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鎮國侯家小子,如今還那麼淘氣麼?”四皇子問道。
他印象中,還停留着當年那個**歲頑童模樣。其實論年紀,其實自己比他也大不了多少,頂多大個一兩歲而已。但是,身爲皇子,形勢會逼迫你成長,所以從這心態上,自然而然就比那頑劣少年成熟許多。
韓冥搖搖頭:那位世子爺,自被鎮國侯送上天龍山之後,這些年幾乎沒有下過山。半年前,得知開了武科,這才下得山來。如今世子爺,可比不得當年那頑童了,那可是翩翩少年郎,連當年被他氣哭晴郡主見了他都臉紅呢。”
“晴兒那丫頭可是天不怕地不怕,見了那小子會臉紅?”四皇子似乎有些不相信。
韓冥道:鎮國侯家世子爺今非昔比,四皇子若是見了,也會大呼不同了呢。此次武考,當今聖上換了便服去了考場,隱於屏風之後,聽到李家世子爺考兵書那會時,對答如流,差點就要站出來叫好呢。後來一個勁地問是誰家公子哥,聽說是鎮國侯家,還大讚有其父當年風範……”
“難道真是吳下阿蒙,今非昔比了?”四皇子眼眸裡隱約升起了一絲興趣,“這小子,本王一定要會會他。”
韓冥看了看四皇子:四皇子,屬下聽說那位世子爺與二皇子走得很近……”
四皇子臉上表情滯了一下,忽然有些感慨:沒想到,這小子還是跟了老2,老2這回如虎添冀了。”
“四皇子,我們這邊能人也不少……”韓冥有些不服氣。
四皇子轉過頭來:韓將軍,本王可不是助他人銳氣,滅自己威風。只有知此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這個道理,想必韓將軍也知曉吧?無錯不少字”
韓冥不覺汗顏,忙道:屬下失言。”
四皇子轉過身來,臉色凝重起來:韓將軍,本王大計,經不允許有任何疏漏。你速派人到西蒙打探一下,究竟西蒙王宮出了什麼事情,竟會連本王人也不接見。探明情況之後,速報本王知曉。”
韓冥不敢怠慢,忙應道:是,屬下馬上着人去辦。”
四皇子再不說話,揮了揮手。韓冥知道四皇子這是讓自己退下,行了禮,便躬身退了出去。
隱約中聽到有鈴鐺聲音,是從四皇子那邊傳過來。他不由略微擡頭,朝四皇子看去,果然,立於窗邊四皇子手裡拿着一枚玉佩,鈴鐺聲就是從玉佩那裡發出來,顯然玉佩金黃穗子上繫了一隻小小鈴鐺,所以發出了聲音,而且聲音微弱。
韓冥久四皇子身邊辦差,對四皇子習性很是瞭解。他知道四皇子表面雖然不顯山露水,但是當他略覺煩悶時候,他總會取出佩於身上鈴鐺把玩。
其實,那不過是一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鈴鐺,華西街上幾文錢就可以買到,而且還是那些孩童玩物而已。韓冥不明白,靖王府裡什麼奇珍異寶沒有,四皇子緣何對一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廉價得不能再廉價銀製鈴鐺如此看重?
每一次,韓冥去看四皇子表情時候,都會怔一下。四皇子看着那隻鈴鐺表情,柔和得如春日煦暖陽光,這是他從來沒有見過。
旁邊引路小廝扯了他一下,他這才醒覺過來,忙步退了下去。
四皇子靜靜地佇立窗邊,鼻冀端飄入山茶花香味,思緒卻有些飄遠……
“你是小太監吧?無錯不少字你爲什麼這裡哭呢?是誰欺負你了嗎?
“我……”
“這個鈴鐺給你,雖然不太響,但是也很好玩。你就別哭了,啊,乖。不是有句話這樣說嗎?識實務者爲俊傑,其實這句話也可以這樣說,認命者……也可以成爲俊傑。”
“認命?爲什麼要認命?”
“認命是接受命運安排,但又不甘命運安排。只要你認清自己處境,認清自己定位,好好幹,迎難而上,一定也可以出人頭地。”
“真可以出人頭地嗎?”無錯不跳字。
“當然!”
……
“珠兒!”四皇子凝視着手裡面並不起眼鈴鐺,心裡瞬時溢滿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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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太陽偏移了少許位置,街上似乎並不那麼燥熱。百年古柏樹參天樹冠,遮擋住了一部分刺目陽光。兩旁垂柳依依,微風過處,極妖嬈嫵媚。
繁盛永平街,從街頭到街尾,是一個接着一個鋪子,有飄香酒肆,有高雅茶樓,有客棧旅舍,還有數不清沿街叫賣商販走卒,以及趕赴集市人羣,把一條甚是寬闊永平街擠了個滿滿當當。
此時,街尾處,擁擠人羣裡閒閒地走來一名約莫十五六歲少年,身着藍色廣袖錦袍,嘴裡叼着一根不知從哪裡拔來青草葉子,樣子悠閒,眼神卻不時落兩側店鋪門面上,似有意無意地搜尋着什麼。
“怎麼,我們堂堂解元郎也來趕赴廟會麼?”有人身後拍了那少年一下,鴨公似聲音自他耳邊炸響。
陳宗綸嚇了一大跳,回頭一看,見是榮寧府裘府兩兄弟,裘海波與裘海濤。剛纔那個大嗓門自然就是做爲弟弟裘海濤了。
陳宗綸嘿嘿一笑,吐掉嘴裡青草葉子:你們哥倆,怎麼也來了?”
哥哥裘海波望了一下四周,臉上是一副獵豔飢渴神態:我們兄弟倆聽說近這街上開張了一個歌伎坊,叫做什麼……”
弟弟裘海濤插口道:叫做清歌坊。”
裘海波忙點頭道:對對對,就是叫做這個名字,聽說近纔開張,這頭一天就客滿三千,四面八方賓客盈門,把門口堵了個水泄不通。那馬車啊,從街頭排到街尾,聽說全城都轟動了,門口處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全是看熱鬧人…”
“真有這麼熱鬧嗎?”無錯不跳字。陳宗綸心馬上又動了一些,頗有些後悔沒前兩天得到消息,早些過來。
前兩天,應該還是被爹爹拘府裡吧……
裘海波似乎看穿了陳宗綸心思,臉上露出一絲狡猾笑意。
榮寧府上這哥倆,各有特色。弟弟裘海濤是個沒有腦子,又是個大老粗,肥頭大耳,胖得像球,肚子裡一點墨汁都沒有,滿口粗俗話,一聽就直掉身價。
哥哥裘海波則不同,瘦得跟麻桿似,一副文縐縐樣子,看起來倒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文弱書生,倒是能吟得出兩句詩文。爲了顯示自己文人風範,他還經常手執着一把白扇,所以人送外號:白扇公子。”
別看裘海波一副弱不禁風樣子,肚子裡花花腸子可不少,他看了陳宗綸,眉心微皺一下,馬上有了主意。
“我說陳兄,此番出來想必也是來尋覓芳蹤吧?無錯不少字”裘海波皮笑肉不笑,說得極爲隱晦。
陳宗綸與他們哥倆關係不錯,因此也不發號避諱,直言道:是啊,好些天沒有出來了,孤陋寡聞。直至今天,才聽到下面丫頭說起,京城開了一間別致好去處,叫做清歌坊,聽說裡面女子琴棋書畫無所不能,兼之個個絕色,所以便出來看看……”
“我們兄弟二人正有此意,陳兄不妨跟我們前去如何?”裘海波笑着建議道。
陳宗綸詫異道:怎麼,兩位仁兄還未去過?”
他所熟識這兩位裘家兄弟,那可是京城通,京城一旦有了什麼奇玩意兒,鮮去處,從來就沒有能瞞過他們兄弟倆。如今聽得他們居然連近開張“清歌坊”都沒有去過,這倒令他覺得詫異了。
“唉!”裘海波深深地嘆口氣,手裡執着白扇一擺,“啪”地打了開來,“你是不知道,這開張清歌坊門檻高得很,說什麼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來訪者必須是有頭有臉儒士或文人,再或就要有功名人,你說,這不是看不起人嗎?”無錯不跳字。
一旁裘海濤鴨公聲也加了進來:就是啊,兄弟我是個粗人,這不就是爲難我嘛。”
“這麼大來頭啊。”陳宗綸頓時來了興趣,“可知開這清歌坊人是些什麼人?”
裘海波皺了眉頭,晃了晃腦袋:沒打聽出來,聽說是宮裡面一個放出來媽媽開。那個媽媽姓賀,以前宮裡面就是專門調教那些剛入宮宮女,聽說手段極高。經她手調教出來人兒,那是千姿百媚,真正可人兒。不過,那個賀媽媽可不是什麼人都看得上,聽說單單前兩天出場那一批絕色歌女,約莫十一二人,就耗費了將近兩年年時間。”
“兩年時間?”陳宗綸眼中興趣濃了。按理說,初次入宮宮女,調教時間不過半年,而這些歌女就調教了近兩年時間,難怪那麼嫵媚多姿,一開場就迎得個滿堂紅了。
“那就請二位兄長帶路,引我前去如何?”陳宗綸說道,心下難免有些得意。自己怎麼說也是堂堂文科解元,也算是有個功身身,不算白丁吧?無錯不少字
裘氏兄弟頓時喜出望外,馬上道:陳兄請,我們這就引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