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珠萬分驚訝地看着李京,她沒有料到,李京還有這本事。
方纔,她聽到李京低聲道:“抓好了!”她忙從後面抱緊他。而就那一剎那,她覺得自己凌空而起,腳下虛虛,踩不着實地,只一轉眼功夫,自己就上面了。
這一切,似閃電,虛幻得不像真實發生。
李京迅速把飯食扔下去,速關上鐵籠子小六,調侃道“三位,下面很舒服,你們就慢慢享用吧。這些飯食足夠你撐到明天。明天,老道長也該回來了。而至於這個……”
他把手中夜明珠手上轉了幾下,毫不吝嗇地扔了下去:“各位皆是對下有恩之人,勞苦功高,這個珠子就當是送與各位謝禮吧。至於九珠連環,放心吧,等救了人,我們會把九珠連環送回來。放心,我們只用一次,不會把你們寶貝弄壞。”
說完,再不理會下面人嚎叫,“砰”一聲把木板蓋了上去。
藉着外面淡淡月光,陳寶珠看清楚了,自己所位置,就是這個屋子門口處。方纔他們二人就是門口處中了機關,以至掉到地底下鐵籠子去。
外面依然喧譁聲一片,火勢小了些,但還沒有完全撲滅,火苗小了許多,看起來,火勢被控制住了。除去地底下那兩個小道士外,其他道士們仍奮力提水撲火,顯然對於這一邊所發生事情,他們一無所知。
陳寶珠輕輕吁了一口氣,有一種劫後餘生感覺。剛纔驚險萬分,不知道害怕,如今她才感到手掌心皆是溼漉漉汗,而後背。也全部溼透。
幸好沒有被抓住……
這樣就好。
而且還拿到了珠子,實是萬幸了。
不管怎麼樣,如果不久將來註定自己不會這個世上活得太久,那就讓寧氏代替自己活得長久一些吧。
這是她心願,也是她不惜付出一切代價都要拿到九珠連環,救活寧氏初衷。
也許李京說得沒錯,這九珠連環是用來治病救人,救那些被無解之毒毒害人。而不應該束之高閣,眼睜睜地看着本來可以救得過來人無奈地離開塵世。
何況她借來並不是要毀了它,只用一次。救一個人,也不爲過。
李京低聲道:“你看,他們仍那裡救火。說明我們被困下面時間並不長。但是等他們撲滅了火,清點人數發現少了好些人時候,麻煩就大了。所以,我們走。”
陳寶珠點點頭。藉着月光,她把面前景象與腦海中深刻着清風寺地形圖對照了一下。指了一下旁邊那條小路:“這條路一直走到頭,就到了我們剛纔過來地方,你再把烏棗喚來,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李京點頭道:“我們走吧。”
他走前頭,忽然身子一歪,徐徐就倒了下來。陳寶珠一下子扶住他“你怎麼了?”
李京虛弱地喘了口粗氣。道:“沒事,死不了。不過,可能是剛纔提氣躍上去時候。耗費了太多真氣,這個時候覺得身子軟綿綿,提不起一絲力氣。要不,你先走吧,我歇一會。隨後跟來。”
陳寶珠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是走到小路一邊,取出斷水劍砍下一根有手臂粗細樹枝來,削掉上面枝幹與葉子,做成柺杖樣子,遞給李京:“來,拿着這個,這樣就有力氣了。”說完,她一把攙起他。
誰說小女孩就沒有力氣了,那是沒到緊要關頭,到了緊要關頭,誰都可以曝發。
現陳寶珠就是爆發時候。
她攙住李京,讓他身子靠自己身上,這樣,他整個人幾乎倚她身上了。她也不知道哪裡來力氣,攙起他就朝着小路頭走去,走得極。
李京心裡感動着,他喘着氣道:“你這是何苦呢?你放我下來,我是西蒙人,我即便是被他們抓住了,那也沒什麼……”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如果你被發現了,再傳到西蒙王耳邊去話,你們那裡國王勢必會召你回國,並判你罪。”
李京無所謂地笑笑,會嗎?那當然是不可能。
但是,面前這位小女孩小臉繃得緊緊,月光下他都能感到她擔憂與緊張,他沒來由地感動着。
終於堅持到了小路頭,陳寶珠停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她覺得,以前上學時候跑八百米都沒有現這麼累。
李京吹了一聲口哨。
不一會兒,一陣急促馬蹄聲傳來,一匹渾身漆黑駿馬自夜色奔了過來。
陳寶珠看看他:“能上馬嗎?”
他虛弱一笑:“烏棗很通人性。”
果然,烏棗似乎意識到主人受傷了,低低地鳴叫了一聲,居然跪了下來,方便主人上馬。
陳寶珠有些愕然地看着烏棗,扶着李京上了馬。
李京輕輕拍了一下馬頭,烏棗似乎能夠聽懂主人話,四蹄輕邁,又又輕,穩穩當當地朝着來路回去。
回到伯寧侯府後門前,天已經有些微亮,遠處,傳來鼓聲,顯示着這個時候正是四天。
後門處,李京抓住繮繩,讓陳寶珠下馬,他柔聲道:“你先回去,梳洗一番,天亮後,你過昭武侯府一趟,把九珠連環給你娘用,你娘就會有救了。”
陳寶珠點點頭,看着面前渾身血污,狼狽不堪李京,忍不住眼角溼潤了。
“我沒事,我身子骨好,這點小傷不礙事,你進去吧,別給人發現了。”李京努力笑着說道。
陳寶珠道:“你也要小心。”
“去吧。”李京道,“那九珠連環可要小心收着,用了之後可是要送回去。”
陳寶珠點點頭,轉身推開虛掩着後門,一直門口處守侯着,擔心了整個晚上紫蘭聽到聲響,馬上走了出來,扶住自家小姐。
“我們回去,回到屋裡再說。”陳寶珠低聲道。
就這時,牆角處傳來一聲冷冷笑聲:“五小姐真是好有閒情雅緻呀,這天還未亮呢,竟然到外面看風景去了。”
說話間,一個人影閃了出來,正是二小姐身邊香茉。
看來這個香茉,一定這裡潛伏了好久了,不然話,也不會這麼巧陳寶珠一回來就撞到她。
紫蘭似乎沒有料到香茉會這裡出現,不由嚇了一跳,暗暗怪自己大意,臉刷一下變白了。
陳寶珠低聲道:“不要理她,紫蘭,我們回去。”
“想走啊,可沒有那麼容易。”香茉步走上前來,攔陳寶珠面前。今天她這半夜寒風裡,可是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才抓到這個機會。怎會輕易讓這個機會溜掉呢。
她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自己什麼身份了,說道,“五小姐,你以爲你這樣就可以跑掉了嗎?你整晚夜不歸宿,肯定私下裡有相好吧?我就覺得奇怪了,一個好端端大家閨秀,幹嘛非得往外跑呢,說給我們小姐聽,我們小姐還不相信呢,這下你可賴不掉了吧?”
紫蘭怒道:“沒大沒小,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我們小姐事情,是你可以管嗎?”
陳寶珠根本不想理她,看都不看她一眼,拉起紫蘭就走。
“還想走啊?”香茉衝上前來,死死地拉住陳寶珠,“五小姐,你事情我管不了,不過呢,這府裡頭還有夫人老爺是不是?總可以管得着你了吧?”
陳寶珠盯着香茉,這個丫頭,還真是不怕死啊。
她“嗖”把手裡斷水劍抽了出來,十分迅捷地抵香茉脖子上,壓低聲音道:“香茉,你好像忘了你身份,這裡,我還是主子,你依然是個丫頭。你再胡說,信不信我真會一刀子下去,要了你命?”
劍刃上閃着寒光,幽冷清晨又多添了一份寒意。
香茉這個時候真正被嚇醒了。她恐懼地看了一眼橫亙自己脖子上劍刃,仍然很硬氣道:“五小姐,你可不要嚇奴婢,奴婢知道,你不會殺了奴婢。”
“是嗎?”陳寶珠目光森冷,冷聲道,“香茉,你難道沒有看到,這把劍上有血嗎?我說,我剛纔殺了人,你信嗎?如果你還不信話,看看我衣衫上這一塊一塊血跡,總不會有錯了嗎?”
香茉驚駭地看向陳寶珠,這個時候她纔看清楚,這位五小姐身上一股森冷殺氣,抵她脖子上劍刃上,果然殘存着紅色血跡,而五小姐身上衣衫,也被血跡噴濺了一大片。
這個時候,香茉覺得一股寒意自後背升起,整個人都軟了。
“香茉,你知道一個丫頭對於伯寧侯府來說,值多少錢吧?”陳寶珠冷冷道,“你不過是家生子,即便我失手殺了你,夫人與老爺爲了侯府面子,也會找出你錯處,說你是罪有應得。再讓你爹孃把你領回去,賞幾十兩銀子,便完事了。你認爲我說得沒錯吧?”
“不可能……”香茉語氣弱了下去,她知道,這是絕對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