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范進新政(上)

王士騏的態度極是真誠,“家父不止一次說過,退思兄乃是個有爲之人,註定是要有大作爲大成就的。江寧這池淺水,困不住仁兄。兄長的前程不在此處,而是在京師。是以,若是在上元這地方損害了名聲,於退思而言,就大爲不值。本地讀書人多,民風較北方浮華,心性上不夠樸實。那些街面上的潑皮喇虎,靠着拳棒欺壓無辜,其實最好對付。派幾個衙役嚇他們一下,就能老實好久。讀書人不作奸犯科,卻最是難對付。大家都是書生,這一點不說心裡也有數,尤其是江寧這地方,讀書人多,中舉的人少。有些自負才情卻又得不到功名的人,難免有些偏激,對於官府先天就有敵視心理,於官員也多有不滿。千方百計找官府的把柄,找到機會就要大鬧一場。於百姓而言,自稱爲民請命,實際就是跟官員過不去。這些人罵不得打不得,比起潑皮厲害十倍百倍,千萬不能等閒視之,若是鬧出破靴陣之類的事,就更麻煩。爲了個小小的縣令,就壞了自己的名聲,不值得啊。”

范進一笑,“怎麼,有生員要與我這個父母官鬧一鬧?”

“這……只是聽到些風言風語當不得真,只是清議也不能不重視。退思心中有家國天下黎民蒼生,乃是大慈悲心,所做的事也是想爲百姓造福,這些家父也是看在眼裡的。日後考績上,定會如實上奏,保證退思的好心不會被埋沒。可是具體做法上,得好好想一想。有些人爲富商所收買,說些違心之語,還有些人目光短淺,看不到退思的良苦用心,把你的好心當成歹意,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輩爲官但求上報天子下安黎庶,原也不必要對這些言語太過在意,可是退思將來是要大用的人,要是鬧到民怨沸騰,總歸是不大好。你是好心不假,但手段上也得考慮一下,既要因地制宜,也要講個循序漸進。事緩則圓,江寧這地方盤根錯節,一旦操之過急,只怕適得其反。”

“不知大京兆看來,範某哪件事辦的不妥,可曾與兄臺講過?”

“不不,不妥是沒有的。退思做的每件事都是大好事,足爲天下方面典範。就是有些事,步子太大了,其他人追不上。等到退思升轉,後任不易接手。再者,就是有些制度,固然發自好心,但也要考慮實際。當日海筆架巡撫應天,曾下令借貸還貸皆要法辦,一時間百姓大譁,田主不敢放債,百姓不敢還債。這樣固然是把高利貸的路堵死了,可是也把百姓借貸之路給封住了。這樣看上去是對百姓好,實則不然,大戶人家不放貸,最多是少賺幾文,窮人借不到錢,那可是要死人的。他們要想活下去,就只能鋌而走險,那樣於世道於百姓就更壞。”

徐維志道:“退思不是說了麼,可以來衙門借貸啊!”

“那不還是與民爭利?再說衙門的債不是好借的,債不能憑空借,否則無從追償。只能以田土抵押,這樣看上去,豈不是官府盯上了百姓賴以謀生的田產?再說,那些無田之人,又該怎麼辦?畢竟這些人,才最需要借貸救命。說一句不好聽的話,有些人借貸之初,就是準備以妻女抵償,或是賴帳不還,退思的官貸之法,很容易讓人誤解爲官府縱容賴帳刁徒。再說這抵押田土之事,自身也不妥當,退思博覽羣書,自知當日王荊公之失,不可重蹈前朝青苗法之覆轍。”

王士騏一來范進就猜到,他很可能是爲自己撐腰,也可能是給自己提醒,代表其父王世貞,來向自己提意見,踩剎車的。

從派系上看王世貞與張居正不是一路人,不久之前王世貞還彈劾張居正的妻弟毆辱江陵知縣一事,請求嚴懲。固然毆辱知縣仗勢欺人這行爲很可恥,但問題是那是湖廣的事,跟應天府沒什麼關係。這種跨越省份的彈劾,針對的究竟是張居正妻弟還是張居正本人,就只有當事人自己心裡清楚。王世貞潔不算守舊派,更不算新派,如果硬說的話他是個逍遙派。

雖然做的是應天府尹,但是王世貞對於應天的公事是沒什麼興趣的,他最大的愛好是兩個,一是從事戲劇劇本創作,二是修仙。作爲一名資深文藝工作者,王世貞與戚繼光的戰友兼大明著名戲曲家汪道昆交情莫逆,眼下又與另一位好友胡應麟整日鑽研戲劇創作,期待再寫出一個足以比肩“四記”的好本子。除此之外,他另一個愛好,就是修仙。

在眼下的大明朝,修真這種行爲連皇帝都認爲確有其事,就不要說百姓和官員了。所以官員或是文士沉迷修仙不可自拔,也不是什麼稀罕事。有不少大儒名士,本身就是修真專家,提起修行之術或是內丹學說都能言之成理,這也是時下大明的社會風潮。不過教授王世貞氣功導引術的,並不是道士神棍,而是個比他小几十歲的女道士:王燾貞。

王燾貞這個女子,是當下大明朝東南地方名人,她的父親,就是看范進很順眼,差點把他硬推進翰林院的當代大明學閥王錫爵。有這麼個父親在,她做事就少了很多掣肘,社交圈子也更高端。據說她讀過不少書,算是個才女,可是其對於修行的興趣遠遠多過對儒家學問的興趣,經常辟穀修真,於修行理論上提出釋儒道三焦一體的思想,並聲稱精通氣功導引,可以渡人成仙。

雖然沒有什麼實際的證據支持她有這種能力,但是其父王錫爵以及叔父,都拜了王燾貞爲師學習道術。父親拜女兒爲師,這在當下絕對可以算上顛倒倫常,可是一涉及到修行中事,就不能以尋常倫理度之。世宗年間道士可以掛禮部尚書銜,以女爲師只要沒人鬧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王世貞同樣,也是王燾貞的門下弟子,專門學習道法。

由於兩下離得近,王燾貞經常被請到江寧來傳授王世貞道術,王世貞本人顯然也是修仙愛好者,於公事基本不管,全都交給手下去負責。這麼一個人可想而知,對於考成法是有多憎恨,和張居正不對眼,也就是情理中事。

作爲大明資深官僚,王世貞信奉的原則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做就不做,一切問題都能從古代的記載中找到解決方案,如果找不到……那就乾脆放着不解決。范進這種全新的工作方式於他而言,實際是看不順眼,甚至深爲厭煩。

再者說來,范進的廢高利貸方案,已經影響到一部分人發財。這些人裡不乏身居高位大有力量的官員,又或是在江寧極有影響力的士紳。他們給王世貞施加的壓力,也迫使王世貞不得不做點什麼,以證明自己的立場。

從行政權力上,作爲府尹的王世貞當然可以叫停范進的做法,乃至一封公文,就把范進之前的佈告全部推翻,這都不是難事。但是他如果這麼做,就等於和張居正的矛盾徹底爆發,這又太過危險。畢竟修仙是一件很消耗金錢的事,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麼個好缺分王世貞可捨不得放棄。

至於說他不怕嚴嵩云云,范進壓根就不信。在嚴嵩時代王世貞做的只是收斂父親屍體,然後用一生的時間寫了四出經典戲劇來罵嚴嵩,除此之外也沒幹出什麼驚人業績。當然有個說法是,金X梅的原作者就是王世貞,蘭陵笑笑生就是他筆名。如果這個傳言爲實,范進倒是對這位司機界的前輩懷有敬意。除去這一點外,從官場角度看,范進實在是對王世貞沒有多少好感。作爲上級,既不能給自己提供幫助,又不肯爲自己做主,就連借個款都要扣好處費,對他哪還有什麼好印象。

派自己的兒子來,給范進下下毛毛雨,表示一下來自領導的關懷和提醒,不管范進再怎麼小心眼,也不能把這種關懷視爲敵對,也就不能報復。這就是王世貞這種老滑頭的手段了。能剎車固然好,剎不住,也算是盡到了心意,刀切豆腐兩面光。

王士騏限於年齡,沒有父親謀算這麼深,但是作爲文官子弟兼當代名士,其城府和口才都不是徐維志可比。這種勸阻並沒有絲毫鄙視或是懷疑的意思,絕不是認爲你范進幹不好這些工作或是工作方法有誤,只是善意的提醒你,不要好心辦壞事,一切都是爲了你好。這種潤物細無聲的勸阻方法,確實是世家子弟纔有的修爲。

范進笑了笑,“冏伯,大京兆的顧慮很有道理,範某也知前朝青苗法之誤。但是,範某看來青苗法之誤在於人,不在於法。百姓向官府借貸,待秋糧成熟之時,再行歸還,這是兩便之事。鄉下的士紳放債,也是要秋糧成熟之時才償還,利息遠高過官府,他們放不出問題,官府放就有問題,這話沒道理。”

徐維志道:“退思這話說的我認同。這最壞的就是下面辦事的。你的想法很好,就怕遇到壞人,到時候在放貸上卡一卡,明明缺錢用的,他就不把錢放出去,又或是好地當做壞地來抵,那便成了害人。。”

“是啊,所以治國先治官,治官先治吏麼。這個道理誰都懂,要點就在於怎麼治。我這裡已經想了個章程,把借貸與裡甲櫃銀結合一處,再合以一條鞭。把過去民收民解的銀,歸入官收官解,先把糧長這一層盤剝免掉。放貸還貸,都在衙門裡,設專人進行,這一職位多給銀兩以養其廉,設監查以警其貪,再設制度以繩墨其行爲,三管齊下,看他能翻出什麼浪去!”

江寧實行一條鞭法時,張居正都還沒當上首輔,但是實際效果也沒什麼大用。所以張居正變法的要點,不是一個單純的一條鞭,而是一條鞭下的具體執行上,比過去有了大的改變。在張居正以前,由於吏不下鄉原則,不管什麼法,糧賦都是民收民解,收稅權在糧長手裡,也就是變項包稅制。朝廷只找糧長要錢糧,糧長怎麼收,收多少就是自己的事。

張居正變法後,改民收爲官收,就是取消了糧長這一層,大家自己到衙門來交錢。而裡甲櫃銀,則是自嘉靖朝就推行的制度。因爲江南的作物複雜,除去正常的白糧外,原本有各種雜糧以及地方特產稅收。在實物稅年代,農民的地裡要種米、豆、雜糧,還要有各種經濟作物,全部按照品目上解。

實際上這種耕種方法嚴重限制農民的作物自主選擇權,也影響農民收入。所以在嘉靖年間,江寧實行一條鞭法,已經把雜糧稅全部改爲收銀,以裡甲爲單位徵收白銀,但是具體徵收人則是糧長。糧長把銀櫃交給胥吏,再交到官府,要過兩道手,中間便有了舞弊空間。

實行官收官解後,百姓把錢直接交到官府,不經過任何人手,這從制度上看,當然是減輕百姓負擔。但是對官府來說,就加大了基層辦事人員的工作量,幾萬農民不定時交稅,搞不好一天都不要睡還可能鬧事,所以一般來說衙門都不願意接這種活。對於農民來說,也要擔心胥吏的盤剝和刁難,實行起來就是個考驗基層官員手腕的事。

范進之前對衙役的整頓改造,乃至重新操練,編撰條例,目的就是爲了保證歪嘴和尚越少越好,再有就是對這種歪嘴和尚有個監督。

“所有收銀、放貸的,都會得到一筆獎金,如果耽誤了吃飯有誤餐錢,耽誤了下值有值夜錢,燈火錢。工作表現好,另外還有嘉獎錢。這些都是我給他們的福利,與商賈合作,是引入的第三方力量,形成彼此監督牽制。商可督吏,吏可查商,於兩家之上另設一檢校,專查這兩方。不管是誰藉着放貸卡要勒索,本官都將重辦!連馮邦寧那等人,我也是說打就打了,這些胥吏或是商賈,又有誰辦不得?”

王士騏聽的入了神,方纔是勸解范進不要與民爭利,這時卻漸漸爲他所引導,思路開始跟着范進的思路在轉。

“這樣的手段倒是有效,可也就是退思你能這麼做。等到你卸任之後,後任者又能否如此?”

“這就是我說過的,要以手段繩墨。借貸有借據這是不必說的,交稅也應有憑。我聽人說過,世廟年間兩淮鹽運司曾用二連票。一票存官府,一票給鹽商,以爲完課憑證。這個辦法大可效法,但是兩連太少了,我的想法是搞個三連票。一票給交稅人,一票官府備檔,另一票給里長甲首,彼此依此立檔,作爲憑據。就像我今天說過的一樣,將來按着交稅多少,劃分甲乙丙丁四字戶頭,按稅定服務,徵徭役,這便是個最好的憑據。這種票聽說蘇州那邊已經有衙門在搞,名爲串票。這法子我們上元也可以用。人與人互相監督,再有串票憑據上做個限制,胥吏或是商賈們想要舞弊就很艱難了。除去三聯之外,再給票上立好編號,胥吏要是想篡改切割票據,有號頭約束,也難更改。”

王士騏不住點頭,“確實……這樣一來,公門老手也不易找出破綻。但是退思兄,咱們爲官之人,如果按着交稅多寡定出服務,豈不是成了商賈手中操縱的傀儡,這一點你想沒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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