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即就嚇了一跳,這特孃的難道是太上老君的煉丹爐?還能燒幾千年?
但是細看之下,我就發現爐子裡冒出來的煙也不是普通的白煙,好像還帶着一股子青氣,也不能說是冒,因爲它還是有節奏的,看就像是有東西在裡面喘氣兒一樣,青煙時進時出的,難不成裡面蹲了只老糉子?關鍵糉子也不用喘氣兒啊!
我這就慌得挪不開步子了,倒是六大爺,他只是怔了一會兒,就從包裡摸出來個簡單的面罩,往臉上一戴,這就往前去。
我在後面就眼睜睜的看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那香爐,心肝兒顫得厲害,生怕他走近了之後,爐子裡有不知名的東西竄出來給他一口。
不過六大爺還是安然無恙的走到了那香爐面前,打着燈,對着爐子上的孔,往裡瞅了一眼,整個人當即一顫,立馬就呆住了。我給他的反應嚇了一跳,也不知道他瞅見了什麼,就是在原地乾着急,急也沒有用,我這會兒連張嘴喊人的力氣都沒了。
我心說自己再不濟也不至於怕成這樣吧,難不成那香味兒有毒?
我這就上上下下的感受了一番,除了沒勁兒好像也不痛不癢,這回我也分不清了,到底是嚇過勁兒了還是中了毒了。
好在後面的人也陸續繞了過來,王修謹瞅見我跟個木頭人一般杵在那兒就發覺了不對勁,往邊兒上移了兩步,這就看見了六大爺和那呼着青氣兒的爐子。
這人應該也是受驚了,直接往後退了兩步,“什麼玩意兒?”
我緩了這麼老大一會兒也是差不多了,張嘴擠出來幾個字:“不知道。”
錢老頭面色凝重,“都別上前。”
蠢蠢欲動的光頭立馬老實下來,然後錢老頭就朝着六大爺喊,“老六?!”
六大爺和我們隔得不遠,也就是十來米的距離,錢老頭這聲喊動靜不小,就是個半聾也聽見了,可六大爺偏偏就像是全聾了一樣,動都沒動。
東子畏畏縮縮的夾在我和王修謹的中間,這人是最後過來的,還沒搞清楚情況,探頭探腦的問:“四哥,咋了?”
我搖搖頭,問王修謹:“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他肯定知道我嘴裡說的東西是什麼,當下就掏了張符出來,我留意到這張符上面畫的硃紅紋路奇特,好像和外面樓裡燒的那張有所不同,料想在效果上也會有所差別。王修謹也沒有解釋,把那符點着了往地上一放。
我盯着那張冒着紅色火光的符紙眼睛一眨不眨,直至它完全燒完,火苗也是正常的橘紅,沒有變青,也沒有其他什麼異常。
這就奇怪了,是符的原因還是這兒確實沒有?我望了望王修謹,後者對着我搖搖頭。
那六大爺怎麼傻那兒了?就是個糉子也不至於把他給嚇住這麼久吧!
不大可能是糉子,又不是看不見的那些玩意兒,那爐子裡的是啥?
既然我最怕的東西都給排除了,那我這會兒也算是活絡過來了,想着,要不拉着王修謹上去看看?
可我這“修”字還沒說出口,就突然感覺耳朵邊兒上一涼,像是有人在對着我的耳朵吹氣。我這下意識的一轉頭,發現邊兒上壓根兒就沒人!就算離我最近的東子,都和我有半步的距離,關鍵這時候他也不會鬧我,那是誰幹的?
我這腦筋一轉,就想到了不該想的東西,渾身就像是通了電,一個哆嗦,誰特孃的說沒有,你特孃的用的什麼符!
我這心當時就停跳了,“有東西!”三個字就從喉嚨裡嘔了出來。
我的動靜雖說不大,但在這靜謐的墓室裡卻也是絕對貫耳的,我以爲場面會瞬間亂起來,但詭異的是,王修謹他們都沒動。
我左右望了望,發現他們居然都像是沒聽見一樣,眼睛還是直勾勾的看着六大爺的方向!
我心裡雖然怕的緊,但是卻沒有過早的下什麼定論,而是歪了歪身子,在東子耳朵邊兒上唸了一句。“東子?”
我是頭一回無比強烈的希望東子轉過頭來喊我聲四哥,但是他沒有,東子的目光沒有發生任何的偏移,還是看着前方。
這時候我才抑制不住心裡的恐懼開始真的慌亂起來,怎麼了?難不成都中招了?怎麼都和六大爺一樣,全聾了?傻住了?
那我怎麼沒事兒?唯獨我例外?
我嚥了口唾沫,定了定神兒,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身體,除了耳邊還有未散的涼意,好像也沒有其他的問題。東子我就不說了,在場的其他人,囊括王修謹,哪個不比我有手段,爲啥我沒事,他們反而中招了?
我這全身上下,只有懷裡的探屍椎能辟邪,雖然不賴,可也趕不上王修謹的一包神器,明顯不是因爲器物的原因。
那到底是因爲什麼?
我沒有接着往下想,因爲在這時候意外又發生了。
也不知道是哪裡飛來的大耳光子,裹着勁風就直接招呼在了我的臉上,力道之大,簡直是要把我的臉皮給刮掉。
我這捂着臉四處看,手裡的強光手電四處掃,墓室裡的白玉柱子,青銅箱子,囊括頭頂畫着金鳳凰的穹頂,一一掃過,愣是啥也沒發現。
我這下意識得就想後退,起碼得退出墓門再說,可我這還沒轉過身來,一股子涼意就從頭到腳的灌了下來,我伸手在頭頂摸了一把,放到眼前,用手電一照,手上都是些透明的液狀物,還有着淡淡的腥味兒,像是什麼東西的唾液。
擡頭一看,好懸沒把我嚇尿!
頭頂的那隻鳳凰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生了變化,渾身上下的線條都在不斷起伏,乍一看上去就像是在喘氣兒一樣!它活了!
那我身上的這是鳳凰的唾液?那這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我也摸不清,只能擡頭再看,這一看之下就不對勁了,那鳳凰怎麼還被**了?那些在頭頂上扭動的金色線條又是什麼玩意兒?
過了半晌,我終於看清了,那是一條條金色的巨蛇!這會兒都脫離了穹頂,正他孃的順着柱子往下爬呢!
我身上的這也不是什麼鳳凰的唾液,而是蛇痰!
我這時候才狠下心來生出撒開丫子跑路的心思,但是我這腿部一發力,腳居然沒離地!
腳腕上像是憑空出現了一雙隱形的手,牢牢的把我的腳給摁在了地面上,任我怎麼扭動,都無法掙脫。
這眼看巨蛇們就要落到地面上,我和它們的距離,只要它們其中任何一個稍稍探個頭就能把我吞下,我這時候才知道什麼是心如死灰。
巨蛇的嘴從我頭頂上籠罩下來,我可以看見那兩根泛着寒光的尖牙,心裡想着,有種你就直接吞了我,可別用那兩把刀。
但意外的是,我還算是福大命大,沒能死成。那兩把尖刀都沒能落到我頭上,墓門外邊就炸出來一聲槍響,緊跟着,蛇的頭部猛地爆開一蓬血花,灑了我滿頭滿臉,冰涼的血。
我透過滿眼的鮮紅看過去,是二大爺,他提着把手槍從屏風後面繞了出來。
二大爺當過兵,據說還是特種兵,什麼槍炮都能玩兒的轉,只是我一直沒見過他摸槍,今天是頭一回。我也不知道他以前拿槍就這麼帥,還是因爲現在救了我,讓我對他的形象進行了情感修飾,反正就是覺得他很帥,帥的一塌糊塗,昏天黑地的帥。
二大爺:“帶他們出去,別回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情認真,語氣裡滿是忌憚。
我回過頭去看其餘的人,一個個的都倒在地上,應該是昏過去了,好在巨蛇們倒是沒有對他們動嘴,聽到槍響就立馬退走了。
二大爺在這兒,我的心就穩了不少,壯着膽子就去拖那站在香爐跟兒上的六大爺。謝天謝地,那爐子還真的沒有出現啥反應,任憑我把六大爺的身子拖出門外。
沒用多大會兒,我把所有人都拖了出去,只剩二大爺一個人留在墓室裡,這才停下來,站在門口大喘了幾口氣兒。
屏風上的那個女人一如既往的美,但是我現在對她沒了絲毫的興趣,甚至有些厭惡。
二大爺冷漠的聲音從墓室裡傳出來,“記住我的話,別來。”
我朝裡面喊了一聲:“你不走嗎?”
我的話落進墓室,就好比石沉大海,他沒有回我,隔着屏風,我也看不見他還在不在原地。二大爺的行事風格向來詭異,獨來獨往,常人理解不了也不會被分享。但是他每次都是有着自己的理由,而且是在事後我們明白過來,也認同的理由。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一定要留在墓室裡,但是我從他囑咐的話裡可以聽出來,他怕是自己都沒有把握再出來。
我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東子,他要是還能醒過來,知道自己老爹壯士一去不復返之後,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別說他了,我都分外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