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爬北斗?”
滿嘴餅乾的駝背老頭詫異的望了望大和尚,似乎對他的問題有些意外。
老頭沉默了半晌,像是思慮着要不要回答,嘴上也沒有停歇,不斷咀嚼着嘴裡的食物,等他把一大口的餅乾嚥下,這纔開口迴應,“南。”
大和尚笑眯眯的點點頭,“南邊兒人多飯少,這是來開荒來了?”
駝背老頭聞聲皺了皺眉頭,似乎不想回答,但是目光在手裡的餅乾上游離了兩圈兒之後,又無奈的點了點頭。
大和尚仗着幾塊餅乾的面子,又問了些無關痛癢的話,老頭雖然反感,但是也沒有直接發作,畢竟也沒有涉及到敏感問題,簡單迴應就是,至於真假,那得要我們自己猜了。
“我看你們穿的清涼,咋從那林子過來的?”
大和尚的話送到對面兒,幾乎已經把餅乾消滅殆盡的兩人卻遲遲沒有再出聲。
我心說你們倒是難養,沒食兒沒話。所以我就琢磨着是不是要配合大和尚,送兩瓶水過去,再讓他接着往下演,可沒等我動作,對面的長髮女人說話了。
“什麼林子?”
她的表情很認真,很認真的迷茫,像是一幅真的不知道的樣子。
我看了看大和尚,後者似乎沒有想到對面會這般回答,愣了一愣,“你們沒走那片林子?”
似乎是感覺到了我們這邊兒有他們不知道的信息,駝背老頭一下子積極了起來,迴應道:“沒見着,啥樣子?”
大和尚倒是不避諱,直言道:“竹子林。”
要是常人聽到這句話,可能會嗤之以鼻,畢竟墓裡出現竹子林太過匪夷所思,根本就是在癡人說夢,但是,對面的兩位卻不是普通人,聽到大和尚的迴應,臉色立馬陰沉下來。
“那竹子,是不是黑色的?”
大和尚翹了翹嘴角,知道遇見了行家,也不再打啞謎,“是陰竹。”
駝背老頭看向大和尚的眼神略帶驚詫,但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思慮了三五秒,說:“你想知道些什麼?”
大和尚嘿嘿一笑,“說說吧,你們怎麼過來的?”
駝背老頭轉頭看了看長髮女人,兩人目光交流了一番,最後,長髮女人翹起修長的手指,往頭頂指了指。
光頭見狀冷哼一聲,眼睛裡的平和一掃而空,“甭說你們是天上掉的,沒人信。”
長髮女人面色一變,立馬知道光頭是誤會了,她往上指,並不是說她們是從地面上下來的,而是另有它意。
“這上邊兒還有個墳,我們摸到裡邊兒,中了陷阱,落下來的。”駝背老頭適時補充道。
我們這邊的四個人目光一經交匯,立馬理解了彼此的意思。早在進塚之前,書生就說過,我們已經過了獨龍寨古井的位置,現在是在雪山裡,也就是說,我們已經走過了我們原本要找的古墓,當時我還納悶兒,隊伍走得是直線,沒有彎繞,怎麼就走過了?
現在看來,敢情是我們摸深了,從那個墓的底下鑽過去了。
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按照常理來說,上面有墳,他們應該會對我們加以隱瞞,怎麼就直言不諱了?
還是書生先想通了這個問題,試探道:“摸空了?”
駝背老頭點點頭,“老點子,早空了。”
我和光頭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怪不得,說出來也不怕搶,敢情是個空穴,根本沒啥可搶。
這麼一來,他倆這副面色紅潤的模樣也有了解釋,不是因爲有什麼特殊手段,而是因爲人家根本沒遭我們受的那罪!
大和尚從包裡摸出個鐵壺,那是他自帶的老酒,手一揚,給老頭扔了過去。老頭隔空接住,擰開蓋子聞了一聞,臉上褶子微微一顫,明顯是驚喜的神色。
大和尚:“從這後邊兒能出去,但是有個糉子守門兒。”
駝背老頭明顯也是個老手,糉子是聽慣見慣,所以也沒有多麼驚訝,只是平靜的望了大和尚一眼,瞬間就明白了後者的意圖,抄起酒壺來抿了一口,“道上兒的人都叫我老黃頭兒,出去了,我去拜門。”
旁邊的長髮女人也附和,“阿瑤。”
這明顯是答應了大和尚聯手的要求,眼見他倆都自報家門了,我琢麼着我們也得有些表示,可是還沒開口,就被大和尚打斷了。
“拜門不說,能不能出去都是事兒。”
駝背老頭聞聲兒把送到嘴邊而的酒壺一擱,單手拍了拍自己腰間的布包,“不怕,我有法子。”
我聽他這口氣似乎胸有成竹,再看他那破舊的布包鼓鼓囊囊,心裡猜測多半是蹄子,而且是年份挺老的蹄子。
大和尚笑笑:“那可是個九千歲,你真能吃下?”
九千歲是一句黑話,很不常用的黑話,不常用到我都快把它給忘記,意思是說年頭很老的糉子。
駝背老頭這下就從容不起來了,探頭問道:“百歲的蹄子能收不?”
這話一出來,我身邊兒的兩個人都是渾身一震,不管能不能收,這百歲的蹄子可是個了不得的物件兒,那都得是傳代的寶貝,別說是對付糉子,拿來鎮宅都成,效果可要比什麼八卦鏡太極劍好上太多太多。
大和尚也是被驚了一下,“能收,你真有?”
駝背老頭收到肯定答覆後明顯鬆了口氣,“我這兒有個七十歲的,加上這麼多人,應該夠使。”
大和尚皺了皺眉頭,並不是說七十歲的蹄子不夠使,而是因爲被晃了一手有些不高興。
場間沒了動靜,書生纔開口說話:“你們說之前摸到了裡邊兒才中了機關,那機關,是在墓室裡?”
要是他不說,我還真沒往細了想,這兩個人嘴裡說着上邊兒是個空穴,卻又是因爲中了陷阱落到這裡,真要是中了陷阱,又怎麼有機會摸透整個墓穴?又或者,真的像是書生問的那般,陷阱在主墓室?我覺着,這裡邊兒還是有問題的,因爲沒有哪個墓主會在主墓室裡裝機關。
可阿瑤偏偏點了點頭,“沒錯。不過更準確點兒來說,是在主棺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