щщщ▲ttKan▲¢ ○ 吉利靜靜地坐着,承受對方的打量眼光。魔法,號稱是諸神賜予生靈的神秘力量,做爲其效忠的獎賞。這是很多教會的基本教義,連吉利這樣的小賊都知道。
但事實是,她並不知道魔法是什麼,她一直以爲這跟戰鬥有關係。傳言一個‘法師’就足以殺死整個盜賊團伙,但盜賊團伙之間對於這股力量的討論都是偷偷摸摸,半信半疑的。在此刻之前,她從來沒想過也許它跟她的‘魔力’根本是同樣的東西。
“告訴我,吉利。”夜梟好奇地向前傾身。“你知道你對於行政大樓的那位迪恩法師做了什麼嗎?”
“我用了‘魔力’,”吉利低聲說道。“我用它來讓人不要那麼生氣。”
“或不要那麼多疑,”夜梟說道。“更容易受騙。”
吉利點點頭。
夜梟擡起一根手指。“你有很多事情要學,包括技巧、規則和練習,但有一堂課不能等。永遠不要輕易對法師使用法術。他們都受過訓練,也許對魔力不敏感的人無法判別你的法術,但是那些對魔力異常敏感的人,他們分辨得出何時被魔力‘觸碰’。”
“如果你碰見一個對魔力敏感的法師,祈禱那種怪物再也不要發現你的蹤跡,小姑娘。”白恩輕輕地說道,啜着酒。
吉利不自在地坐了片刻。終於,夜梟對她的那杯啤酒點點頭。“你沒有喝。”
“你可能在裡面加了東西。”吉利說道。
“噢,我不需要在你的飲料裡面加東西。”夜梟微笑,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畢竟你要很情願地喝下這瓶神秘液體。”
“那是什麼?”她問道。
“如果我告訴你,它就不神秘了。”夜梟笑着說道。
白恩翻翻白眼。“那個小瓶子裡裝着酒精,還有一些魔法材料,吉利。”
“魔法材料?”她皺眉問道。
“幾種基礎魔法材料。”夜梟說道。“我們得做些測試。”
吉利打量着瓶子。
夜梟聳聳肩。“你如果想對你的‘魔力’有更進一步的認識,你就得把它喝下去。”
“你先喝一半。”吉利說道。
夜梟挑起一邊眉毛。“原來你這麼多疑啊。”
吉利沒有反應。終於,他嘆口氣,拿起瓶子,拔掉瓶塞。
“先搖一搖。”吉利說道。“確保你喝得到一些沉澱物。”
夜梟翻了個白眼,但仍然按照她的要求晃着瓶子,喝下一半的液體,然後喀的一聲將瓶子放回桌上。吉利皺眉,然後打量起夜梟,後者微笑。
他知道她上鉤了。他炫耀了他的能力,以此來誘惑她。服從當權者的唯一理由是學着有一天能奪取它。她哥哥說的。即使吉利猜到了對方的想法,她也決定繼續下去。
吉利伸出手拿起瓶子,然後一口喝下。她坐在原處,等着某種魔法變化或力量涌現,甚至是中毒跡象也好,但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真是……令人失望啊。她皺眉,靠回椅子上,突然好奇地碰碰她的‘魔力’。
她感覺自己的眼睛因震驚而大張。
它在那裡,就像是一座巨大的金礦,魔力大得幾乎要超出她的理解。她之前都必須非常吝惜地使用她的力量,好好保存起來,一次只能用一丁點兒,現在她感覺像是飢餓無比的婦人被邀去參加貴族的宴席。她驚愕地坐在原處,感覺着隱藏在自己體內巨大的財富。
“好了。”夜梟以催促的聲音說道。“試試看,用你的能力安撫我。”
吉利怯生生地探向她新找到的‘魔力’,拿了一點點朝夜梟施放。
“很好。”夜梟興奮地向前靠近女孩。“但我們已經知道你能這麼做了。現在是真正的測試,吉利。你能用另外一種方法操作它嗎?你已經能抑制我的情緒,但現在試試你能激發它嗎?”
吉利皺眉。她從來沒有以這種方式使用過她的能力,甚至沒想過她可以辦到。爲什麼他這麼興奮?
吉利多疑地朝‘魔力’的來源探去,此時發現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她原本以爲是一大股的力量來源,其實卻是兩種不同來源。有兩種不同的‘魔力’。
但是……其他的有什麼用?
夜梟還在等她。吉利朝第二種不熟悉的‘魔力’來源探去,照她先前的做法,朝他施放。
夜梟的微笑加深,往椅背一靠,瞥向白恩。“一點也沒錯。她辦到了。”
白恩搖搖頭。“說實話,夜梟,我不知道該怎麼想。光有一種就已經讓人夠不安了。有兩種……”
吉利眯起眼睛,懷疑地打量他們。“兩種什麼?”
“吉利,就連在法師之間,控制情緒也算是極爲稀有的能力。”夜梟說道。“的確,法師中有很多是可以傳承的能力,但光是血統不足以保證法術的力量。而大多數強大的法術都是一些法師家族或者法師組織所持有。”
“一些法師在成爲正式法師後,可以運用一種天生的能力,比如我。更多的法師並沒有天生的能力,而是依靠後天的努力和學習,比如白恩。當然也有像你一樣並沒有通過學習便覺醒了自己能力的人,一般我們管這種人叫做女巫或者術士。”
“你的父母是誰,吉利?”白恩問道。“你記得他們嗎?”
“我是我同母異父的哥哥養大的,”吉利不安地說道。這不是她會跟外人討論的事情。
“他提過你父母嗎?”白恩再問。
“有時候。”她承認。“她哥哥說我們的媽媽是個妓女,不是她自願的,而是地下世界……”她說不下去了。有一次,她還很小時,她媽媽想殺她。她隱約記得這件事,是她哥哥救了她。
“你父親呢?”吉利問道。
吉利擡頭。“他是蓋坦教會的一名上位祭司。”
夜梟輕輕地吹聲口哨。“這可算是有點嘲諷的瀆職行爲了。”
吉利重新低頭看着桌子,終於伸出手,拿過麥酒,大喝了一口。
夜梟微笑。“教會中等級比較高的祭司或者牧師大多數是施法者,大概率是你的父親,當然也可能是你的母親,透過血統給了你稀有的天分。”
“所以……我是你之前提到的女巫?”
夜梟搖搖頭。“其實不是。所以你對我們而言很重要,吉利。天生的女巫只能使用一種能力。你剛證明你可以使用兩種,那就代表你很可能也能釋放其他法術。”
夜梟向前傾身。“吉利,那瓶藥劑是我測試學徒的魔力水平的,而我從來不以魔力的敏感度著稱,但是現在即使是我也可以感受到你體內的魔力。就連在法塔林島上,這樣的魔法潛力都是極端少有的。而在正式法師之間……這麼說吧,我這輩子只有見過一名比我現在的魔力更強大的人,那個人叫阿門加農,他是法塔林協會的會長。”
不知爲何,房間突然顯得格外安靜,格外凝定。吉利以不安、恍惚的眼神盯着酒杯。她當然聽說過法師和女巫那些故事,那些傳說。
夜梟跟白恩靜靜地坐着,讓她思考。終於,她開口。“所以……這是什麼意思?”
夜梟微笑。“這個意思是,吉利,你是一個非常特別的人,你擁有大多數法師都嫉妒的力量,你生來就是法師,而如果有正確的教導。這份力量會讓你在未來成爲整個法塔林協會中最致命也最有權力的人之一。”
夜梟再度向前傾身。“但是,你並非法師。你甚至不是法師學徒,吉利。你的力量如果沒有人引導,不按照正確的方式去學習——這會讓你徹底浪費你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