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夫人舉杖要打顧今笙,不料,杖還沒下去,就見有人衝了過來,猛然就朝她大力的推了一把。
她本就腿腳不便,這一推可了不得了,整個人往後一仰,摔下去了。
丁月氣勢洶洶的站在顧今笙面前,怒瞪着執杖的太傅夫人。
她這段時間跟着顧今笙過,雖然常被她威脅,但也知道她的威脅殺傷力不大,她身上的花花綠綠,珠光寶器,全是她給的,顧今笙屋裡還有許多,只要她喜歡,她都可以隨便拿來戴。
總之,她是護着顧今笙的。
太傅夫人一下子被推倒了,她忍不住哎喲慘叫一聲,身子都摔疼了。
奴婢們驚慌,忙着上前扶她。
“夫人,夫人。”
太傅夫人勉強被扶了起來,坐在了輪子椅上,這纔看清是丁月過來了,還殺氣騰騰的看着她,站在她面前小腰一叉,兇得很呢。
太傅夫人愣了愣,直叫:“月兒,月兒,你怎麼推姥姥呢,快到姥姥這兒來。”
知道她人傻,母親現在又出嫁了,身邊沒個人教導的,太傅夫人不會因爲被她推了一下就恨上自己的外孫,只是滿眼心疼。
她敢推自己,一定是顧今笙平日裡教導的,讓她恨自己。
往日,這丁月好的時候,多喜歡她這個姥姥呀,總是往她懷裡依,纏着她聊天說話的,比她的兒子都讓她覺得貼心呢。
丁月不理她,哼了一聲扭過臉。
顧今笙也就起了身,拽過丁月問她:“月兒,有沒有撞疼你?手疼了沒有?”
太傅夫人氣得吐血,明明是她被撞得疼死了,丁月哪有半點傷。
丁月搖頭,推着她往外去。
這滿屋子人的,又讓她跪下,又拿杖要打她,她不想讓她待在這兒。
顧今笙也就順勢跟着一塊走了,太傅夫人氣得直叫:“顧今笙,你給我跪下來。”
顧今笙說:“母親,我也想呀,哎……”小月拽着她往外走,使勁拽。
“把小月給我拉開。”太傅夫人氣得不行,今天非要治她不行,她竟然教導着小月遠離她,還要推她。
“又鬧騰什麼呢?”一聲沉喝,就見老太君來了,一塊來的還有蘇長離。
家裡出了事情,老太君是知道的,只不過由太傅夫人當家,她也懶得管罷了,後來聽說人都進府裡了,她是忍不住想來看看究竟發生什麼事情的了,過來的時候就與一塊回來的蘇長離遇着了。
這不,人還沒進去,就聽見她這個兒媳婦直叫顧今笙和小月,看起來氣得不輕啊!
顧今笙見人來了,趕緊拽着小月一塊迎過去說:“奶奶,您來得正好,您快勸勸母親吧。”又說:“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送走了李員外家的人後,母親就忽然衝我發脾氣,非要我跪下來打我,小月就衝過來推了母親一把,母親就更氣了。”
老太君瞭然,道:“小月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嗎?”誰都知道小月是個傻的,母親都不認識,何況是她這個當姥姥的。
太傅夫人盯了一眼老太君,這個老糊塗,年紀大了,什麼也不知道,張口就向着顧今笙說話,顧今笙才嫁進府上幾日?
“老太君,您有所不知,這老三家平日裡就會讓小月跟着學壞,教導着小月恨我,若不然,小月以前那麼喜歡我這個姥姥,怎麼可能會推我。”
老太君說:“我看你是病糊塗了,以前和小月和現在的小月能比嗎?現在的小月生病了,纔會不認識你,她現在被笙兒教養着,自然跟笙兒親,你要打笙兒,她當然護着,她會護着,說明她心裡還是明白的,將來還有得救。”
“……”還能這麼解釋?太傅夫人心裡嚥了一口血。
老太君又說:“你是當家主母,說話總要有個分寸的,別動不動就是笙兒教導小月恨你,你要是信不過笙兒,就把小月要回去,自己親自教養吧。”
“……”這處處都是針對她這個當兒媳婦的呀,太傅夫人又咽了一口血,她倒是想把小月要回來教養,但小月現在也不跟她呀?關鍵是,小月的事是三房搞出來的,就該三房教養,他們就該負小月一輩子的責任啊!
今笙暗暗好笑,這太傅夫人在她這個當媳婦的面前多威風呀,動不動跪呀的家法的,但遇着了老太君,也是氣得沒話說,不敢反抗的。
說了這事,老太君也不再說別的了,只是扭身來拉了顧今笙的手說:“笙兒,咱們回去吧,今天夠讓人受驚的了,回到府裡還不得個安生。”
顧今笙就跟着她一塊出去了。
在府外遇刺,死了個人。
現在回了府,又鬧騰出一大堆事情來,老太君已經很不高興了。
眼睜睜的看着這些人走掉,太傅夫人是再沒有二話了,只能氣得捶了一把桌子。
木向晚也慢慢吞下那口惡氣,走到太傅夫人跟前,輕輕給她順了口氣,道:“姨媽,因爲我的事情,讓您受氣了。”
“沒事。”她這輩子受老太君的氣還少嗎?
木向晚推她出去,決定陪她說會晚,晚點再回去。
這事之後,太傅夫人不得不派人送些禮和銀錢到李外員的府上。
李員外家,顧若圓的地位也立刻變得很不一樣了。
以往在府上,她是個受氣的小媳婦,把這個傻兒子弄傷後,也是被李母罵了一通的,現在回來後,李母立刻笑臉相對了,見她坐在邊上看着自己的兒子出神,忙走過來說:“阿圓,你要是累了,就去歇一會吧,這兒交給我就行了。”
顧若圓看她一眼,這稱呼都變了,阿圓,圓你個頭啊!
不過,也知道她爲何變了。
表面功夫她還是要作的,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說:“娘,我不累,我要守着亙,免得他醒來看不見我要着急了。”
李母聽了這話覺得欣慰,她相信她一定會守着自己的兒子了。
她兒子再傻,那也是她的丈夫,她現在沒有孩子,沒了丈夫傍身,她就沒了依靠了,有了丈夫,將來生個幾個孩子,她的後半輩子也就有指望了。
既然她要守,她場面話也說了,李母也不再勸她,只說:“要是累了,你就休息會吧,別累壞了自己。”交待了幾句,她也就出去了。
顧若圓望着李母離去的身影,過了一會,前去把門栓給插上了。
再次來到李亙身邊,瞧着這個男人,即使是昏睡過去了,也是一副傻樣,看着就煩,伸手,她拿了塊帕子,往口鼻上一堵。
她真的是受不了他了,每天晚上就知道要要要。
讓一個傻子弄,簡直是踐踏她的尊嚴,她堂堂四小姐,怎麼能夠讓一個傻子天天這樣搞?
趁這個機會,弄死她算了。
只要他死了,她就不會再讓他糟蹋了。
只是,如果他死的話,自己還沒懷孕呢?
不知道這肚子裡到底有沒有孩子?
懷一個傻子的孩子,誰知道會不會再生出一個傻子來?
如果生出一個傻子,她這輩子算完了。
李亙忽然就掙扎了一下,一下子推開了她的手。
顧若圓怔了一下,見李亙瞪大眼睛看着她,還叫她:娘子,你幹嘛呀?
用帕子捂着他的嘴,他都快出不來氣了,好不容易掙開來。
顧若圓看着他,忍了幾忍,那股子想要弄死他的衝動又壓下來了。
這個傻子還是得活着的,留着他,還有用的,不能一時衝動就把他給殺了。
“相公,我給你擦一下臉。”她隨之換了一張臉,溫婉的說。
“相公,你終於醒了,我受傷了,我都快要嚇死了。”
“我受傷了嗎?”他顯然還不知道,作勢要起來,這才覺得頭上疼,不由得伸手摸了摸,真疼。
“相公,別摸,你腦袋受傷了。”顧若圓忙和他講,又問他:“餓了嗎?”
“嗯,我想先尿尿。”
“好,你等下。”顧若圓立刻去喚婢女過來,拿了夜壺,讓他解決內急的問題。
扶着他從牀上起來,她嫌棄的別過臉,一個傻子,也不那玩意長那麼大有什麼用?她看着煩死了。
聽他尿完,顧若圓又喚婢女過來把夜壺拿了出去,吩咐婢女準備些粥過來。
醒來後的李亙精神好了一些,就是餓了。
他喝了兩碗粥後問:“爲什麼只有粥?我想吃肉。”
顧若圓有幾分不耐煩的說:“你受傷了,今天先喝粥,明天才能吃肉。”
傻子喝粥都是浪費糧食懂嗎?
她想給他喝尿,但想想還是算了,免得李母知道了。
現在,她需要僞裝成一個好妻子,將來殺他的時候纔不會有任何的嫌疑。
侍候好李亙吃完粥,又喝了一碗藥,服侍他上了牀。
他自己受傷了,不太舒服,也就沒有吵着要和她做了,因爲藥性的原因,他躺在牀上就像個沒有任何防備的孩子一樣,很快便又睡着了。
他睡着了,顧若圓卻是睡不着的。
一個人煩燥的坐在了一旁的圓桌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就這張臉而言,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
所有的前途,都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