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鬥的過程中,我也有刻意的觀察,從形體到實力,一一評估,最終總結出這麼一個結論。
相對於那些半人半魚的怪物,眼前的這幾位顯然是走在了進化道路的最前端,在迷人的外表和強健的軀體之間,她們選擇了前者,所以就算力量得到了保留,身子卻和普通人沒有多大區別。我禁不住猜測,會不會到最後,連這份非人的力量也會隨着不斷的進化而消失,那樣的話,她們似乎就變成了真正的人。
想着想着我就走神了,空門大開,被突然捨身一擊的素衣女子撞了個正着,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後仰倒,而她則是直接撲在了我身上,姿勢曖昧。
這種蛇蠍美人的豆腐可不是誰都吃得起的,雙手探出,抓住她臉頰兩側的鬢角,任她齜牙咧嘴也無法再進分毫。
櫻桃小口裡面藏着的兩排尖牙白得發亮,這東西,外表是人,裡面卻還是地地道道的魚,千百年來養成的獸性可能會成爲她們進化路途中的最大阻礙。
“滾!”這特孃的是有多饞?要不是我急忙歪了歪頭,上面那位“美人”的口水就得糊在我臉上,煞風景不說,誰知道有毒沒毒?!
右腳蜷起,自下而上一個膝頂,我的本意是想把她給頂翻到一側,但是卻忽略了身高問題,這一下,沒能落在她的小腹上,而是送到了她的兩腿之間。我能感受到她的盆骨和我的腿骨發生多麼劇烈的撞擊,上面那位,直接就怔住了。
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
原本僵硬的身體在兩三秒之後癱軟了下來,我手忙腳亂的把她從身上推下去,二大爺這時候已經結束了戰鬥,退到我身旁,反握錐子,對着地上幾近癱瘓的那位就是一下,錐尖直接就把她的額頭鑽了個洞,受刑人當場死亡。
王修謹和六大爺幾乎不分先後的把對手解決,轉而去幫黑子,三位大漢欺負一個小姑娘,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怎麼樣,傷着沒?”六大爺氣喘吁吁,他肯定是看到我被推倒的那一幕,我搓了搓臉說沒事,二大爺瞅了我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場間的五位佳人都香消玉殞, 遺體的模樣有點兒不堪入目,不過要論慘,二大爺的排不上號,我的那個絕對是最慘,沒有之一。
大家夥兒喝點兒水,原地休息了一下,喘氣兒的功夫又嘮了幾句,言語中可以體會出來,他們的情緒波動都不小,原因也很好猜,這東西太像人了,親手製裁後會生出一種莫名的罪惡感。
算算時間我們已經進來很久了,身上備着的乾糧也所剩寥寥,這個時候就算是身體再疲憊也不敢停,一個勁兒的往裡探就是了。
走過門樓子,各色的建築林立在眼前。這是一片佔地極廣的建築羣,風格效仿古代皇城,青瓦蓋頂,紅牆紅柱,還有很多的附屬建築外牆上貼有琉璃瓦,燈光一送進去發生了折射,視野裡頓時色彩斑斕。
衆人一時間都看呆了,直到六大爺緩過神兒來,招呼大家往裡走,這纔算是依依不捨的把目光移開。
我們面前是一條極寬的大道,按照古代的計量方法來算,起碼也是八駒並行的規格,兩側的房屋十分講究,每一棟之間都隔有十來米的空隙,顯得大氣端莊。
“四哥,咱們不進去瞅瞅麼?”
我搖頭,“這麼多房子得瞅到猴年馬月?還想不想出去了?”
黑子:“出去是想出去,可要是裡邊兒有寶貝,落了不是可惜了。”
“給你金山銀山你帶得走不?求質不求量曉得不?”
“懂是懂......萬一有好寶貝呢?”
六大爺搶話,“好寶貝都在那兒。”
順着他的指頭望去,在大道的盡頭,坐落着一個極高的建築,並非是塔,而是一座蓋在高坡上的大屋。
看樣子應該就是坑老鬼的窩窩了,講實話我是一點兒都不想在這兒多待了,早完事兒早好,出去大肘子醬牛肉狠狠吃一頓,洗個熱水澡,悶上被子睡他個十天半月,實在是乏透了。
這條大道比我們想象得長得多得多,直走得我雙腳發酸,大腿抽筋,擡頭一看,大屋還是那麼遠,我甚至都開始懷疑那是不是幻象了。二大爺很配合的一立手,示意我們停下。
起初我還以爲是他也有了我這般想法,但隨着場中唯一一把手電的動作,光線放遠,我看到大道中央立着的那口巨鼎時,立馬就清醒過來。
這口鼎,是我迄今爲止見過最大的青銅器,不管是我家鬼市庫房裡的那一尊,還是業內公認最大青銅器司母戊鼎都無法與之比肩。橫縱三米, 絕對的重器!
“我滴個乖乖,這可是個大寶貝。”六大爺仰着頭,一副震驚模樣。
黑子:“......帶不走啊。”
我:“可不能灰心,這東西絕對值錢,要不你現在就往回走,整輛吊車把它吊回去,咱這一輩子就不愁吃穿了!”
黑子知道我在開他玩笑,可利益心驅使,還是死皮賴臉的回問了我一句,“值多少?”
“值多少......”還真給他問着了,這玩意兒,只要放出去,在行裡絕對是核彈一樣東西,估價,絕對是估不了的。所以我也就敷衍了他一下,“也就一座鑽石礦吧。”
他的老家可是在金伯利,一座鑽石礦值多少,沒人比他更清楚,那都不是可以直接量化的東西。一下子比明白了,他就有點兒上頭。
“四哥,我說不然咱,把它卸開了,一點兒點兒弄出去吧。”
我瞪了瞪眼:“你拿什麼卸?用你那兩排大板牙?”
黑子有些不捨得,盯着那口大鼎看了很久很久,就差把眼珠子摳出來乎上去了。
對比黑子,其餘的人都是在納悶兒這東西的用途,我圍着繞了兩三圈兒,沒有發現什麼貓膩,心說難不成就和廣場上的白石灰雕塑一般,是特孃的純裝飾?
“四哥!”黑子大喊了一聲兒,把衆人都嚇了一個激靈。
“怎麼了?!”
黑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大鼎的上空,神情有些呆滯。
我擡頭一看,原本漆黑的半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朵暗青色的火球兒,如同被放慢了幾千倍的流星一般,拉着尾焰,向着大鼎飛落下來。
“快過來!”我朝他大吼。
待到幾人全都躲在了大鼎下方,青幽幽的火光也把周遭照得通亮,我聽到大鼎內部傳來“轟隆”一聲——那東西不偏不倚的砸進去了。迸濺出來的青色火星灑遍周遭,燒得地面吱啦作響。
多半又是什麼機關,可我們是何時觸發的?二大爺就在我們邊兒上,碰上這些玩意兒,不可能一點兒察覺都沒有啊?!
我正思索着,“轟”頭頂的鼎身突然震盪,青色的光芒頓時照亮了整個大道。
望着驟然如白夜的大墓,我的心裡不由自主的瀰漫出一股子不詳。上次看到這種火光大和尚還在,是他慫恿光頭點燃了那盞引魂燈,燈裡映射出來的青光與現在的何其相似?不過是一明一暗罷了。
引魂燈,能招鬼,想當初只是那點微弱的燈光,便引來了整整一個甬道的野鬼,眼下的這個小太陽,我想都不敢想。
“你們聽,房子裡有動靜!”
注意力偏移,一些原本不曾注意的微小動靜遁入耳中。
有人在走動的聲音,有桌椅碰撞的聲音,門軸轉動,腳磕門檻,許許多多的黑影,從原本寂靜的房子裡涌了出來。得虧沒聽黑子的,不然非得一頭扎進賊窩不可。
頭頂的火焰越燒越旺,出現在大道上的黑影也越來越多,接着青光,我能看到一張張蒼老的面孔,她們身上披着的各式漢服,偶爾還能看到官服夾雜其中,官銜都還不小,隨便拉一個都是三省六部的上三級,這是把整個王朝的鬼魂都湊齊了吧!
“有影子。”王修謹輕聲說。
“糉子?”
“不像。”
視線所到之處不分尊卑,皆是女性,我的腦海裡頓時生出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猜測,人魚。
怎麼會有這麼老的人魚?她們,到底在此逗留了多少年?還是說,進化成人以後蒼老得比較快?最最主要的,她們是不是真的變成了人?
“別招她們,她們的目的不是我們。”二大爺沉聲道。
那些老歐的目光都是呆滯的,但是卻很自覺的排成了兩排,沿着大道兩側緩緩向前,我們被夾在中間大氣兒都不敢喘。藉着機會,我細心數了數,兩邊的人是對稱的,都是一十九人,左邊的都是文官,穿的都是寬袖長袍樣式的官服,右邊則是武將,裝束比較貼身,甚至還有未曾卸甲的。至於剩下的,也是佔比最多的,兵卒一列,宮女太監一列,遠遠跟在後頭。
越看我是越覺得蹊蹺,韓信最高只是齊王,就算有心要再現生前的輝煌,那也不該安排這些官職纔是。除非,他想在地底稱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