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忙腳亂的爬起來,往後瞟了一眼,和潮水一般的綠植幾乎就到了屁股後面,那些密密麻麻的肉葉相互堆砌,要是被埋進去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我當即就手忙腳亂的爬起來,拉着東子就往前跑。
走在最前面的二大爺應該是已經看清了那些個石球,招呼大家注意躲避。我擡頭看了看,那些原本隱沒在黑暗裡的石球漸漸展露在視野裡,目光粗略的掃過,應該有二三十顆。
因爲地面上並沒有固定的軌道,石球也沒有並排前行,球與球之間還有着活動的空間,要是足夠機敏,躲過還是有可能的。
因爲後有追兵,大家夥兒這時候也管不上前面的是不是猛虎,沒等那些石球來招呼我們,我們就自己迎了上去。
場面一時間就混亂起來,幾乎都是各自爲戰,我也不得不放開了東子,這會兒不論是他被砸中或者我被砸中,都會把兩個人一塊兒帶下去。到這時候,真的是誰也顧不得誰了。
原先我還以爲那石球只有半人高,可等它到我身前的時候,我才發現那玩意兒的頂部幾乎可以和我平頭!要真是面對面,起碼要外移兩步才能躲過,這麼一來可就比設想的費力了許多。
我現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對抗石球上,壓根兒沒有心思再去看其他人的情況,估計也都是手忙腳亂。好在總數不多,期間我雖然也有險情,好在都沒有被真正的砸中。
雖然有驚無險,但是腳下也還是不敢停,石球是過去了,可是我們的速度卻因爲躲避這東西慢了不是一兩點,那些綠植只要再快個一碼就能把我吞進去。
這時候我又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塊石碑,心裡不住的念道,讓你賤,不聽勸。
想到這兒,我突然靈光一閃,那石碑的房間裡可是一點兒的綠植都沒有,難不成那裡有什麼東西是它們忌諱的?
我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那碑上的硃砂。
於是我趕忙着急大叫:“誰那兒有硃砂?!”
沒人回我,他們就像是沒聽見一樣的往前跑。
我着急得再喊一句,“誰那兒有硃砂?”
這回靠我最近的王修謹明顯是聽見了,“沒有!”
本來我還覺得王修謹是最有可能攜帶這玩意兒的人,現在他卻率先自我淘汰了,我心裡氣得緊,口不擇言道:“硃砂都沒有幹什麼道士!”
他應該是被我這沒由頭的話給膈着了,半晌沒做聲,最後還是回了一句,“我一身的神器還要那玩意兒?!”
我心說你一身神器加唸咒不也不是沒有?但我現在也沒那心思再跟他白話,心裡盤算着,得乾點兒什麼,再這麼一直跑下去,用不了幾分鐘就得組團兒飛昇。
事實證明,還是我把事態想得太好了。我這還沒等靈光找上門,東子已經一個踉蹌撲在地上了。
我當時一緊張,也沒有顧忌太多,下意識得就緩了兩步想去把他拉起來,但是我的手還沒碰到他,腳腕突然一陣巨麻,然後整個左腳瞬間沒了知覺。
我低頭一看,那些綠植已經淹到我的左腿了。
我這時候才知道當時二大爺沒怎麼動作就叫大家跑,原來被綠植沒上是這種感覺,難爲他當時還能把探屍椎抽出來,我現在被那綠植摸上的左腿可是一點知覺都沒了,這可比打麻藥麻得快。
沒有給我更多的思考時間,我和東子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被綠植淹沒了。
大片的綠色即將把我的視野完全佔據,我心說,這回算是不用跑了。
然而,就在那些綠色的肉葉四方併攏的前一剎,一把血紅的桃木劍從外面插了進來。
是王修謹。
這人單手持着桃木劍,另一隻手握了一把黃符,點也沒點,直接送了進來。
那些綠色的肉葉一瞬間就分離開來,像是一條奔騰的長河,以河心的我和東子爲中點,產生了分流。
“硃砂我倒是沒有,可我有硃砂畫的符。”
我和東子躺在地上,看着他那副臭屁的神情一句話都沒說,不是不想說,是說不了。
我現在除了大腦還能轉動,全身上下都是**的,眼珠子都不能動了,更別提張嘴說話了。
他應該也是發覺了我倆的不對勁,把燈光給到我們身上,然後我就看他倒抽了一口冷氣。
我不知道他從我們身上看到了什麼,光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不是怎麼秒。
他把那些黃符統統的貫穿在桃木劍上,又把桃木劍夾在咯吱窩裡,背過身去,從揹包裡摸出來一個鐵質的水壺,那水壺是軍綠色的,扁平身,是老一代常用的那種。他擰開瓶口,往我嘴裡灌了點不知名的液體,那液體比較濃稠,光憑口感來說,有點兒像芝麻糊,反正絕對不是水就是了。
液體順着喉嚨下流,一股子極強的涼意貫穿食道,我瞬間就是一個機靈,身體受到刺激,漸漸得開始有點知覺。
他見有效,趕忙又給東子灌了點兒,然後就端着水壺,一屁股坐在地上等我倆恢復。
我的眼珠子是最先能動的,我第一時間就看了看四周,密密麻麻的綠植在我們周圍形成了奔流的夾角,形成了一個菱形的真空地帶。
看來這東西是真的忌諱硃砂。
我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植物,雖然有些邪氣但是也不能和糉子之類的東西一概而論,因爲它不怕二大爺的探屍椎,王修謹的桃木劍好像也沒什麼用,只怕硃砂。
硃砂這東西起初是用來煉丹的,有毒,可是我看綠植也不是什麼善茬兒,一碰我就全身**,肯定也有劇毒無疑。它到底怕硃砂哪一點我也摸不清,總歸有用就好。
身體的各個部分都在緩慢恢復當中,待到嘴巴能動了,我這才問王修謹,“你,給我,喝的啥?”
王修謹的偏過頭來瞅着我,認真的說,“瓊漿玉液。”
我出了口氣,要是這會兒能動我一準起來踹他。
等我上半身都有了知覺,就藉着胳膊的力氣坐了起來,這會兒我才能看清自己身上到底有些什麼會讓王修謹那麼震驚。
這一看之下就是我自己都頭皮發麻。
密密麻麻的小針孔。
我能看到的鼻樑,兩頰,到我的手臂,手掌,全都有!我現在就是不用脫褲子看也知道自己大腿上肯定也會有,就連我家老二估計也不能倖免。
我壓根兒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紮了這麼多針,看這情形,我要是灌一口礦泉水會不會漏?
我都被紮成這樣了居然還沒死? 方纔王修謹跟我說那水壺裡裝的是瓊漿玉液,現在想想不是沒有可能啊。
關鍵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給謝家傳宗接代了,要是在這兒把男人的武器給毀了,就是能活着回去,也沒臉見人了。
我給了王修謹一個眼神兒,他應該也是明白,對着我聳聳肩,“沒事兒,實在不行你就跟我到廟裡修道,沒準兒道行深了還能重造。”
......
我回首看了東子一眼,他的臉上也全都是小小的針孔,沁出來點點血珠。我想着我的臉應該也和他差不多,東子這會兒也能說話了,看着我的臉,張口就來了一句,“我的個,乖乖。”
我嘆了口氣,望着兩邊奔流着的綠色長河,心裡不覺得有些惆悵。我這心裡的情緒還沒醞釀到頂點,眼神突然一凝,就瞅見不遠處,那片綠色起伏間,好像有一個黑色的東西被推了過來。
我單手推推王修謹,讓他注意。王修謹當即就把桃木劍上穿着的黃符統統擼下來,交給我拿着,雙手持劍置於胸前,硬生生把一個桃木劍使出了***的架勢。
那東西靠近的速度很快,起初我和王修謹都以爲是一個活物,但是等它靠近了才發現,是一個登山包。
王修謹也是看清了,把桃木劍一收,摸出工兵鏟來,把那登山包給夠了過來。
“打開看看。”
王修謹把拉鍊拉開,往下一倒,一堆傢伙事兒就“乒乓乒乓”的從裡面落了下來。
我看着那堆東西里的幾個形狀各異的鏟頭,還有數根螺紋鋼管,瞬間就知道了這是誰的。
張老七。
王修謹瞅我,我瞅了瞅東子,這人應該也是弄清了狀況,三個人都不敢說出自己心裡的推測。
這包有可能是爲了減重丟棄的,也有可能是張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