙上自己設計好的款式小心的放了起來,然後伸了伸腰,打算將蜜燭吹滅睡覺。
起身時,她想起了脖頸上戴着的玉佩,於是將其拿出來仔細端詳。聯想到前日的事情,心中思索着這件事情寧家是否有插足。
畢竟葉志蓮是沈家秘密的女兒,暗中協助寧家。也就是說,雲國的三大家族看似互不相干,但實際上卻是已經有兩家暗通曲款。
而當今雲國的皇后則是沈家的大小姐出身,因此這兩股勢力扭成一團,到最後所效忠的人,除了皇后別無他人。
如此一來,那個孤獨一方便真的是不可多做接觸的人。寧鳶兒也不知爲何,想出了一身冷汗。她不敢再深想下去,自己終究不過只是一個渴望自由的普通女孩,從未想過會同皇宮牽扯上怎樣的聯繫。
今天白天見赫連幽的時候,聽他說再過七天就是南王進京的日子,到時候只希望獨孤一方能夠喜歡上那個郡主獨孤如玉就好了。
深夜裡,各家各戶都幾乎熄了燈,偶爾能夠聽到打更的聲音。
京城裡一處豪華的宅子裡,一間房裡卻仍是燭光點點,將房間照耀的猶如白日。
“大哥,多虧你提醒我。否則的話,恐怕現下我的身上便也會生出那蛇皮來了。”
說話的是一個朗眉星目的英氣年輕男子,此人正是赫連城。
“這件事情也是意外撞見,回去後你要更加仔細,那躲藏在暗處的人連五毒教都能夠隨意動用,可見來頭不小。”
燭光下,妖冶俊魅的男子沉吟着說道。
“少主,我已經派人查了兩天,卻仍未發現幕後主使的蛛絲馬跡,能夠有如此勢力之人,除了赫連城少將軍的赫連一族,便是剩下的兩大家族寧家與沈家。比起遠在京城外的幾個藩王,顯然他們的可疑性更高。”
一旁的崔子榮伸出手,捋了捋自己的鬍鬚對那邪魅的男子分析道。
“不如讓那個寧鳶兒去側面打聽打聽,反正當初娶她就是爲了探知寧家的底細用來利用,如今既然遇到這件事情,此時不用,更待何時呢?若確認是寧家,那麼沈家便脫了干係,若不是,那邊着重從沈家暗查,如此便也省去了不少的精力。大哥,你說是不是。”
赫連城開口道,不過當他說完這番話的時候,屋子裡的魏非白同崔子榮卻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下來。若在往常,魏非白一定會說上兩句。
不過這件事情牽扯上了寧鳶兒那個丫頭,他畢竟不是一次吃虧,因此自然還是沉默是金最好。
赫連城正殷殷期盼着赫連幽的迴應,不料原本神色淡然的赫連幽此刻卻顯得幾分冷峻。
“連城,剛剛你說的那番話,我不希望再聽到第二遍。”
他那聽似淡淡的話語,卻讓赫連城明顯感覺到了赫連幽的不悅。難道大哥如此在意那個寧鳶兒,甚至不讓她涉入這陰謀之中哪
怕一點。
赫連城嘴上只好答應,心中卻是依舊有些不理解。
等到事情商量完畢,崔子榮同魏非白送赫連城離開宅子。
“子榮,我真是好奇那個叫做寧鳶兒的女孩,聽說她尚未及蔕,卻有如此本事讓大哥對她一往情深,也不知她是否同大哥一樣,要不然的話,大哥豈不是虧大了。”
赫連城雖然多年來征戰沙場,年紀輕輕便戰功顯赫,但他終究不懂兒女情長,是以剛剛赫連幽的反應讓他不甚理解。甚至帶着隱隱的擔憂。
崔子榮捋了捋他的鬍鬚,嘴角邊帶着一點的笑意。
“這個嘛,還需要少將軍您自己見到寧鳶兒纔可以做定奪了。她是否真的值得少堡主對她如此保護關心。”
看着崔子榮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赫連城心中好奇更甚了,但也不至於他特地去拜會。
“只是一個女人罷了,只要她不會影響到大哥的基業,我倒也無所謂。”
“一個女人罷了?少將軍,我勸你還是收回剛纔的話,等到你真的見到了寧鳶兒就知道,她可不是一個好惹的主。”
這個時候同他們一道隨行的魏非白插話進來,一張妖冶的俊臉不停的搖了搖。
赫連城雖然對這個向來隨性肆意的魏非白沒有多好的印象,但他的話卻還是不得不聽了進去。
寧鳶兒,若有機會,倒是真的想要會上一會了。
第二天,寧鳶兒拿着自己設計好的服飾來到了赫連幽在京城處的宅子裡。雖然她覺得自己設計的天衣無縫,但到底不是個男子,赫連幽的參考建議對她來說也是很有必要的。
當她坐在馬車裡,駛向京城南面方向的時候,馬車忽然間轉向了旁邊的一個小衚衕邊上停了下來。寧鳶兒感到有些奇怪,便掀開車帳問車伕怎麼一回事?
“大小姐,您看後面正走來皇家羽林軍,我聽說這兩天藩王南王要來京城,到時候皇家勢必會前去迎接,看來便是今日的。百姓們都正讓到兩邊給羽林軍讓出位置呢。我們等軍隊過去了再行也不遲。”
車伕對寧鳶兒解釋着,寧鳶兒這纔想起了南王要來京城的事情。既是如此,那麼孤獨一方勢必會在其中了。
於是她有些好奇的一直掀開簾帳看着,果然很快便看到了領首的寶馬上騎着一位風姿卓絕的俊雅男子,但見他風華絕代,一身華服打扮更是襯得他龍章鳳姿。
那原本永遠帶着笑意的臉也變得肅穆了許多,別說,這麼看上去,倒真的是有一些皇家的風範了。
只不過,也不知爲何,孤獨一方身上那種高高在上,華貴凜然不可侵犯的氣質在赫連幽的身上也能夠顯現出來。
明明不是皇家中人,卻偏偏有了那麼一種俾睨天下的氣勢來。
甚至連孤獨一方都遠遠不及,寧鳶兒的心有些莫名的不適,她將車簾放下,便再也沒有了去看的興致。
汗血寶馬上的孤獨一方感到人羣之中似有熟悉的目光打量過來,下意識間將頭轉向一邊,隔着人羣,他只看到一隅衚衕邊,馬車上剛剛放下車帳的那如白藕一般的纖纖素手。
也許只是幻覺吧。孤獨一方心中笑了笑,近來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一直不得空離開皇宮,便
越加頻繁的思念起了寧鳶兒。不過是一隻手,竟也覺得是寧鳶兒的。
看來他對寧鳶兒的感情真的是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等到這一次接待完了藩王,他一定要多抽出時間去見寧鳶兒。
曾經雖然也想過只要露出自己的身份,便可以權勢將寧鳶兒從赫連幽的手中搶過來。那赫連幽看上去雖然很有能耐,今後勢力不容小覷。
可是說到底,也不過只是一個做生意的人。就算是成爲雲國第一首富,也無法翻上天去。因此再怎麼鬥,他都不會鬥得過自己。再怎麼爭,也都不會爭得過自己。
不過寧鳶兒並非一件物什,不是他同赫連幽爭搶的一件玩具。他想要的是寧鳶兒真心跟着自己,成爲自己的女人。
他想要寧鳶兒的一顆心,而不是她單純的那個人。
就算是得到了身體,但若無法得到心,那麼將她留在身邊,也不過只是一具沒有了靈魂的木偶,再也不會出現往昔生動的模樣,他愛上的是寧鳶兒的鮮活俏皮,機智靈氣。
若連這些都失去了,豈不是生生將她毀了。
這樣的結果,可不是他想要的。
一邊打算着,他一邊走出了皇城的城門。只是這一刻他卻不知,心中的思量到底沒有提前付諸於行動,命運的錯雜安排往往令人始料不及,讓他連招架都來不及。
就此終將錯過一生最珍貴的幸福。
等到皇家軍隊的人馬終於離開了長安大街,馬車才從衚衕裡出來,向赫連幽所在的宅子裡趕去。
寧鳶兒還記得上一次赫連幽對自己說會派人安排一個英雄救美的戲碼,也不知道他現在會不會在宅子裡。
等到她到了宅子,崔子榮剛好也在,對於寧鳶兒的主動到來頗爲意外。
“少主正在宅子後的湖邊練武,小姐過去就可以看到他了。”
沒想到赫連幽竟然是真的在。陽光下,寧鳶兒看着一片波光瀲灩的湖面上,赫連幽長身玉立在上面,手中持着一把寶劍,恣意揮舞,劍鋒氣勢凌厲,整個人猶如蛟龍出海,剎那間霸氣四溢。
看到這樣的赫連幽,寧鳶兒有瞬間的呆滯。比起往日裡對着自己柔言暖笑的赫連幽,此刻的他顯得陌生很多。
甚至周身散發的肅冷殺氣,寧鳶兒也都能夠清晰的感覺的到。
只覺得赫連幽的身體裡似潛伏着一頭猛烈的兇獸,只蟄伏着等待出閘的那一刻。
“寧兒,你來了。”
遠遠的便看到了寧鳶兒,她穿着一身水綠色的裙子,微風拂起她的長髮,彷彿仙子一般,美麗不可方物。
赫連幽心中驚喜,畢竟這還是寧鳶兒第一次主動前來找他。於是收起長劍,腳下施展着輕功,彷彿蜻蜓點水便的掠過湖面,只濺起點點水花,猶如冰晶一般剔透玲瓏,頃刻間便來到了寧鳶兒的面前。
沉浸在思緒中的寧鳶兒感到眼前一晃,一個芝蘭玉樹的身影便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她定睛一看,赫連幽已經不知何時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怎麼了?一副惆悵的樣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赫連幽看到寧鳶兒的眼睛不似往常笑意吟吟,心下略略一沉,以爲是霓裳坊又出了什麼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