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算鬆了口氣,她最害怕自己在他面前已經失去太多力度。小漫,如果用我這條命能換來你心裡的一點輕鬆,我也會去做的。
“太……太可怕了。”跑回來的劍客回來的時候只剩下一口氣了,他的同伴摸了摸他的脈搏,武功全廢、人也全廢了、命恐怕也……
“你們……看到了什麼,其他人呢?”他的同伴問。
“毒……毒心掌,像閃電一樣的毒心掌,其他人都死了,二師兄爲了讓我逃出來和她周旋,可我也……那個女人的老窩在……在……山前的……別苑……”喘了幾聲粗氣,他也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小漫這邊可沒有平靜的戰爭,甚至是越來越狂妄的生活,劍派復仇聯盟的人不斷前來尋仇,都成了練習霹靂毒心掌的犧牲品,她依照秦城的指令不斷練習,欣然接受所有的霸氣,這棟別墅前方,不知多少次日月無光,傭人們時常處理屍體一整夜。
無瑕又解除了個心腹大患,可清閒了許多,被殺掉的劍派中人和神兵終於找到了該找的仇人,“臨下,你要認真聽哦。”她念起浮鬆掌的心法來。
唐仁不知什麼時候從她背後出現,“現在念這個他聽得懂嗎?”
“你看咱們兒子的骨骼,他是練武奇才啊。”
“是嗎?”唐仁語氣像寒冰一樣。
“你還真有底氣,一副要質問我的樣子,連兒子都不管,怎麼,又去見毓籬了?”
“對。”
“見毓籬見不夠,見我就生氣,見到美女心情自然會好,心情好身體也就會好了,父母的健康就是兒女最大的福氣,所以臨下長大後不會怪你的,這個理由開脫怎麼樣呢?”
唐仁表情沒有一點轉變,“你別想歪了。”
“我心理扭曲,只能往歪了想。”
“我放了五嶽的那幾個幹部,可是剩下的劍派中人你爲什麼不讓放?”
“我想放,可是劍派知道這件事很激憤,難道要引起戰爭嗎?”
“還有我收到消息,說潛到與吳均然交好的各劍派中的根本不是神兵。”她大概忽略了江湖人收的到的信息他也收得到。
“江湖上的消息怎麼能全信呢?臥底和兵力都是我親自派過去的,難道你懷疑我?”她也有些詞窮。
“那怎麼會?這樣的話,我先走了。”他回到辦公室,毓籬和總參謀部部長藍清巖都在,“我想我們可以開始行動了。”
“你不是維護她嗎,怎麼轉性了?”毓籬諷刺地問。
“我早說了,這不是完全的方法,我想她不會回頭了,而且我們對她背後的組織瞭解太少,最近毒心掌殺手又出現,江湖混亂,這個人一定要解決,不過她好像也是屬於某個組織,必須防止新武林秘密外泄,形勢已經不容有失了,以前神兵財政空虛,可現在外敵的消除和身份的提升讓她狂妄地暴露了自己,神兵看似被換空了些,但實際他們的規模也不可能比神兵大,只是她遲遲不肯放劍派那些人,我不知道她在等什麼,但這次一定要趕在她之前。”
“我就知道主席是一直爲神兵着想的,怎麼可能因私忘公呢。”藍清巖指揮官說。
而毓籬只是勉強點了點頭。
“對了,藍指揮官,要你幫我查的那個……”唐仁問。
“哦,快了。”
“查什麼?”毓籬茫然若失。
“地下光纜,她背後的組織秘密修建了很多光纜,這些日子我沒有打草驚蛇,拜託藍部長秘密調查其私建光纜的分佈和通向,進而查到他們的地理分佈狀態,那個組織的工程不可小視啊。”
毓籬驚愕極了,“你一直都有行動?怎麼沒告訴我?”
“簡單地說,你還不夠聰明,在演技方面。”藍部長接話道。
毓籬撇下嘴,“連你也這麼說我,怎麼我身邊的人都這麼年輕有爲啊,咱們這一代人裡,甭管善的惡的,就數我最笨了,以前無瑕做什麼我都不知道,現在你們做什麼我也不知道。”她面露慍色。
“現在知道也不晚。”唐仁說,“不過還是要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有戰爭就會有犧牲,但要把犧牲降到最低,就得知己知彼,我們做到這一點多一些,他們少一些,我們勝算就大一些。”
毓籬望着地面,“可現在不是古代談用兵不在乎犧牲的帝王之術,死去的是我們的夥伴,我就不能坐視不理。”
“所以主席纔沒告訴你所有計劃,如果你知道,露了馬腳,夥伴們恐怕就要危險了。”藍部長一下子變得異常嚴肅。
“不過我也有失手,回收鉅款的那次,我原本志在拿錢的,可我沒發現無瑕的的動靜,不過錢很有可能被她的同夥拿走了。”
“你怎麼知道是她的同夥?”毓籬問。
“我想那次她的計劃大概很倉促,我發現她的手下偷偷處理屍體,我等到他們走了,找出屍體,發現是我們派去取錢的人。”
“怎麼可能做到?沒有把華家的人殺死,又殺了我們的人,華家的人不會把錢交給他呢,難道華家和劍派也是同夥?”
唐仁低下頭,“不會,華家不會的,我也一直很納悶,後來我把我們和無瑕發生的一切,每個細節都回想一遍,我想起另一件事。”
藍清巖的目光集中起來,“毓籬,這回我站在你這邊,因爲他後面的推理,我也不知道了。”
“還記得武林大會那次嗎?”他一邊說,他們一邊回想。
“你該不會認爲她跟吳均然是同夥吧?”她還是想不起來什麼重點。
唐仁笑笑,“不是,是大會中殺出的程咬金,那匹黑馬一直讓我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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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清巖先反應過來,“你是說那個侵襲人心智的高手嗎?”
“你也去參加了武林大會?”毓籬衝藍清巖叫道。
“我再不濟也不至於連請柬也收不到吧,小姐,只是我不是爲了執行任務纔去的,我是去湊熱鬧的,畢竟三年才一次啊。”
“我們那麼忙你還清閒得湊熱鬧,官大真是不一樣啊。”
“莫毓籬,你跟我混熟了是吧?”
毓籬故作鄭重,“不,那是我一直以來的願望,如果跟您混熟,我就也是有領導撐腰的人了啊。”
在一旁無奈被打斷的唐仁滿頭豎線,藍清巖和毓籬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滿臉堆笑,衝着他,“接着說。”
唐仁清了清嗓子,“毓籬剛剛不是提出疑問了嗎,沒有把送錢者殺死,如果送錢者,也就是華家的人活着,不可能把錢交給對方,而且交易處沒有打鬥的痕跡,上回那個開飛機的柯景恩也沒有向我們詢問,由此對方應該不能得到錢,可他卻得到了,如果他是那個可以控制人心智的人,問題是不是能迎刃而解了呢?”
藍清巖手託着下巴,“你的意思是,他控制了我們派去的取錢人,拿走錢,又把他們殺了。”
“沒錯,在武林大會上,他一下子施展那麼大規模的操控,雖然力量沒那麼強,但我想如果目標縮小,一定能辦到,你想想,以無瑕的內功在後院一下子就被那人控制不是太奇怪了嗎?武林大會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見那個長得像歌冬的女孩了。”
毓籬恍然大悟,“對了,交易錢的那天,她接到一通電話後就很緊張了一下,那應該就是她的同夥打來要她幫忙處理屍體的電話吧,因爲事先沒安排所以吃驚。而且她總是說些奇奇怪怪的話,說什麼孩子不要是女孩,不要像她之類的話。”
“她說不要孩子像她?”唐仁也出現了片刻的發愣。
毓籬點了點頭,又引發了他一陣思考。
“那你還有什麼顧慮呢?”藍清巖問。
唐仁緩過神來,“噢,我認爲即使那個心理操控者也不能對我們造成極大的威脅,所以我想,他們是在等待什麼。”
“什麼呢?”
“是啊,我也不知道,所以擔心。”
三個人都低下頭思考。
秦城這邊“捷報”頻傳,小漫的人格已經流失得差不多,時常在門口偷聽他講電話的阿景可一點也不像他那樣高興,而且,不只是小漫,那天取走鋒雷骨的女人會掀起什麼也說不定,可是秦城最近沒怎麼去小漫那兒,有時甚至連家也不回,回來也倒頭就睡,由此看來,特工組崛起的大日子的確要來了,而她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像個包袱一樣被關在這。
她知道,影風他們一定會找來的,如果他們沒有先去找小漫的話。
“可惡,又死了幾個。”警署裡的人面對如此頻繁而大量的被害者拿不出辦法。
“這幾次都是在同一個地方發現的,發現屍體的地方不像是第一現場,可沒有找到任何被害現場的線索,大概是死者數量太多,不便選擇多個地點放置屍體吧。”一名警員說。
另一名警官手拄着下巴,“那麼大概可以推測這些案子都是同一個或同一夥人乾的吧?”
“還是不能那麼武斷,畢竟從死者開始成批出現的時候死者的身體狀況就和之前不盡相同了,忘了嗎?在山腳下發現的第一批屍體開始,之後的死者身上都有骨骼的斷裂,只是斷裂的部位有偏差。”
“法醫不是說了嗎,骨骼的問題是受攻擊時候的姿勢和部位導致的,並不是致命傷。”
“可關鍵是兇器,兇器!死者除了一些輕微的由丟擲或摔倒引起的擦傷之外毫無傷痕,胃部和血液中都沒有檢測出毒素,兇手通過什麼方法折斷骨骼,又怎麼將毒素注入人體內的呢?”
“而且目前醫療界和科學界也沒有出現過這種毒素,死者的心臟都已經發黑了,他們正在研究其成分,短期內不會有結果,其實根本連毒素致死也是推斷。”
“喂,討論這個你還吃得下東西啊?”他對旁邊的警員不滿很久了。
這人一看就沒心沒肺,“趁死前吃口熱乎食嘛,幹咱們這行隨時都可能會死的,你剛來,以後就明白了,哇,好燙好燙,太神奇了,這香腸的外皮煎酥以後,吃起來就是外面溫度不高,裡面燙得舌頭起泡。”
大家都無限鄙視他,重案組組長突然靈光一閃:“等一下,香腸和死者很像。”
“什麼?”吃香腸的差點噴出來。
“不是嗎?表面看起來沒有傷,內部已遭到重創,紙條壓在筆蓋下面,快速抽出來,筆蓋不會倒,死者的中毒會不會是這個原理?”
“那要多迅速才能把毒打進去啊?”
“這個世界,可是什麼都可能發生的,小王,死者的身份調查得怎麼樣了?”
“上一批那幾個還沒查完,死的太多太突然,而且現在爲了防止恐慌,已經禁止媒體報道了,屍體也沒人來認領。據現在擁有的資料來看,這些死者之間還是沒什麼聯繫。”
秦城難得在太陽落山之前回了家。
“這麼早?”管家說。
“給我沏杯茶,送到書房來,老哥有文件要傳給我。”
“好的,昨晚又忙通宵啊?”
“是啊,白天和老哥談事情,晚上還要替他接待組織裡外地回來的重要人物,那些人多數都晚上到,時差這東西真煩人。”秦城一臉的疲憊。如果是在別處他絕對不會說這些事情的,可是他也需要個人來傾訴,而且家裡的傭人也都是組織的人,管家又崇拜他,沒有太多可避諱的。
管家看着他略微心疼:“他們都回來了啊,king爲什麼不親自接待呢?”
“年紀大了,不能總熬夜,這點小事,我還能代表他。”
“收完文件趕緊去睡一覺吧,都好幾天沒怎麼閤眼了。”
“嗯,她怎麼樣?”他指了指阿景房間的門。
“無聊得很,有時候還跟我聊天呢。”
他吃驚了一下,進書房打開電腦。管家沏了茶送進去,臨走的時候被他叫住:“哎,你們都聊什麼?”
她有點興奮:“你呀,雖然她通常都是聽。”
“你真是容易跟人混熟啊,她也是這種個性,你說我壞話了吧?”
管家突然緊張:“沒……沒有,絕對!”
秦城笑了笑:“別害怕,我逗你的。”
見管家沒出來,阿景悄悄走過去聽門裡面的動靜。
“最近怎麼都回來了啊?”管家問。
“這場戰爭就要真正開始,換言之,也快要結束了。”說這種話,想到這種事的時候,連他也會不免緊張。
“真的嗎,有把握嗎?”管家從不對這種事有威脅感,除了掛上殺手之名,除了保密工作和機關控制,她的生活就像個普通人。
“無瑕和姓華那小子是關鍵啊,別忘了,無瑕是老哥的另一個王牌呢。”他確實是有些擔憂的,“尤其是那個姓華那小子,他在這場戰鬥中比無瑕還重要的多,要不然我早殺了他。”
“他很厲害?”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僅是組織的敵人,也是我的敵人。”他眼裡透出一絲殺氣。
管家笑了笑,“是情敵吧?”
他擡起頭,“呦,你也學會看穿人心了?”
“不是,是你一遇到這件事就像一個普通的男人,不過是吃醋的手段不同罷了,你真的很喜歡柯小姐啊。”
他舒了一口氣,“是啊,之前沒有一個女人讓我覺得幸福。”
“很好奇,可以問嗎,她在哪一刻讓你幸福?”
他的眼眸落下來,“每一刻。”他笑了笑,“說起來,真想快見見她。資料收完了,記住,任何人不能碰我的電腦。”他關掉電腦。
他的腳步越來越近,阿景趕緊跑回房間裝睡。他剛剛說無瑕和影風是關鍵,白無瑕是神兵高官,關影風什麼事?她不明白。
站在她門口,他又回想起剛剛和管家的談話,偶爾,他也會問自己這些問題,也許,一向不與人深交又盛氣凌人的他,會嚮往着一片純淨的地方,而在那個地方,他能看到像她一樣的,天使。
她先打開了門,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兒?”她還以爲他不想進來了呢。
“這兩天比較忙,都沒看看你。”
“那快去休息吧,說不定晚上又把你找出去了。”她笑着說。
他對這突然的溫柔還不太習慣,“嗯……好。”
“那走吧,我送你。”
看着他安然睡着,她的心跳才稍微平靜下來,礙於他能看穿人心思的本領,可要不是這樣,她也不會意識到原來停止想念那些夥伴是這麼難的事。
“隱形眼鏡呢?”小漫用毛巾擦拭着她沒有感情,也不懂痛苦的臉,一冒出這句話,傭人馬上畢恭畢敬地將眼鏡送上去。
在竊聽器沒電之前,影風他們聽到了一批又一批劍派中人犧牲的消息。
三個男人照例無所事事地走在街上,餐館裡,人羣中,大家議論紛紛,可怕的殺人案已經傳開了,警察再想保密也是表面功夫,每個人似乎都憂心忡忡。
他們三個沒有忘記,那棟別墅裡還住着他們的夥伴,可他們再也不會拍案而起說衝動的話,因爲他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幕,那個本該寧靜的夜晚,卻出現了一個電閃雷鳴、烏雲蔽月的地方,而他們看到的不只是毒心掌殺手,而且是,霹靂殺手。