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衫女子臉上的怒顏，隨着陳靖萱出口的話逐漸消失，臉上還慢慢地展露出愉悅的笑顏，整個人只覺得通體舒泰愉悅無比。
她隨意地扯了一把胸前的抹胸，挺了挺並不豐腴的酥胸，綻出一抹自認爲嫵媚傲人的笑：“瞧小姑娘這話說的，可真讓人聽着舒服。”
對於別人誇讚的言語，即便知道對方未必完全出自真心，卻也沒有幾個人能抗拒得了。
她說話間，見陳靖萱將目光投到了聞香閣的大門處，忙順着她的目光瞅去，見到一衆魚貫而出的其他姑娘後，二話不說便從袖中掏出銀兩塞到了陳靖蓮的手中，道：“喏，銀子給你們，這鐲子我買下了。”
她轉身便將一對陶瓷鐲子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上，還將纖細的手臂擡起對着光像瞧玉器成色一般細細地瞧了一回，轉了轉皓腕，轉身眉梢一挑，衝着人羣中姍姍來遲的紫衫女子投去一個挑釁的笑。
陳靖蓮接過銀兩，瞧了一眼原先指着要買這對鐲子的紫衫女子，再看了一眼臉上露出得逞笑容的陳靖萱，脣角亦忍不住彎了彎。
這個萱兒，倒慣會審時度勢抓住時機的，三言兩語加一個眼神，便讓人家心甘情願地掏出了大把的銀子。與她一比，自己倒顯得拙嘴笨舌的。既如此，她便乖乖地在一旁收銀子好了。
“來來來，我們所制首飾，每款樣式只有一件，絕對是獨一無二天下無雙，姑娘們若不像這位姑娘一樣快快下手，等會兒可就要願望落空空手而歸了啊。”陳靖萱心頭竊喜，衝着一衆圍過來的青樓女子揮手叫喚。
“我要這顆吊墜。”
“喏，這是銀子，我買下這支鵲戲枝頭的簪子。”
有了紫衫女子錯失愛物的教訓，其他姑娘當即一涌而上，爭搶着從一堆飾物中拿了自己喜歡之物，原本在聽到並不低的價格後臉上露出的那點吃驚肉疼之色，也在沒搶到心愛之物的其他姑娘虎
視眈眈的眼神注視下，慌忙取了銀子付給陳靖蓮，生怕一個猶豫，手上的陶瓷首飾便到了其他人的手中。
在聞香閣姑娘們一涌而上又一呼而散之後，陳靖蓮在羅家塘逗留近一個月分兩次所制二三十件陶瓷首飾，瞬間便全部兌換成了白花花的銀子。
“姐姐，你說，這些銀子有沒有一百五十兩？”陳靖萱喜滋滋地幫着陳靖蓮將所得的銀兩收進包袱裡，心裡既高興又自豪。
沒想到她果然有做生意的天賦，第一次出馬，便將大齊國聞香閣裡的青樓女子忽悠得狠出了一把血。對於有意擡高價格，她則一點也不覺得心虛愧疚。反正這些女子的銀兩，也都是從那些該死的冤大頭身上汲取的。瞧她們一個個扭捏作態妖嬈賣弄還自鳴得意的姿態，倒也不像小說裡寫的被迫賣身的模樣，騙她們，自不用覺得愧疚。
倒是樓閣一角窗口旁始終靜立的那一抹雪白的身影，讓她的眉宇間閃過幾許同情之色。縱然那女子的容顏一直掩在輕紗之後，可她輕倚窗臺不時散發出來的孤寂憂傷，卻深深地觸動着她的心靈。
她，怕纔是小說中所描繪的身不由己偶落紅塵卻再難脫身的苦命女子吧？只可惜……
感覺到方纔還興奮莫名的陳靖萱神情驟然一黯，甚至還發出一聲輕嘆，陳靖蓮將包袱打結挽在手臂上，順着她的目光望去，便也看到了那個倚窗而立的白衣女子。街道上的繁華與聞香閣裡的歡聲笑語並沒能吸引她的注意力，她只是微昂着頭，看着天上緩緩飄過的飄渺雲朵，剎那間，她身上散發出的孤寂淡漠越發濃烈。
許是察覺到了姐妹二人的注視，白衣女子轉過頭往她們二人所立的方向瞥了一眼，身子一閃，便消失在窗口。
“姐姐，她是不是被**抓起來關在裡面的？這樣的女子，怕是經歷了太多的苦難。”陳靖萱收回目光見到陳靖蓮亦注意到了那個白衣女子，抱着她的胳膊蹭了
蹭臉，有些憂傷地道。
或許是吧，可天下不幸之人何其多，她連自己都顧不好，又哪裡有閒心去同情別人。陳靖蓮抿了抿脣，卻並未回答出聲。
“瞧這姐妹二人，東西都賣到青樓門前來了，可當真是會做買賣啊。”晃着步子靠近過來的男子懶懶的話語聲將陳靖蓮二人的交談打斷，笑眯眯地對着陳靖蓮二人一番打量。
“那是自然。”一位墨綠袍子的男子緊隨其後，輕笑道，“賣完首飾，便該賣身了，一舉兩得，倒也省得跑兩處地兒。只是這大過年的，卻跑來賣身，着實可憐。”
“嗯嗯，劉兄說得是。我瞧着這二人長得雖然不怎麼樣，但這身形倒還不差，特別是這位姐姐，該凸的地方凸，該翹的地方翹。要不我們兄弟二人今日就做個善事，將她們納回家做個小妾，也省得她們小小年紀便流落風塵，嘖嘖，怪可憐的。”立在陳靖蓮面前的乃是位淺杏衫子的男子，聽了同伴的話，捏着下巴點頭道，目光落在陳靖蓮的胸腰處時，脣角扯起一抹yin穢的笑。
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陳靖蓮伸手緊緊拽着隨時都有可能爆粗口的陳靖萱，提着包袱繞道離開。
這樣的地痞無賴，固然可恨，可她們既沒有時間，更沒有能力與之在此周旋。
誰知她們才跨出一步，便被淺杏衫子的男子的伸手一攔，調笑道：“哎？姑娘還不曾賣身，怎麼就要回去了？”
姐妹二人被攔住去路，換了個方向，另一人便又笑着伸手靠了過來，陳靖蓮眸光沉冷之際，陳靖萱卻是再也忍不住，伸手指着杏袍男子的鼻子，直接吼道：“賣你妹啊，你娘才賣身呢，你家所有的女性都要賣身。”
“嗬，這小姑娘倒有意思，買回家好好****，倒是個惹人愛的小辣椒。”綠袍男子輕笑出聲，看着陳靖萱氣呼呼的樣子，他反而升起滿腔興趣，擡手向着她氣得通紅的臉頰上摸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