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盯着我,莫非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寧鳶兒發現魏非白目光不善,有些涼颼颼的,也不知道自己是那句話說錯了。
可惜魏非白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房間的門便被推開,寧鳶兒只覺得撲鼻而來陣陣香氣,不比之前在樓下那庸俗的脂粉氣,這幽香倒是很沁人心脾,白寧夏看着此時抱琴出現站在門口向他們款款施禮的女子,心中幾乎立刻便猜到了此女子便該是那老鴇口中的鴻雁姑娘了吧。
只見這鴻雁姑娘穿着一身粉色的裙衫,裙角處繡有數瓣花朵,層層疊疊的好似競相綻放,栩栩而如生。
又見她膚如凝脂,脣如胭脂,一雙媚眼波光瀲灩,顧盼之間自有風情萬種,加之她身姿如柳,曼妙玲瓏,烏髮更如絲緞柔澤光亮。白寧夏不禁心想,若自己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子,要不爲這個鴻雁姑娘動心,倒也真是困難呢。
“魏少,您已經好幾日都沒有來看鴻雁了,鴻雁可是每日都在思念着魏少呢?”
看到思念中人再次出現,那鴻雁姑娘顯然難掩激動,激動之下更是面露委屈,那泫然欲泣的模樣比起梨花帶雨可是更加令人我見猶憐,心軟十分。
魏非白便從桌邊起身,走到鴻雁身邊摟住她的腰,聲音溫柔。
“我只是近日公事繁忙,這不一得了閒,便來看你了嗎?其實,我也想念你的緊呢。”
最後一句話顯然是進到了鴻雁姑娘的心裡,魏非白不過三言兩語,便將鴻雁心中的幽怨驅散,真可謂是情場第一高手。
要不是曾經萬花叢中過,又怎能練就如今這般情場浪子,寧鳶兒佩服。
“這位公子眼生的很,倒是第一次見。”
鴻雁這才注意到了坐在桌邊的寧鳶兒,一臉好奇。
依她的風月閱歷,魏非白顯然已經是男子中的佼佼者,又因生的陰柔俊美,所以更得女子傾心。而眼前這個小公子雖然年輕輕輕,卻比魏公子生的更是脣紅齒白,隱隱傾城之姿只怕將世間男兒都比了下去。
尤其那一雙剪水般的瞳仁,竟似從未受過這阡陌紅塵的薰染,澄明如聖山之泉,清澈見底。
“這是我剛剛結拜的小兄弟,你叫她寧公子即可。”
魏非白介紹完之後,發現鴻雁的目光依然留在寧鳶兒的臉上,心中自然不快。心想這個寧鳶兒不過換了身男裝,竟然也能夠吸引女子,還是和他相好已久的鴻雁,這讓他身爲男子的自尊心自然受到了大大的打擊。
尤其是寧鳶兒那一雙熱烈的目光正緊緊盯着鴻雁,若不是對她知根知底,他恐怕還真的誤以爲寧鳶兒會看上了鴻雁呢。
其實寧鳶兒只是單純的興奮,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青樓頭牌吧。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啊,這樣的頭牌,若不是富貴之家,或者官宦權貴,一般人的人可是很難見到了。
寧鳶兒頓時感到今夜自己賺到了。
而鴻雁發現這個傾城少年好似傾慕一般的看着自己,心裡當然也是大大受用,儘管她心屬魏非白,不過還是偷偷給了白寧夏一個目光,便嬌羞着步到了雅閣珠簾後,將琴放好,準備給他們二人彈琴助興。
就在第一個琴音響起的時候,門被再次推
開,老鴇將精心挑選的蓮兒姑娘送到房間,這蓮兒姑娘看上去去鴻雁姑娘小,卻和寧鳶兒年紀相當,但那一雙如絲媚眼卻要比鴻雁更會勾人。
“魏公子,這便是給寧公子找的姑娘,別看年輕,活技卻好得很,保管讓這寧小公子的第一次終身難忘。”
老鴇將蓮兒姑娘推坐到寧鳶兒的身邊,然後邁着小步,扭着老腰又來到了魏非白的身邊,眼神曖昧的悄聲說道。
魏非白給了老鴇一個讚許的目光,順手從衣袖裡拿了一錠沉甸甸的銀子放在老鴇的手中,老鴇頓時喜笑顏開,眼角的魚尾紋只深不淺。
然後不再打擾他們二人聽琴找樂的雅興,退出門外,將門小心關起,就此離去。
魏非白心中算盤打的如意,心想你寧鳶兒今夜要是不栽在我魏非白的手裡一次,我魏非白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於是他幸災樂禍,露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轉向一旁的寧鳶兒,本想看看寧鳶兒因爲蓮兒姑娘的熱情而窘迫無措的搞笑模樣,豈料不過一秒時間,他整個人便愣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白寧夏,驚訝的下巴幾乎都快要掉了。
只見寧鳶兒露出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一雙剪水般的瞳眸微微眯起。露出一副很是滿意的表情。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蓮兒姑娘真是天生美人,寧某今日真是三生有幸,得見姑娘一眼,真乃幸哉幸哉!”
寧鳶兒一番話既誇讚了蓮兒的美,語氣又不輕浮,蓮兒當下便對寧鳶兒改觀了態度,覺得這個小公子並不同於平日那些前來尋歡的大官貴族,只知淫樂,不懂尊重。
“公子妙讚了,蓮兒不過青樓女子,怎麼能夠當得起公子此番誇獎呢。”
原本上一刻還大膽放浪的蓮兒,此時卻忽然有了小女兒家的姿態,嬌羞安分的坐在一旁,扭捏如同那待字閨中的正統姑娘家一樣,臉頰甚至還有兩朵雲霞顯現出來。
“寧某所言屬實,也不知蓮兒姑娘平日裡用的都是什麼脂粉,竟將皮膚養的如此細膩柔澤,寧某還真想向蓮兒姑娘討教一番,好回去告知寧某的二位姐姐,也讓她們學一學這養顏之術。”
以前寧鳶兒就聽說這古時候青樓裡的女子是最懂得養顏之術的了,比起皇宮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如今她好不容易逮着了這個機會,自然是要學習幾樣,畢竟隨着年月的增長,女人都是會慢慢變老的。
她是女人,自然也希望能夠多年輕幾年。
從來沒有人用這般尊重的語氣同自己討教,蓮兒受用非凡。她只恨不得將生平所致的所有美容知識都告知寧鳶兒,而寧鳶兒也是一副虔誠模樣的在旁邊仔細聽着,不時連連點頭,引得蓮兒姑娘說出更多。
一旁的魏非白目瞪口呆的看着熱絡溝通美容之術的二人,顯然她們已經忘記了還有自己這一個大活人在,唯有珠簾後的悠悠琴音在房內繞樑響起。
不過魏非白透過珠簾看向鴻雁,竟發現她雖然雙手撫琴,那一雙眼卻也盯着蓮兒她們這邊,一副恨不得馬上加入進來的表情。
身爲男子的他又怎麼能夠懂得女子對於養顏之術的熱衷程度,他只是單純認爲今夜帶堡主夫人過來簡直就是犯了一個極其嚴重的錯誤。
什
麼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他魏非白今日可算是受教了。
當天色如濃墨一般的時候,坐了許久冷板凳的魏非白終於忍耐不住,來到寧鳶兒耳邊提醒她時辰不早,寧鳶兒這才遲遲覺悟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在青樓裡呆了這麼久的時間。
於是便隨魏非白離開青樓,離開時,蓮兒姑娘還流露出十分不捨的模樣,一再對寧鳶兒說讓他今後常來。寧鳶兒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連連點頭。
可憐了魏非白,今夜目的非但沒有達到,甚至連和鴻雁親熱一會兒的機會都沒有撈到。反而讓這寧鳶兒盡興而歸,他發誓下一次可再也不帶寧鳶兒到這裡來了。
否則的話,自己的風頭遲早都會被她想盡。
看來下一次,他要好好推敲計劃一個更好的點子整到寧鳶兒才成。
“今天晚上可真有趣,下一次有時間你再帶我去吧。”
魏非白帶寧鳶兒回到府中,在魏非白轉身欲要離去的時候,白寧夏興致未減的拍了拍魏非白的肩,對他說道。
“這麼有趣嗎?那麼下一次也帶上我如何?”
就在此時,深夜裡突然傳來一個低冷的聲音,四周氣壓都不自覺的降低下來,讓白寧夏頓時覺得猶如置身北極之地一般。
魏非白神色一變,果然看到黑暗裡走出的赫連幽,那一張冷峻的容顏陰沉無比,跟在他身後的崔子榮衝魏非白露出一個莫測不明的笑容,好像在提醒他赫連幽一切洞知的意思。
心中一驚,難不成今夜赫連幽也在青樓?然後發現了他們。
他猜想的不離十,赫連幽同崔子榮今夜正是去青樓與人談生意,不經意間剛巧發現了從青樓出來的魏非白和寧鳶兒,於是便找了個理由跟着他們回來。
寧鳶兒一件赫連幽這般陰沉的表情,心想他一定是什麼都知道了,要不然的話又怎麼會如鬼魅一般早不出現玩不出現,偏偏這個時候出現。
只一瞬間她的腦海裡冒出了無數個藉口,直到她看見一旁的魏非白。心中暗自抱歉道:兄弟,今夜別怪我不夠義氣,一個死總好過兩個死,就你了。
“你看,我說堡主會生氣的,你還非要帶我去。現在被抓了個正着吧,哎。”
短短的一句話,卻將責任全部推到了魏非白的身上,魏非白驚訝的瞪向寧鳶兒,寧鳶兒卻是一臉理直氣壯的看着他,倒像是真的無辜一樣。
魏非白的額角頓時一條黑線冒出。
“非白,且不說鳶兒她毒傷初遇,你身爲醫者應該讓她好好休息。她更是我赫連幽的夫人,你竟然讓她一個女子同你去逛青樓,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我知道後的結果?”
赫連幽果然將目光落在魏非白的身上,魏非白氣的無語,只狠狠看向一旁裝無辜裝的十分敬業的寧鳶兒,更是在心中記下了這一筆。
此仇不報非君子。
他被堵的無處辯駁,只好在心中憤怒吶喊。
尤其是這時他還在赫連幽的臉上看到了一抹極其邪魅極其惑人的笑容。
如果是別人,尤其是女子,看到這般顛倒衆生的微笑一定早已迷醉的不知身在何處了。但他魏非白心裡可清楚的很,這絕對是一個不好的徵兆,非常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