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鳶兒一時間有些錯愕,但卻也只能生生受了這一禮,因爲皇上身邊的公公還在。
“大家快起來吧。”禮畢之後,寧鳶兒連忙快走了幾步過去,將老夫人扶起來,而赫連幽也是跟在一旁。
“奶奶,孫女怎麼受的了你這一拜。”寧鳶兒說的是真心,自從那一日,她讓自己隨心的去安排自己以後的事情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認定了這個人就是自己要尊重一輩子的親奶奶,她在心底跟寧鳶兒約定會好好幫她照顧她。
老夫人起身,卻是笑笑,“鳶兒你現在可不只是我們寧家的小姐,你還是皇上親自封的郡主,這禮數還是不能少的。”說着,更是若有所思地望了眼她身邊的赫連幽。
寧鳶兒順着她的神色望去,隨即一陣羞赧,她和赫連幽雖然已經有婚約,但她卻的確從來都不曾見到他。
“這是赫連幽,是孫兒的夫婿。”寧鳶兒說道。寧長海此刻也是在近旁站着,直到這時候,他才走近說道,“娘這就是我爲咱們的鳶兒選擇的夫婿,風隱堡的堡主。”寧長海說的興奮,但寧鳶兒卻是心中一沉。
皇帝的人還在身邊,他怎麼就敢這麼說話,風隱堡,這段時間以來她也瞭解了一些,這身後的人又豈是平常人可以想象的。先不說她現在和赫連幽的關係,若是有朝一日皇帝忽然和風隱堡爲敵的話,那麼他們寧家,就不是逃脫的掉的。
寧老夫人也是見多識廣的人,隨即用眼神示意他閉嘴。
自此後,寧鳶兒便成爲了寧府之中獨一無二的存在,她的待遇也比之於過往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當然,在霓裳坊之下她也找到了自己的地位,只是這一次,卻是完全不一樣的,畢竟是皇帝賜封的郡主,所以相當於寧鳶兒一下子飛上了枝頭變鳳凰了。
一日,寧鳶兒因爲霓裳坊的一些事物,並沒有即使趕回寧府用膳,原本想要隨便解決一下就好,卻是直接被寧長海差了尋人的下人們帶到了前廳,所有人都在等她。
寧鳶兒不由得有些愕然,無意地吞嚥了幾下口水,在接收到衆人神色的時候,有些赧然地說道,“其實以後都不用等我的,還是和往常一樣就好了。”
“我們怎麼敢啊?”沒有人說話,寧初蓮卻是忽然接下了她的話茬。
寧鳶兒自然是聽出了她話語之中的幾多不滿,有些話,錦繡早就幫她傳過來了,說什麼這寧府的小姐一個個都是十分的不滿,好奇她到底是憑着什麼本事做到了現在這個樣子,爲什麼一切的好事都是臨到她寧鳶兒的身上。
寧鳶兒聽到這些的時候,不過笑笑,她吩咐錦繡將這些當成玩笑就好,不要想太多。
而錦繡雖然心中有些不解,卻終究還是依着他所說的做,只是沒有想到,今天這一切竟然會以如此的姿態爆發。
寧鳶兒卻是好像沒有聽到一般,只是淡淡的一笑,“各位如果還不餓的話,那我就先開動了,今天的菜色不錯呢,看着很有食慾。”
寧鳶兒的默不作聲,讓寧初蓮和衆人更是生氣,她以爲她寧鳶兒真的是攀上高枝從麻雀變成了鳳凰嗎?
“寧鳶兒,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們這兒的人?
爹,娘,幾位姨娘,哪一個不是你的長輩,可是你呢?竟然要大家等你這麼久?你覺得這是身爲子女該做的事情嗎?”寧初蓮抓住她今天晚歸的事情,跟她死磕到底。
寧鳶兒放下碗筷,道,“妹妹這話說的,是要讓我如何回答呢?”
“自然是據實回答。”
“那好,你可以問問錦繡,我這麼晚回來的原因是什麼?如果不是根本就沒有人可以照顧好霓裳坊的生意,我用的着如此嗎?還有,你說我罔顧在座的長輩,可是你呢?今日之事爹孃尚且都還沒有開口,妹妹你這麼着急的強出頭是爲了什麼?”寧鳶兒不急不徐地說道,但言語之間,卻是始終都將她狠狠地壓制着。
錦繡站在一邊,看着言之鑿鑿的小姐,她有些慶幸,所幸的是小姐並沒有因爲最近的事情而有所改變,她還是她,那個爲着自己奮力拼搏的小姐。
寧初蓮一時語塞。“你……”
“好了,還不嫌吵是吧?”寧長海出聲止住了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一切。
一頓飯於是草草結束,當夜,寧鳶兒很早便休息了,卻是始終都無法入眠,她在想,自己做這些究竟是對還是錯?如今的身份,對於她以後的生活,有用嗎?
寧鳶兒想了許久都沒有答案,因爲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竟然會一步步到了現在的田地,似乎這一切本不是她所願。她想要的,是逃離這個寧家,可是現在,她好像根本就擺脫不掉。
這與她所思所想完全不一樣。
第二日,赫連幽到寧府的時候,赫然發現氣氛有些古怪,問了錦繡才知道前一日晚上的事情,所以便帶着寧鳶兒出去,想要讓她開心一下。
但寧鳶兒卻是始終興致缺缺,不知道該如何,赫連幽有些無奈,便只好帶她到了一家酒樓閒坐,順便叫了一些點心來用。
寧鳶兒坐在窗前,看着外間來來往往的人,她問,“你說,人這一輩子究竟是爲了什麼。”
坐在她身側的赫連幽茫然,人這一輩子,是爲了什麼,他沒有想過。生來的血海深仇,早就將他的一切洗靜,他不過是爲了復仇而已,而她寧鳶兒則是他所有計劃之中的例外。
赫連幽笑笑,“這一輩子啊,美酒美人,這聽起來應該就不錯,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說完,便盯着她,一副如果她的答案自己不滿意,她就死定了的樣子。
寧鳶兒愣神許久,好半響才道。“美酒佳人,怕是也不容易得吧。除非是俠客。”
“如果你喜歡,我們就做一對俠客便是了。”赫連幽笑着將她攬過來,自己曾經的所有計劃,就算是爲了她而全部更改,那又怎樣?
“這談何容易啊。”寧鳶兒長嘆一聲,“你的身後,是整個風隱堡,而我身後,是整個寧家,這一切,便註定了沒有這麼容易的。我們之間不是隻有你我。”
如果不是先一步打聽到了過去的事情,赫連幽竟然會感覺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事情。
赫連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還不知道我嗎?仗劍天涯是夢,遊戲江湖是夢,而這一切在遇上你的時候,就都變了。”
寧鳶兒一時無話,覺得自己不該在
這個時候忽然出聲將這時候的氛圍給破壞了,但是她不得不考慮這麼許多。
赫連幽覆手上去,盈盈而握,望着眼前之人眸子裡的欣喜,寧鳶兒終於還是笑了笑。
多少恢復了些心情的寧鳶兒開始環顧周圍,這個時候已經近了午間,但這酒樓的生意卻是寥寥。
“真不知道這掌櫃的是怎麼做事情的,這都什麼時辰了,居然還不開張。”
赫連幽失笑,“寧老闆,你怎麼開始管起人家酒樓的生意來了,要知道,你就是個成衣鋪子的老闆,在這兒怕是沒人會理會你的。”
寧鳶兒知道他是故意的,也不惱,只是在心中做着些盤算。
“小二,這邊。”赫連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寧鳶兒已經伸手喊了小二過來。
“客官,有什麼需要?”跑堂的店小二趕緊奔赴這少的可憐的生意。
“這家酒樓是什麼時候開的?”寧鳶兒不答反問。
“有些年頭了,打一開始,我就在這兒做了。”小二應道。
“一直以來,這店裡的經營狀態都是這樣子嗎?”寧鳶兒當即問道,在她看來一個老店沒有理由折騰到現在這副樣子纔對。
小二有些犯難,瞥了眼遠處的掌櫃的,隨即才低聲道,“客官快別說了,爲了這事,我們掌櫃的都快急瘋了,不管怎麼做,這酒樓裡的生意就是好不起來,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說話間顯然已經多了許多的無奈。
寧鳶兒環顧了下四周,酒樓的裝修也不是很糟糕,還有點儒雅的味道,“我看這樓的裝修不錯,怎麼都沒有些文人墨客呢?”
“這是前些時才重新弄的,而且因爲長時間內沒有顧客,掌櫃的也已經有些絕望了,也不知道這個酒樓還能存在多久。”
寧鳶兒一聽便是已經明白了,這酒樓實際上一直都是在虧本經營着,長期如此下去的話,倒是也逃不掉關門大吉的命運。
赫連幽一直都只是靜靜地看着寧鳶兒,直到小二離開之後,他才淡笑着道,“不知道夫人這次又準備做些什麼。”
寧鳶兒一笑,自己做什麼都瞞不過他嗎?“我想把這兒盤下來,給恨劍恨刀他們。”
“恨劍恨刀?”顯然,赫連幽對於從她口中蹦出來的這幾個字覺得奇怪。
“就是他們啊,怎麼了?”寧鳶兒笑看着赫連幽轉瞬間變化的神色,故意問道,“之前去鄴城的那一路,他們這麼照顧我,我一直都想着要找個主意來回報他們的。現在機會來了。”
“恨刀和恨劍他們都是給我辦事的,你要感謝就直接感謝我就可以了。”赫連幽冷聲說道。
“你不一樣,我不用感謝你啊。”寧鳶兒幾乎是下意識地接道,很難得看到赫連幽吃味的時候,尤其是這段時間,沒有了任何的敵人,他都有些得寸進尺了。
“哪裡不一樣?”赫連幽敏感地抓住了寧鳶兒話語之中的重點,隨即追問道。
寧鳶兒卻是淡笑着搖搖頭,不說話,很快掌櫃的在小二的指引下走了過來。
“掌櫃的,請坐,請你過來不過是想談個合同。”寧鳶兒隨即收起了笑臉,一臉凌然的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